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结党

第187章 结党

外面还下着雨，不过张泽出门自有奴仆跟着打伞，很快上了马车，马夫确认张泽坐好，就扬鞭赶起了马。

由四匹马拉着的马车呼啸而去，一路扬起无数水花，大街上不少平民躲闪不及都被溅了一身，但一看是四匹马拉的车，都是知道车里坐着的定是惹不起的存在，具都是敢怒不敢言。

张泽偶然可以通过马车的帘子看到外面的这一幕幕，有心让马夫慢一点，但是一看马夫自己都淋在雨里，顿时也不好说什么了。

众人都是这样，又怎么管呢？

而且马车上也没写名字，没人知道是谁的车，底线很灵活的张泽也就不再言语。

入了秦宫，张泽整理了一番朝服，整整齐齐地走进大殿之中，因为住处距离皇宫不远，张泽来得还算早，殿内不少大臣此时都还没有来到。

常侍郎虽然是个虚职，没有实际的权利，但地位很高，张泽的位置十分靠前，此时，他来到自己的位置，就是看到丞相李斯正站在前面几步的距离，闭目养神。

“丞相大人，今天来的挺早啊！”

张泽笑呵呵的朝李斯打起了招呼。

朝堂上，张泽很少发表意见，大多数时间都在打酱油，不过凭借着位比九卿的身份地位，加上张泽厚颜无耻十分能舔，也是跟站在大秦权利最顶端的几位混了个脸熟，当然也仅此而已。

李斯回头看了看，见是张泽，笑笑说道：“原来是张常侍，我也只是比你早来一会儿，以往下雨大臣来的普遍都比平时晚一些，张常侍今天来得也算是早了。”

“这样吗？我还刚入得庙堂，不知道这些，早上来的时候还担心晚了耽误上朝的时间呢，没想到来早了。”

两人一来二去，也算说了几句话。

说来，对于自己这个靠着秦皇宠信一步登天，却从未表现出任何出众才能的“暴发户”，李斯等人的态度还算是好的了，不管是碍于情面还是什么原因，至少平时见面都是笑嘻嘻的，表面上似乎关系都挺融洽的样子。

真正将看不起挂在脸上的，是以蒙恬等为代表的老牌秦国贵族。

这些天，凭借着张泽多日来的观察，也算是大概了解到一些门道。

大秦朝堂上，如今大体分为两个派系，分别是以蒙恬等为首的老牌贵族集团，和以李斯等为代表的新晋贵族集团。

两派人马泾渭分明，老牌贵族自持身份和家族底蕴看不起新晋贵族，新晋贵族抱团取暖加上秦皇支持也不虚了这些老古董。

而秦皇则高高坐起，居中调和。

帝王之道，在于均衡，而秦始皇嬴政，毫无疑问是深谙于帝王之道的。

这使得张泽越加谨慎，不敢擅而动之。

由于是最近才被秦皇提拔做官，张泽在天然上就属于新晋贵族派系，所以，李斯等人才会在表面上和他交好。

了解到这些派系分别后，张泽也是尽可能的迎合，并找机会多多接近李斯等人。

对于蒙恬等老牌贵族，则是表而敬之，疏而远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牌贵族大都在秦国底蕴深厚，根本看不起新晋贵族，就算张泽腼着脸贴上去也不可能被接纳，反而还会自绝于新晋贵族派系。

如果两个派系都不搭边，想在朝堂上长久生存下去，哪怕秦始皇再信任张泽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惜啊，没有虎形坠，不然我就是蒙家人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当个无根浮萍。”

想到后来易小川的境遇，张泽也是十分羡慕，但真要让张泽选呀，还是算了吧，世间万物，有得必有失。

哪怕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经营着现有的这一切。甚至在真正得到李斯的接纳之前，在朝堂之上发表自己的意见都有问题。

