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路上

赵盼儿一看，好啊，没想到啊！自己终日打雁也被啄了眼，银萍你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这种人。

马车旁张泽和银瓶合力把东西放好，通过银屏之口，张泽也明白了赵盼儿炸毛的原因。

来到这个世界18年碰到的大多都是百依百顺的小娘子，突然见到一个有小心机的，张泽直呼，爱了爱了。

什么？你说绿茶不好？那是因为他没茶你？

张泽瞥到赵盼儿看了过来，连忙又向银瓶靠近了几分，银瓶好似没有察觉到般，神色如常的和张泽说着话。

张泽十分满意她的表现，放前世这就是完美僚机。要是能让赵盼儿有些危机感，说不定晚上又能解锁些什么……

赵盼儿看着两人的样子，没有直接过来，先是和宋徽音说些姐姐好妹妹好的话，然后说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自己要好好庆祝一下徽音姐姐的脱籍之喜。

说到脱籍，无论是宋徽音还是宋引章都难掩激动之情，加上一个感同身受的赵盼儿，三人恨不得当场大哭一通，抒发一下自己这些年的压抑之情。

只有还没搞懂赵盼儿操作的孙三娘，在哪里不知她们怎么如此激动，不就是换了个户籍吗，现在不还是在那个流氓书生名下。

不是依然寄人篱下吗？有什么区别？要是盼儿心狠些，甚至能虐待她们，只要不折伤，都不予追究，甚至只要不打死，都可出钱抵罪。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在大宋最常见的是妾死了，随便埋了。毕竟是纳妾，娶妻是彩礼，纳妾那是买了。

宋时经济发达，贵了些，一百贯（折合前世五六万左右）就能纳个略有姿色的小妾了，要是前朝时，只要三十两白银（三十贯）就可以了。

要是有些技艺，几年之后再转手，甚至能赚一笔，毕竟请个厨子侍女还要给工钱，妾又不用给钱。当然这是富户和破落地主的做法，属于极少数，但也不是特例。

这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宁愿熬到老攒嫁妆，也不愿当妾的原因，所以孙三娘不能理解她们给人当妾了还这么开心。

虽然她和赵盼儿十分要好，也知道贱籍受人歧视。但有些东西，不经他人之苦，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此时孙三娘听到赵盼儿说要走，顿时开心了起来，想着回去要好好大吃一通。这时孙三娘才想起自己的便宜儿子，又担心起傅子方有没有饿着，有没有乱跑，别又闯祸了。

孙三娘担心着跟着赵盼儿她们上了马车，一辆马车坐了六个人，加上一大堆行李，坐在车里的张泽顿时感觉异香扑鼻，芬芳馥郁夹杂在一起，还各有特色。

可惜没享受两秒，就被赵盼儿拉着去了前面驾车，看着左边宋引章瘪着的小嘴，右边银瓶除了收回倾着的身子，好似无事发生般。

张泽只想大呼:辛苦这么多年，本才子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可惜看着赵小娘子仰着怆然的小脸，又用泫然欲泣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哪怕知道是装的，张泽也受不了啊！

张泽老老实实的跟着赵盼儿去了“前轼”，对就是“苏轼”的那个“轼”，他还有个弟弟叫马车印的那个“辙”，其父苏洵就是这样一个很有趣的人。

坐在赵盼儿旁边，随着马车动了起来，车身轻轻晃动着，张泽视线随着马车掠过街道和行人，现在临近一更（晚上七点），将要宵禁，路上人们都急匆匆的。

汴京从立国时将宵禁从一更改为三更（晚上十一点）后就一直遵循此例，《宋会要辑稿》中记载了宵禁延后到三更。《东京梦华录》里也是:……三更尽，五更（凌晨三点）又复开张。

所以之前张泽听闻东京开封府取消了宵禁，彻底成了不夜城后，对这个“大宋”又添了分怀疑，直到后来激活“金手指”后，才明白之所以如此，只因赵盼儿一句“东京没有宵禁”。

前天张泽也是躲开巡查偷跑到钱塘边上的，现在看着如潮水般渐渐散去的行人，张泽也不免急迫了起来，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想着赵盼儿，突然反应过来赵盼儿怎么不吭声了，侧首望去，却见赵盼儿抱屈着目视前方，余晖映着她的身影，也映出她那强撑着的倔强小脸。

张泽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下，很疼，但他觉得赵盼儿更疼。

张泽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缓缓用力，自己斜靠了过去，当两人依偎在一起时，张泽感到胸口微凉，赵盼儿的身躯抖动着。

感觉喉咙有些干，张泽想说话又不知说些什么，想说抱歉，却又知道一旦说了，后面的大千世界就要离自己而去了，还是真的大千世界，不是形容词。

既然不能保证不犯，哪就不能承认错了，不然就是为下次埋下了伏笔。

张泽搂着赵盼儿开口说道：“回去我们接着商讨下婚事吧，现在引章她们没事儿了，我们的私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赵盼儿用力蹭了两下，用手紧紧抱着张泽，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趴在张泽怀里嘟嘟哝哝的说：“徽音姐姐和引章呢？她们至少要正经娶进门吧！

她们都是清白女儿家，可不能和那些抬回家的贱妾私妾一样，下堂妾也不行，至少也要是偏房！那个银瓶……就给我当个陪嫁丫鬟吧！”说着赵盼儿恨恨地一口咬住了张泽的肩膀。

车内的孙三娘从刚听到赵盼儿饮泣声就想冲出去，结果被宋徽音拦着，看着宋徽音严肃的脸，孙三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听其安排了。

后面听到赵盼儿说要她们姐妹正娶进张家，宋引章一脸兴奋，宋徽音却面不改色，只有紧握的衣襟显示其内心的波涛。

再后面听到赵盼要让银瓶当她的陪嫁丫鬟，孙三娘和宋家姐妹都看向银瓶，却见其神态自若，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陪嫁丫鬟怎么了，自己本来就是丫鬟啊！

再说，前朝元敬皇后宋福金也是陪嫁丫鬟出身啊！只可惜孙子李煜不争气，不然……

银瓶在那儿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赵盼儿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