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黄振兴
一股晦涩的灵力波动徘徊在关武国南部疆界的上空,在关武国南部关城的命牌营房中,一千道雕刻姓名的灵牌一齐炸成粉末,在命牌营房的深处,一座小巧的拜将台上位次最末的一众灵牌中,一块灵牌炸成碎片散落一地。
看守命牌营房的两名军士打着盹却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动震醒,年轻的军士慌张的四处张望,年老的军士则是瞬间俯下身子抽出腰间的匕首,更是一把拉过身旁依旧还在愣神的年轻后生。
“臭小子还在犯浑,不想死就拿上刀蹲在一边!”老兵一掌拍在年轻军士的脑门,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悄摸的去门口看看外面的情况,要是关城有人走动就是没事;要是看不到一个人,你小子的两对招子可要看仔细了,这会说不定有些南边的耗子溜进来”
老兵猫着腰,手持匕首小心翼翼的巡视着命牌营房。如今的季节已经是深秋,再过半月就是初冬,南边的水土此刻是在抓紧收拾秋收后的田地为来年播种做准备,周围邻国的几道边界虽有游骑巡视,但更多的人也在收拾各自边关开荒的军田,南边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出兵征战。
老军士从军五年,战场厮杀三年,驻守边境关城两年,边境上的大小动向也算是熟悉一二。行军打仗也需要老天照顾,如今的时节如何看都不适宜大动兵戈。命牌营房内产生如此的大动静,除非大战一场,不然只能是有些不开眼的“耗子”从前方关隘溜进来。
老军士巡视一圈并未发现,转头朝着在门口抖抖索索四处张望从军不过一年的新兵叫道“你小子狗撒尿拖拖拉拉的干什么,外面什么情况?”
新兵被老兵一嗓子吓得将手中的刀掉在地上,慌乱的捡起军刀说道“大家伙都在收拾营地,没什么大事,没看到传令官的影子”
老兵听着新兵的回答,悬着的心神瞬间松懈下来。不见传令官的身影便是预示没有出城厮杀的可能,若是看见传令官四处走动,恐怕在入冬前会有一场不小的战事在边疆爆发。
老兵朝着新兵挥挥手,一巴掌拍在新兵的肩头说道“小子,教你个乖,当兵就要胆大,在关城驻守更要大胆。像你这样哆哆嗦嗦的跟个小媳妇的样子,真要杀起来,可是给对面的那些蛮子送军功”
新兵讪讪一笑,拿起崭新的军刀别在腰间,老军士走到营房门口的桌椅坐下说道“今天也别太偷懒了,去点点大家伙的灵牌,今天可是有一对人马出城巡视”说罢,老军士偷偷摸摸的从桌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铁壶,轻轻摇晃着铁壶,听着里面晃动的水声,递到嘴边轻轻的泯上一口,面上的神色顿时眉飞色舞。
“啊!老···老哥,碎了碎了!!”只听一声喊叫,新兵跌坐在营房的地上,看着一地的灰白粉尘,不知所措的呼唤着老军士。
“混小子,查看一个命牌慌张什么,家里面是没见过先祖的排位吗!”老军士轻声喝到,抓紧藏好手里的小酒壶,大步朝着新兵喊叫的方向走去。“你小子最好别是憋的什么坏屁,要不然我可抽你小子哈”老军士骂骂咧咧的走着,目光也是趁机扫过身旁经过的灵牌,默默清点着人头。
在营房内一处拐角,老军士看着面前跌坐在地面上的新兵,上前一把将他拉起来怕掉身上的尘土,嘴里念叨道“王景呀,不是老哥说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平地摔跤真是笑死个人。命牌营房是阴森了一些,可也没必要吓成这样,关城的杀气重,十几万弟兄的血气冲,那些鬼呀怪的,可没胆子在这里闹事”
老军士看着这个年纪不过大上自己儿子几岁的新兵,有些无奈的说道着,目光朝着新兵的视线看去,一股寒气瞬间直冲脑门,刚才偷偷喝下去的烈酒带来的微醺瞬间散的一干二净。
“快!快去!快去城楼府上告诉将军!”老军士嘶吼着,看着面前碎裂成粉末的灵牌,逐一清点着数量,神色紧张不知应该看向何处。随即,老军士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身冲到门口的桌椅上查看着今天出城的人马登记。
新兵看着老军士紧张的模样,这会反倒是气定神闲,轻声问道“老哥,怎么回事?”老军士翻看着出城的名谱,扭头看着站在原地的新兵,吼道“你聋了吗?!上千弟兄没了,你还像傻子一样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上报城楼府!想让我们都死吗!”
