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帝王心,海底针
张飞的话音落下,满屋寂静,众人都在等刘斗拿主意。
此时此刻,刘斗就是他们的军师,就是关家的救星!
只有刘斗才能挽狂澜于既倒,扶荆州于将倾!
“两位婶娘、银屏妹妹,你们可知道江陵城中现在有多少兵马?”
刘斗也感到了肩上的重任,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围着圆桌踱步。
“父亲刚北伐襄阳的时候留了八千人守卫江陵,经过不断向前线增兵,目前城内仅剩四千人了。”
关银屏不愧是将门之女,除了传承父亲的武艺之外,也时常研究兵法,因此对荆州的军事部署颇为关注,张嘴即来。
“四千人。”
刘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关二叔在前线简直杀红了眼啊,且不说南郡太守与他起了龌龊,大本营竟然只留下了四千人驻守,这是有多看不起孙吴集团的战斗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孙十万在合肥的表现太拉胯了,倾全国之力出阵,被张辽差点爆了头,杀得江东小儿闻声止啼,估计看不起仲谋的大有人在。
“除了糜芳之外,江陵城中可还有二叔信任的官员?”
尽管刘斗很想装作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样子,可紧锁的眉头却无法展开。
孙吴这次可是倾巢而出,吕蒙估计已经到了公安港的对面,陆逊屯兵陆口,孙权亲至柴桑,估计吴军出动的总兵力不下十万。
这可是二十多倍的差距!
当然,十万人也许不可怕,可怕的是孙权这次没做主将,而是把前线的指挥权交给了吕蒙,这就比较可怕了。
“江陵城中,除了南郡太守之外,最大的官员就是治中从事潘濬。”
关银屏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他跟阿爹关系也不睦。”
“潘濬?”
刘斗直感到头皮发麻,心中暗道,“这也是个不忠不义的家伙!”
历史上潘濬虽然没有直接降吴,但躲在家中放任吴军进城。等到孙权上门招揽后,便直接为孙权肝脑涂地,杀起自己人来毫不含糊。
要知道,身为治中从事的潘濬是荆州三把手,刘备待他不薄;他如果有黄权、姜维的忠义,也会设法阻止糜芳献城,而他做的就是躲起来惺惺作态,欺世盗名。
“唉……我那便宜老爹有点坑关二叔了。”
想起潘濬的事迹,刘斗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穿越之前有人骂刘备是伪君子,也有人夸赞刘备是仁义之主。
不管刘备是在演戏也罢,发自内心也好,但他对待治下的百姓的确要比曹操、孙权仁慈,仁义之名也不是凭空得来。
也许,刚开始桃园三兄弟的情义比钢铁还要坚固,尤其是在患难之时,关、张二人对他不离不弃,誓死追随的气节令人动容,可歌可泣。
正是蜀国文武的气节才拔高了汉末军阀的道德高度,关云长、张翼德、诸葛亮、赵子龙等人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男人的浪漫,方才让这段历史流芳百世。
但随着刘备的地位不断提高,势力不断变强,他的内心有没有一丝变化?
刘斗不知道,在没有见到刘备这个便宜父亲之前他不想妄加猜测。
但你刘玄德作为蜀汉的主公,又以识人之明而传世,诸葛亮作为高瞻远瞩的军师,你们在败走麦城这段历史中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不可否认,汉中之战在夏天才刚刚结束,巴蜀的兵马还需要休养生息,不可能这么快投入荆州战场。
也不能否认,荆州的局势崩盘太快,刘备与季汉的官员还没得及作出动作,关羽就兵败身死。
没有兵马你派给关羽几个得力的干将啊,不派张飞、魏延、黄忠这些一线将领,你派吴懿、李严、黄权、王平这些二线将领啊,可你刘玄德留给结义兄弟的是谁?
廖化、周仓?还是半文半武的王甫、赵累?
就一个关平算得上将才,还是关羽自己携带入股的资产。
这便宜老爹非但不给关二叔派人,甚至还把荆州最能干的马良、伊籍、孙乾给抽走了。
诚然巴蜀刚刚平定,人心不稳,百废待兴,但荆州作为巴蜀的门户,打出去的桥头堡难道就不重要吗?
这一战,曹魏投入的将领有谁?
曹仁、满宠、于禁、庞德、徐晃,甚至就连远在合肥的张辽也星夜驰援襄阳。
孙吴投入的又是谁?
副作用的孙十万就不提了,陆逊、吕蒙、甘宁、凌统、蒋钦、潘璋、丁奉、徐盛、孙翊、孙贲,但凡此时还活着的吴将几乎倾巢出动。
而你刘玄德的支援呢?
没有,一个也没有!