张泽虽然现在看似风光，年纪轻轻就是位比九卿，还深得秦皇信任，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现在就是一个虚职，没有任何靠山，毫无任何家族底蕴可言，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全靠秦始皇，哪天只要秦皇稍稍动摇，不再信任他了，一句话就能把他打落深渊，到时候哪怕侥幸保得小命，秦国这条路也是走不通了。

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通通白费，张泽怎能甘心？

所以现在张泽是想法设法和李斯等人打好关系，争取尽快融入到新晋派系之中，到时他的地位才能稳固。

然后才能更进一步徐徐图之，将来等秦皇死了之后，才能真正的肆无忌惮。

这中间的几年时间，张泽只能按部就班，不然全部努力，包括现在所拥有的资源，全部都要付诸东流。

“陛下到！”

随着秦始皇入场，一天的朝会正式开始，张泽则是老老实实站好，正式进入打酱油状态。

毕竟他没有具体的职务，又没有任何需要向秦始皇奏报的事情。

本以为这一天就要这样过去，没想到朝会进行到一半，身为九卿之一的少府令突然汇报。

“启禀陛下，由张常侍献上的造纸术，经由少府下辖工匠研究，如今已经制造出成品。”

造纸术？

朝中不少大臣都是下意识看向正在安安静静打酱油的张泽。

很多人早就知道张泽献上了一种可以替代现有竹简和绢布的绝佳书写之物，并因此得到秦皇赏识，成为如今陛下的宠臣。

但具体这个纸到底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还没有人清楚。

不过，终于有能够替代笨重竹简的东西出现，很多人对此都是十分期待的，可惜这么长时间过去，一直没有动静，很多人都是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如今，由少府令说出来，很多人好奇心立马又出来了。

也有一部分人，则对于纸的真实作用持有怀疑态度。

若这纸名不副实，定要好好参上一本才是！

虽然张泽一直打酱油，并不招惹是非，但年纪轻轻就担当如此高位，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终于搞出来了吗？

张泽本来正在安安静静的打酱油，当听到有人提造纸术，也是有些不太淡定。

如果造纸术能够传遍天下，取代竹简的地位，那么对于张泽的名望毫无疑问是十分有利的。

如今张泽正是处于一种名望、背景与身份地位不匹配的尴尬境地，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个政治暴发户。

如果能够凭借造纸术名传天下，毫无疑问可以帮助他打开现在的尴尬局面。

想通了这点，对于此，张泽也是极为期待。

“哦？纸终于造出来了，呈上来让朕看看。”

当听到这句话，秦始皇嬴政无疑十分高兴，自从见识到纸，再看现在每天使用的竹简，嬴政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只是少府一直没能制造出成品，每天批阅奏折还是只能使用竹简，对此，自负坐拥万国之国的嬴政可是已经忍耐了很久。

“陛下请看成品！”少府令一拱手，拿出一沓刚制作出来的白纸，请太监呈给始皇观看。

由于张泽拿出来的造纸技术本来就是经由现代人优化过的，虽然限于技术水平还做不到后世工业化制作的那样精美，但制造出的成品，卖相已然十分不错，起码已经达到明清时期纸张的标准。

嬴政一看就龙颜大悦，迫不及待从太监手里接过笔墨，大手一挥，写下来数个大字，字体浑然苍劲，说不出的气势。

“好！有此纸张，对我大秦可是大大利好！”

“诸位爱卿也来试试这纸到底好不不好用！”