新兵听着老兵的话顿时一个激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马上是脚下生风冲出营房朝着不远处的高大城墙飞奔而去。“军令牌!军令牌!”老军士看着冒冒失失冲出去的新兵,大声的提醒着,埋头埋怨道“这个混小子,没带军令牌,乱冲乱撞犯忌讳!”老军士低头看着手上的名册,默默记下领军校尉的姓名,转身拿起门口悬挂的军令牌,朝着新兵追赶过去。
南部关城的城楼上,三五个将领模样的人缓步走在城墙上进行巡视。在三五人交谈当中,关武国号箭特有的声响从关城外传来,一个奇异的图形在号箭尖啸过后在空中炸裂展现。
守城的一众将士看着信号传递的方向顿时戒备起来,城墙的守城巨弩瞬间亮出寒锋被推到城墙外围,上千名弓弩手手持弩箭站立在城楼,关城城门处一支随时待命的五千步军按照传令官的调遣在一刻间集结完毕,一支支长矛锋芒毕露在光照下闪烁着寒光,军容肃穆,更有一股翻涌的杀气在悄然酝酿。
一刻钟后,命牌营房的老军士手持军令牌带着新兵快步登上城楼将军力的损伤上报。
“黄小将军,麻烦跑一趟,龚某还需坐镇关城,请见谅!”城楼上的守将当中,龚宇站在城楼上看着号箭发射的方向,说道“巡视边防的一千兵马全军覆灭,无一人生还。领军校尉韩当,武道四重玄魁境六层的实力。连他都没能逃出来,敌手当中至少有一名灵铭境中期,凭小将军的修为足够抵抗”
“大将军,听命牌营房的人说这一千人的灵牌是同一时间碎,能够吃下一名玄魁境六层和八名御灵境的步骑混编,对方的军力至少也要六千人。如此大军来犯,末将请战,率五千骑军儿郎探一探”
一名一脸络腮胡的将领面向龚宇请命,龚宇看了一眼这名守将闭口不言,只是双眼盯着与自己并肩而站的黄振兴,等着这位未来注定登台挂帅的年轻人的回答。
关武国十大军部俊杰中,四大将门各占其一,西边秦家长孙秦鼎,东边陈家老大陈钧,北边吴家的女娃娃吴琼,南边黄家黄振兴;皇家两位后生,大皇子上官震,西部藩王武王世子上官耀;一众朝臣当中,普通百姓出身的镇山侯方烈云,关武第一盐商宋家宋楠瑜,寒门贵子儒将水云天,帝都学宫天院院长叶华。
十大俊杰中,四大将门与四方藩王虽相互牵制驻守四方疆界,只是这其中坐镇边防的主帅另有其人。秦家得皇帝信任得以挂帅西部,龚宇身为皇后龚氏亲族获皇帝首肯挂帅南部,其余两处主帅身份神秘,并不被朝臣所知,反倒因为皇帝有意亲近陈家、吴家,让人认为陈家主帅东边,吴家主帅北边。
龚氏一族实力并不雄厚,若不是皇后的缘故,龚宇南部主帅的位置并不安稳,哪怕龚宇自身是武道第七重真武境的大宗师。黄家在南部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家族内部大宗师实力的前辈不在少数,要不是龚宇身为皇亲国戚,更有皇帝首肯,黄家并不甘愿听命一个本该落寞的小世家出身的将领的号令。
南部藩王齐王上官晁不同其他各处的藩王,尽管手握两万重兵,可并不插足边防军务,倒是喜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器械。齐王世子上官泽虽修习武艺,可也志不在军伍,唯一爱好是读书。
这对镇守在关武国南边的父子奇怪的做派,二十年时光,促使黄家在军伍中的威望不断水涨船高。一家独大,更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封疆大吏,军伍中亲近皇家的人不在多数,如此情况是宗室的长老和皇帝不愿意看见的。齐王的放纵致使南部边疆附近的几座郡城曾有一则广为流传的童谣——“帝都天生皇家,南疆天生黄家,两家不语一家言,多年往何必分两家”
西部疆界有关秦家的留言因秦家千年孤臣的做派和秦家老爷子秦殇脱去兵权自缚帝都不攻自破,这其中也是因为秦家和皇家多年的君臣友谊。
自南部黄家的留言传进帝都,无数双眼睛可是盯紧了皇帝和黄家老爷子的举动,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直到如今黄家老爷子黄顺生依旧有权统领着南部十万兵马,只不过这统帅的位置挂在龚宇的屁股底下。
反倒是安分守己的齐王被皇帝送了一封圣旨,责骂齐王玩物丧志、不务正业。
尽管南部疆界的局势并无变化,不过挨了一顿骂的齐王反倒是多了掌管边城军需的权力,享受尊容的黄家则是被抽调出部分家族男丁分散到地方或是其他边疆。
龚宇看着身旁这位被誉为有朝一日能够超越黄顺生老爷子的黄家后生,尽管有些针对黄家,不过在座的几位守将又有人敢说什么?再说了,黄家受皇恩驻守疆界,固守家国是本分。
“末将领命!”模样尚且留有几分少年稚气的黄振兴感受着龚宇投注的目光,双手抱拳领命,转身走下城楼,亲自清点城门处列阵集结的五千兵马,一杆红色的军旗在中军高高耸立,一声号角后,五千兵马踏出滚滚烟尘直奔号箭信号指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