直到关羽父子的头颅被砍下来送到许昌,巴蜀还是未发一兵一卒。
强敌云集也就罢了,你刘玄德留给结义兄弟的又是谁?
大舅子糜芳官拜南郡太守,荆州二号人物。
荆州治中从事潘濬,荆州三号人物。
老乡傅士仁,官拜最前线的公安港守将。
这三人何德何能,立过何功,竟然官居此等要职?
更要命的是,这三个实权人物全部与关羽不对付,实在让人怀疑刘备留下这些人在荆州担任关羽左膀右臂的动机。
虽然关羽被授予前将军、假节钺,但他敢斩杀糜芳、潘濬这些实权人物么?
“帝王心,海底针啊,再仁慈的帝王也是帝王。”
想到这里,刘斗不由得微生寒意,“简直就是必死之局啊,这样的局面恐怕换了韩信再世、白起复生也破解不了。”
见刘斗陷入沉默之中,张飞怒拍桌案:“阿斗怕什么?哪个敢忤逆二哥,俺张益德一矛戳死他。”
刘斗急忙收了杂乱的思绪,抱拳道:“三叔勿急,可派人去把糜芳诈来,顺势拿下,逼他交出太守印绶。然后清除糜芳党羽,重新组织城防,再派人通知二叔,让他徐徐退兵。”
“如此甚好。”
张飞捏着下巴略作思忖,颔首赞同。
“阿爹与糜贼关系不睦,平日里来往极少,如何把他诈来?”
关银屏眨巴着一双美眸,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刘斗马上就有了主意:“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有些冒犯婶娘。”
胡金定愕然:“哦……哪里需要老身帮忙,长公子尽管直言。”
刘斗朝胡氏做了个揖:“可派人赶往糜芳家中告知,就说婶娘突发疾病,不幸辞世。糜芳不仅与二叔是同僚,而且还是南郡的太守,得知消息后定然赶来吊唁,我们便可趁机将之拿下。”
胡金定当机立断:“只要能救我们关家,莫说让婶娘诈死,便是让老身去死,我也绝不犹豫。”
“还是俺嫂嫂明事理。”
张飞给胡金定竖起了大拇指,又冲着关银屏、关索道:“做戏做全套,孩子们给你三叔哭起来!”
女孩子家脸皮薄,关银屏一脸羞怯的道:“难不成真要哭哭啼啼?”
“我的大娘哟,你走的好急啊!”
关银屏话音未落,关索已经哭天嚎地起来,“你答应要给我娶个媳妇的啊,怎能说走就走了啊?呜呜……我的大娘哟,最疼关维之的大娘走了啊……”
关索戏精附体,哭天嚎地,悲痛不已,很快就把一脸尴尬的杨氏、丁氏等几个儿媳感染了,纷纷啜泣着抹泪。
“婆婆呀,我们的好婆婆。”
“今天老身就体验下出殡的感觉,妹妹你吩咐下人去棺材铺给我定一副寿材,灵堂给我支起来。”
胡金定吩咐了崔月娥一声,直接就在餐桌旁边躺下,吩咐关索和关银屏把自己抬到卧室,“既然演戏,那就要演得逼真一些,干脆把府中下人也蒙在鼓里。”
“还是婶娘顾虑周到。”
刘斗佩服不已,帮着关索和关银屏一起把胡金定抬进卧室,放在床上用被褥盖了起来。
片刻之后,关府上下一片恸哭之声,尤其是关索的声音最为响亮,远在府邸门外都能听到他的干嚎。
关银屏一个大姑娘家脸皮薄,便坐在椅子上看热闹。
“祖母、祖母……你怎么走了呢?你得了啥病死了,呜呜……”
倒是关平的几个孩子信以为真,跟着关索一起哭啼,更是让人闻声动容,陡生伤悲。
不明就里的关府下人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刚才不还好端端的在房间里用膳,怎么一转眼就阴阳相隔了?真是世事无常。
但看到公子、女公子、少夫人,还有几个小小公子都哭哭啼啼,仆人婢子一个个想起老夫人的好,便都跟着悲咽起来。
关府大门很快换上了白色灯笼,门楹上贴起挽联,阖府上下怆地呼天,草木含悲。
“嘿嘿……你小子行啊!”
见此情景,张飞不由得对刘斗刮目相看,“三叔还以为你是跟俺一样的大老粗,没想到你小子有胆有谋啊,我大哥的江山后继有人了。”
“还是婶娘配合的好。”
刘斗憨笑一声,提醒道,“三叔,咱爷俩去躺一会,养精蓄锐,只等糜芳到来,就把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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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跟兄弟们讨论个话题,如何安排刘兰芝这个角色?是成全她跟焦仲卿的爱卿啊,还是找点理由收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啊,兄弟们说说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