随着秦皇命令，一些纸张成品伴随着一些准备好的笔墨分发下去。

当然数量有限，只有地位最高的一些大臣最先拿到。

其中包括站在张泽前方不远处的丞相李斯。

他接过太监手中的笔，挥手在纸上画了几道，见墨迹易干，且不易浸透，满意点点头。

除了竹简外，他曾经也用过丝绸绢布织物来书写，只是造价昂贵不说，还不易干，且墨迹时常浸透布绢，不干净不说，写得还不清楚。

而这纸，显然不会这样，再加上造价低廉，的确是绝佳的书写之物。

在将手中纸张样品传递给下一位大臣观看时，注意到旁边老神在在的张泽，李斯这次，终于也是收起了轻视之心。

毫无疑问，纸张传遍天下取代竹简已是必然。

而作为献出造纸术之人，毫无疑问必将名垂青史，受到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敬仰。

甚至，千百年后，可能自己这个大秦丞相都没有多少人记得了，而这纸只要没有别的东西取代，此人就会一直被天下读书人所铭记！

这样一想，恐怖如斯。

李斯已经无法单纯地将张泽当成一个凭借歪门邪道讨得秦皇一时欢心的幸运小子了。

很快，绝大部分大臣都见识到了这纸到底是何物，并不得不承认这纸的确是比之竹简更加合适的书写之物，尽管有些人还想挑些刺，但是连秦始皇都说好，这种情况下，如果这纸真的不行，自然少不了一些“直臣”，可偏偏这纸没问题，谁敢鸡蛋里挑骨头？

所以在一片赞誉声中，嬴政下旨将造纸之术传遍天下，令天下读书人都能用得上这便捷廉价的纸张！

同时对于少府内的有功之臣自然少不了嘉奖，张泽也是捞到了一波丰厚的良田珠宝赏赐。

张泽毫不怀疑，若不是秦以军功立国，唯军功才可封爵，一个侯爵的位置都是少不了的。

毕竟，几百年后一个太监都凭借造纸术封侯了。

不过，爵位这种东西是福及子孙后代的，秦国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呢，所以人人向往的爵位，在他眼里反倒没有到手的官职珠宝合算。

下了朝，张泽和往常一样去往内宫，为秦皇配药。

有现成的材料，张泽轻车熟路将配好的五石散投入特制器具中，呈给嬴政。

此时，秦始皇以葛.优躺的姿势斜靠在座椅上，惬意地嗑起了张泽刚调配出的药，每吃一口，他就觉得有一股无言的快感涌上心头。

真是舒服，天底下恐怕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吧。

“陛下，听说再过几日就是您的寿辰，不知可否属实？”

张泽在一旁侍立了片刻，也是顺口询问道，多日来，他对秦皇也算是很熟悉了，经常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哦？张爱卿是听谁说起的？”

“早上上朝时无意间听到有大臣提起。”张泽信口说道，毕竟总不能让他说是听墨家的人说的吧？那秦始皇还不得治他个勾结通缉犯之罪。

嬴政笑了笑：“确实，按照惯例，过几日还会举行一场寿宴，所有文武百官和王公贵族都会参加，此事由少府安排，过几日爱卿自然知晓。”

“原来如此，却是臣孤陋寡闻了。”张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却是在想，看来墨家那帮人是玩真的了。

趁着寿宴的机会混进来行刺秦始皇吗？张泽脑海中想着一些骚操作，当然大部分风险都太大了，到时候他不一定真的会去做，不过一个救驾的功劳倒是稳拿的。

表面上，张泽当然十分正经，拱手说：“到时微臣定会为陛下准备合适的寿礼。”

“哈哈，张爱卿的寿礼，寡人可是十分期待啊！”嬴政忍不住大笑说。

当然，他也没指望张泽能拿出比当初三件宝物还要珍贵的东西。

毕竟，天下哪来的那么多宝贝，还都被张泽一个人得到？

只是张泽给他的惊喜太多，哪怕明知不可能比那三件宝物珍贵，还是忍不住期待。

“还请陛下拭目以待！”张泽面带微笑，脑海中却是在回忆自己从现代拿过来的那些东西。

到时随便挑一件就足够嬴政大开眼界了。

从内宫出来，雨刚好也停了，因为下雨的缘故，除了张泽，不少大臣都留在秦宫处理一些积压的政务，并未着急离去，如今雨停了，这些人才陆续从宫殿里出来。

以往别的大臣回去的时候，张泽却要前往内宫，每次回去了都接近中午，有时候说得嗨了，嬴政还会留他在秦宫里用过午饭。

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难得的荣耀，但是对于张泽来说，却是因此缺少了和大秦重臣们交流的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