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糊涂
郑青田这句劝告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对于自己治下的这位奇女子,他也是如雷贯耳。
是真不想自己这居正弟弟被美色蒙蔽了双眼,误入了歧途。
虽然这孙三娘,是!略有几分姿色。伟岸之处也不同于普通小娘子,但比她突出之处更突出的,是她的恶名。
人家别的地方是什么浣纱西施、炊饼西施,结果自己治下的钱塘出了个杀猪侠女,让郑青田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想她曾经抡着二百多斤的野猪,一人独斗十几名地痞,从河塘东追到河塘西,一战成名。(河塘:指沙河塘,在杭州城南五里,宋时为繁荣之区。)
郑青田也是因此才知晓这位奇女子,这要是男儿身,自己就收入麾下了。本县令的生意正缺这万夫莫当的勇士,但可惜是位妇人,自己的生意还能每月休息七天不成?
后来听说她有一独子,郑青田还偷偷查探一番,可惜虎母犬子,丝毫没有继承她的天生神力。
正是这次察看,让郑青田对她印象深刻。毕竟当街争吵不过,拎着夫君一条腿甩在肩上扛走的小娘子也不多见。
看着眼前张泽弱不禁风的模样,再想想孙三娘的战绩,郑青田真怕这江南第一才子折在钱塘,那自己真成了江南五十一州的罪人了。
“居正,你不要嫌姐夫多嘴,那孙三娘实在不是什么普通小娘子,你要是喜欢这种,姐夫送你10个婢女,保证个个都似孙娘子那般,还都是豆蔻年华未经人事的。
如果居正不满意,扬州之地豪商云集,那里的舞伎个个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舞曲艺也非凡俗。姐夫给你找十个不弱孙娘子的女郎,还都知礼守矩体贴入微。”
郑青田一番话说的是苦口婆心,甚至为了劝动张泽还下了血本。扬州自古就是豪商云集之地,地处便利,富可敌国的盐商更是屡禁不止。
此时虽然没有后来的名气,但早已经有了后世“扬州瘦马”的雏形。
为了迎合那些豪商富贾,扬州民间已经有人专门培训批量的可以嫁予富商为小妾的年轻女子。
先从人贩子手里买下穷人家七八岁长相好的女孩,然后对她们进行魔鬼式的训练,化妆技巧培训与琴棋书画、女红、烹饪等方面的学习,以及待人接物的调教。
几两银子买下的女孩,经过七八年批量的培训,每人花费不过几十两,却能卖出上千两的价格。
其中最顶级的扬州女郎,有过一千五百两的高价(约一百零五万左右)。郑青田要送十个给张泽,就算不全是顶级的,那也至少小千万,这还不算女郎身边的服侍之人和吃穿用度呢!
张泽一听郑青田所言,顿时有些心动,先不说一个、十个,傻子都知道的选择。就是这前世只闻其声的名号,都让张泽蠢蠢欲动了。
但是,张泽拒绝了。
只是宋家姐妹加个小丫鬟,赵盼儿都吃了这些天的飞醋,天天晚上耍小性子,虽然这些小性子张泽也很享受,但现在不一样。
要是一下子带回家十个,那些小娘子肯定炸毛,对任务也不利。再说任务完成又不是不能再来江南了……
虽然找了这么多理由,但不知为何,张泽心中还有一丝丝遗憾。
张泽只能宽慰自己,这宋朝的不正宗,有机会去大明见识见识“正版”,说不定还能见见夕瑶的异时空同位体,再玩个红蓝变装……
张泽回想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发现自己之前的计划漏掉了扬州,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都修仙了还在乎什么计划不计划的。
扬州已经出名五六百年了,自南北朝时就已经是一个四方辐辏的通都大邑。
后来隋朝大运河的开凿连接,更使得扬州成为了中国东西南北交汇的十字中心点。
隋炀帝耗时6年,征发数百万民工,最终开凿出东西连接长安-洛阳-扬州-江南地区,南北纵贯杭州-涿郡(北京),全长4000多里,连接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的京杭大运河的前身——隋唐大运河。
到了唐朝时,扬州更是一跃成为了大唐的“魔都”,无数青史留名的文人墨客都在扬州“进修”过。
据《旧唐书》记载:“江淮之间,广陵(扬州)大镇,富甲天下”、“天下文士,半集维扬”。
