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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信

“三……三娘,你听我解释!”

赵盼儿听到声音转身看到孙三娘提着食盒,一脸震惊的站在门前,吓得连忙起身解释道。

说完赵盼儿想到不对了,自己就要成婚了,还解释什么。于是淡定的反问道:“三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拿的什么呀?”

孙三娘看着赵盼儿淡定的神态,下意识的回答:“哦……啊……那啥,我想着张公子昨晚不是落水了吗?盼儿你又辛苦照顾,就做了些小菜送过来,也不知合不合张公子胃口。”

孙三娘看着赵盼儿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个鬼呀!

“盼儿,你这头发,你……这是成了?”当着张泽的面孙三娘不好细问,只好挤眉弄眼的含糊问道。

赵盼儿给了个等下再说的眼神,就打发孙三娘先把吃食弄一下,自己则是帮郎君穿衣洗漱。

赵盼儿的巧手帮助下,张泽终于时隔近一月再次感受到了封建社会的糖衣炮弹。啧,真香!

洗漱完换上昨晚晾的衣服,终于不是那个衣不蔽肚脐的张泽,现在是翩翩君子、江南第一才子张居正了。

吃饭时,张泽快哭了。时隔多年,张泽终于吃到了可以和前世各种加了添加剂的食物相媲美的菜了。

不愧是剧中一个人撑起一家酒楼的女人,这要是不收了当私人厨师,可对不起自己“吃货国”传人的身份。

看着张泽吃着吃着突然热切的眼神,孙三娘有些不自然,本来就因为昨晚的事,让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这个风流书生。

今天来送饭也是做了好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本来是想着放下食盒就走的,结果被盼儿弄了个措手不及,迷迷糊糊之间就忘了此事。

此时被这个流氓书生看着,才想起此事。被张泽看着,孙三娘感觉坐立不安,哪哪都不舒服。

想要起身揍人,又想着他是盼儿的夫婿,子方读书也要靠他帮忙,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就在孙三娘快要忍耐不住时,赵盼儿端着茶杯进来,打断了孙三娘的怒气。

赵盼儿端进来的茶水,并不是此时宋朝普遍的煎茶,而是张泽在东京时发明的一种泡茶。

大宋的煎茶是把多种物料和茶叶一起煎煮,像是一锅用茶叶煮出来的汤水。

而张泽的泡茶,是地球明朝时期流行的喝法。它没煎茶,点茶那么繁琐,而且口味单一。

但也正因此,寡淡清水才能把茶叶的本香激发出来。

孙三娘接过茶水抵了一小口,然后秀气好看的眉毛就一下皱了起来。吐槽道:“盼儿你可是开茶铺的,怎么不弄正经的煎茶,反而搞这歪门邪道。”

赵盼儿回道:“泡茶先苦后甘,正如人生般。放弃了琐碎的手法,回归到茶叶本身,这泡茶能在东京掀起一股热潮,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是不是啊?张郎!”

孙三娘一听到这儿就恼了,质问道:“好啊,这个泡茶也是你搞出来的?你知不知道自从有了泡茶之后,多少茶铺关门?

好多从东京过来的客人都点泡茶,那东西又没有什么技术,顶多是水呀壶啊的,全靠茶叶支撑,一分价钱一分货,根本没有多少利润,让盼儿急了好几天!原来凶手是你呀!”

张泽讪笑,不能回答,反倒是赵盼儿安慰三娘,没事,都过去了,往好了想,至少咱们多了一种营生的手段。

孙三娘愤愤不平,但当事人都胳膊肘往外拐,她能怎么办,只能说句:“女生外向!”浑然忘记了,她也是女子。

吃过饭之后,张泽又和赵盼儿谈起了婚事,说为了赶9月份的殿试,婚事不能大办,老师来不及过来,就请君复先生当媒人吧!

然后逮着一只羊毛死薅,不是,一事不烦二主,就请君复先生当主婚人,过几日去拜访他再说此事。

但要写几封信告知亲朋好友自己的婚事,赵盼儿就和孙三娘带着张泽来到书房里,帮他磨墨垫纸,十分热切。

赵盼儿一边磨墨,一边说:“[非人磨墨墨磨人,瓶应未罄罍先耻],张郎这句残诗是妾身非常喜欢的,为什么不补完呢?

张泽只能推脱没灵感了,不想随便应付。

赵盼儿一边磨墨一边对孙三娘科普:“磨墨用完就倒,宿墨易晕,容易污了卷面,每次要小心清理,免得下次受到影响。

太简伯伯的《文房四谱》中说:要左手磨墨,墨调手稳方书,则不失体也。

研墨如病,葢重其调匀而不泥也。

研墨要凉,凉则生光。

墨不宜热,热则生沫。

葢忌其研急而墨热。用则旋研,无令停久,久则尘埃相污,胶力隳亾,如此泥钝不任下笔矣。”

赵盼儿兴奋的说个不停,不知是因倒茶、剪烛、磨墨、理纸,琴瑟和鸣、红袖添香、素手磨墨这些她向往已久的场景,还是和郎君要告诉他的亲朋自己和他的婚事有关。

孙三娘听了个懵懵懂懂,除了觉得读书好麻烦外,就好奇:“磨个墨和生病有什么关系?”

赵盼儿回道:“研墨如病,是形容磨墨需要耐心,需要慢性子,就像病人一样掂量着用力。”

张泽则好奇道:“盼儿你还认识太简先生——苏易简?对了,他曾出知邓州。”说完又调笑道:“不过他仅仅两年就逝于任上,当时你多大一岁两岁?”

赵盼儿小脸一红,虽然被揭穿了,但仍嘴硬道:“当时我三岁了,记事了!”

张泽写着写着突然说让润笔,站在旁边的孙三娘听了,下意识接过毛笔放进嘴里用舌头舔了下,整张脸皱在一起,连说好苦。

张泽蒙了,问道:“三娘你放嘴里干嘛?墨太浓,让你点下水。”

孙三娘辩解:“不你说的什么舔毫吗?”

赵盼儿笑着说:那是吮墨舐毫。

看着写字时身在尘嚣心若闲云的郎君,赵盼儿一时间痴了。

张泽故意支开赵盼儿,让其再泡些茶,毕竟下面的信不适合让她看到。

[高小娘子,见信如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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