第六十九章 机缘自在
银灰色的月华洒落在一众年轻弟子落脚的青石古镇,晚风吹拂,夜晚的小镇显得十分谧静和安宁。旅店的客房中,秦昊端坐在一方书桌前提笔书记录着一天的见闻和描绘着一幅古镇的地图。地图上的些许地方被用红色的墨迹圈画,一个个细小的文字被记录在旁。
冷月站立在窗前,双眼看着窗外的街道,灵力扩散成网时不时捕捉着附近的动静,一缕神识更是化作千万细小的丝线向四周扩散。冷月稍稍转身看向客房中央些许焦黑的地面,眼神复杂的盯着地面,低头思考着什么。
秦昊俯身看着桌上的图纸,双手轻轻拂过那幅完成大半的地图,开口说道“技不如人,自怨自艾不过徒增烦恼。修为不足,让人惦记本就是我自找的麻烦,不必挂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有的是机会讨回来。”
秦昊起身来到冷月的身旁,抬手轻轻放在其肩头说道“经此一役,对方元气大伤。观其灵力波动估计三天之内怕是难有手段再来。我们需要好好的计划一下如何在这次试炼中谋求出路。”秦昊抬头看向窗外的月色,心里突然想到“夜黑风高天,杀人放火时。”
学宫一行落脚的院落中,上官硕独自一人站在一间厢房外的走道上,目光看着远处的街景思量着今晚的所作所为。独自一人复盘着天洲一行自己的为人处事,细细推演其中的变化。少顷,上官硕有些无奈的叹气,心中感叹以德服人何其难做,上善若水何其难得。
上官硕从走道上起身一跃跳入庭院当中,身影闪烁间是已离开了院落走向青石古镇的主街。那一身素雅的华服在身影没入黑暗时便换做寻常农户人家身穿的粗布麻衣,一幅玉皮面具被上官硕用指尖轻挑轻轻附在脸上,转瞬间化身成了一名农家青年走向不远处的酒楼。
“太子自幼深得皇室恩宠,可知设立储君一事涉及一国大势难有这般顺遂?臣斗胆直言,太子自立应当稳固自身,修身养性为本,事事万万不可冒进。”无名酒楼的包间中,上官硕手握酒壶,脑中回忆起自家先生多年前对自己说的话。
关武国的朝政当中对于立意储君一事,一众老臣早有非议。当初,军部大员同刑部、吏部、礼部三处一致上书希望皇帝立长立嫡,选取大皇子为储君。既是因为大皇子早已成人,更是因为大皇子在军中的呼声和根基。
遥想当年凉妃得宠时,不少的大臣妄想借此机会扶龙,只是宗室反对,宗庙的祭祀老人更是修书一封‘告诫’皇帝治理朝堂的歪风邪气。为此,朝臣当中不少人丢了乌纱帽,只是有多少人没了性命便不得而知。
上官硕想着这几年来听到的言语和偷听宫内侍从们闲谈时得到的消息,不禁自嘲的笑笑,自己这个储君的位子倒是得来的容易。没有朝臣的争吵和宗庙的规划,只是依靠着皇帝一人的威严,最终做成了这件一锤子买卖的事,坐实了自己储君的位子。
青年摇晃着手上的酒壶,透过灯光看着其中鲜红的酒液上下起伏,心里很是不解凭什么秦家的小子表态就能代表秦氏,那帮老狐狸眼睛是瞎了不成?秦老家主尚未表态,宗室一脉的支持难道就不足以保下自己储君的位置吗?
秦氏手握兵权,十万精英铁骑据守西部疆界千年,劳苦功高。关武国立国之本是为军伍,秦氏宗族出身军伍独享宗室恩宠千年,民间由此戏称流水的皇帝,铁打的秦军。秦家权势滔天不假,可没有宗室的关照能有积攒到如今的威势?
上官硕不服,辛辛苦苦十七年,终年修身养性枯坐东宫,一切行事恪守礼仪规矩就是为了让那帮朝臣们看看他担得起、坐的住。十七年来的辛苦最终换来了礼部和吏部的支持,那一句“太子无错,德行建良,关武大幸”的考评让得皇帝对其褒奖,上官硕为此是开心了好久。
儿子面前不苟言笑的皇帝终于是龙颜大悦,那宫宴上皇帝爽朗的笑是上官硕从未看见的风景。只是这一切在秦昊现身帝都后,所有事情的发展好像开始变得让上官硕感到捉摸不透,或者说上官硕开始感到一丝危机从旁产生。
先是皇帝召见,后是宗庙的老人出手,再是那个自己未曾注意过的皇弟崛起和秦家的示威,最终是帝都暗流中宣扬的储君易位的事。这些事情让上官硕不禁开始感到害怕,五年前帝都内乱,两年后关武国发动清算成就一洲共主,其中的动乱和骚动都未曾引起上官硕的心湖波动。但如今事关储君的变故由不得上官硕不担心,成王败寇的教训在皇室里不少。
上官硕大口喝着酒壶里的酒水,仰起脖子痛饮,任由酒液从旁漏出散落在身上。皇帝对此事自然是有所耳闻,只是态度模糊不清,上官硕不敢过问只能是自己干着急。喝着酒,想着不开心的事,喝着喝着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意识逐渐混沌。
“啪!”一声脆响,酒壶从上官硕的手中脱落掉在地面碎得粉碎,青年自己则是同一滩烂泥瘫一般趴在桌面沉沉睡去。酒楼的小二停在门外听着动静推门而入,一名面容恐怖的老人跟随在后方一同踏入屋子。
包房的门自动的关闭,店伙计打扮的小二和老人看着桌上烂醉如泥的上官硕相视而笑,试炼开始便有人猜出此间秘境入口的奥妙,孺子可教也。老人双手向前一推,一扇闪烁的迷离光影的门户出现在包房的中央。老人指指上官硕,又指指眼前的门户,示意店伙计干活。
店伙计看着醉酒的上官硕,轻声问道“老头,咱们要不要叫醒他?”“混账话,老夫这酒乡本就是醉鬼的归宿,酒醒了又有何用,还不是照样要醉倒。赶紧将其送进去,维持空间不坏可不是老夫的强项。”老人小声的咒骂着年轻人,眉头微微皱在一起,手上动作不断。
店伙计点点头,双手抓住上官硕的手脚好似提起一具死尸,拖着青年的身体将其丢进门户。老人看看周围的空间,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下一刻大喝一声“锁!”,右手二指相并好似剑令指向门户。闪动着光彩的门户自此消失在原地,老人和店伙计也是瞬间离去,包房中的场景一切恢复原状,好似上官硕不曾来过一般。
旅店的客房中,秦昊眉头紧皱的看着《天地典》中对宗门盛会的描述,心情十分的郁闷。千年一次的盛会在牧卓老人编撰的典籍当中竟然只有寥寥数笔的记载,约莫不过百八十字。秦昊看着其中的文字,小声的将文字念出声来。
“冥鼎界盛世之年,三千洞天秘境自虚空显露真容。万千宗门势力受十二顶尖势力召集召开宗门盛会。盛会旨在磨练门人弟子,聚集一界英才选取各宗弟子。洞天秘境试炼一事机缘自在,非强力可开。”
秦昊看着典籍上的记载,细细品味着其中“机缘自在”一句,心里一声长叹。机缘的存在虚无缥缈,有缘自能相见,可要是有缘无份一切便是徒劳,说不定到头来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秦昊转身看向桌面的那副地图,看着成型大半的古镇,心中若有所思,手指轻轻点点图纸上标注的一条小巷。洞天试炼的谜居如何破局,看来还是要问问这方古镇的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