全国一半的知识分子都去过扬州,以致于“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成为了从南朝到隋唐时期,各个阶层人士的美好向往。
“孤篇盖全唐”的《春江花月夜》,写的是初盛唐时期,扬州城南郊一带月下夜景中最动人的五种事物:春、江、花、月、夜。
张泽的偶像——李白,李白的“白月光”为之写了“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的孟浩然更是三下扬州。
还和李白谱写了“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名句,和挥金如土的传说:史料记载,出身巨富家庭的李白李公子在扬州待了半年,‘散金三十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
骄奢淫逸的悯农诗人李绅就是任扬州节度使时,让苏州刺史刘禹锡唾骂:“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苏州刺史肠”,留下成语“司空见惯”。
更别说还有留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这些名句的pc达人杜牧。这位更是写下“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名句怀念往昔。
虽然此后五代时屡遭战乱,但到了宋时,天下安定,扬州继续延续前朝作风,依托地利,盐商之流再次兴起。
虽然没有前唐的前辈那样,嚣张的让白居易写《盐商妇》来讽刺。但这不代表他们财力逊色,甚至因为水路发达,这些豪商财力比前朝更甚。
在心底记了扬州盐商一笔,张·宽宏大度·泽表示已经忘记了之前的遗憾,更不会因为自己没有见识到就怪罪那些盐商。
只是盘算着包小黑今年也十六了,等他入仕时自己推他一把,来扬州这富庶之地为官才好啊!
而他怎么为官,和张大才子有什么关系?自己只是念在其父的情分上帮了一把,绝对不是什么打击报复。
至于包拯能不能斗得过?不说其父身居江南一把手——陪都南京留守的高位,就凭他青史留名的能力,就不是那些土鸡瓦狗可以匹敌的。
想着到时那些盐商的快乐生活,张泽欣慰的笑了。这就是张泽的格局,多大!
郑青田看着张泽“痴心不改”的笑容,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想着送几粒自己重金求得的慎恤丸,这床上床下好歹赢一局。
这可是源自《彭祖分脉》的密药,就是吃多了容易头晕目眩,不然自己也不用天天“公务繁忙”了。
“居正既然有了打算,姐夫也不多说了,只能提醒你,那女子天生神力,居正千万小心些。姐夫这有些用不上的慎恤丸,就送你了。那药……咳咳,听别人讲,那药不能多吃,一日最多一丸,服能有半个时辰的功效,只是服用多了,药效递减……”
张泽看着一本正经给自己介绍“壮阳药”的郑青田,虽然刚刚差点说漏嘴,但依然是面不改色的模样,尽显我辈文人的气度。
张泽看着不惜揭老底也要帮忙的郑青田,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更不忍心打击他,说自己用不着。
看着郑青田小心翼翼递来的木盒,只能默默接过,看着他松手时还依依不舍的眼神,张泽知道,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看着手上的木盒,张泽有些发毛,看郑大人的样子,这不会有啥后遗症吧!决定出门就把这“脏东西”扔了。
看着张泽收下,郑青田一股救人于水火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江南五十一州,就靠我郑青田撑着了!
郑青田心满意足之时突然想起什么,惊疑不定的问道:“居正你说孙三娘是你妻子的好友?可据姐夫所知,那孙三娘唯一的好友就是其邻家赵氏茶铺的赵小娘子?难不成?”
“没错,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就是茶铺的赵娘子。”
郑青田一听真是那个赵娘子,顿时急了。
“糊涂啊!居正你怎会如此自误!你可知道她身上有着多大的干系!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