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木屋验尸(2)
刚子这回真的吓了一跳,叫道:“老叶!怎么他妈回事?”
我赶紧说道:“没事没事,他奶奶的,灯灭了……”我身上没有打火机,便把灯递给了刚子,让他重新点亮。
我俩从值班室拿出来的这种灯叫“气死风灯”,玻璃罩子很严实,防风效果非常好,并不那么容易灭。可今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无缘无故就灭火了。
我曾听说过在盗墓行当有“鬼吹灯”的说法,不过我和刚子又不是摸金校尉,要吹也不该吹我俩的灯啊!
刚子接过了灯,骂了一句:“掉链子玩意!”
随后赶紧走到小窗口,借着微弱的月光掀开玻璃灯罩重新点燃了灯。
我看了看周围,倒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灰白色的裹尸布看起来更加阴气沉沉。
这种时候任谁也没心情瞎闹了,我对刚子说道:“我总觉得这尸体有点说不出古怪...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刚子大大咧咧的说道:“怎么了?你刚才的凌云志哪去了,你不是还会画符抓鬼吗,怎么怂了?”
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伸手刷的一下就把白布揭开了!
这小子出手实在太快,阻止他也已经来不及了,我暗骂一声冒失。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便和刚子一起检查尸体。
哪知道灯光一凑过来,我和刚子都是大吃一惊,只见尸体脸的位置竟然密密麻麻的缠绕着黑头发!
头发把整个人脸都包裹住了,乍一看黑乎乎的像是没有脸一般,在火光闪烁下让人觉得有些渗人……
刚子嘟囔道:“一大老爷们非得学人家姑娘蓄长头发,可真是有点邪门了……”
我看了看刚子:“怎么办,要不要……把头发清理一下看看?”
刚子苦笑:“你问我要不要?大哥,当然要!现在我也已经有点起鸡皮疙瘩了,要不看看这张死人脸到底什么样,我恐怕晚上也睡不着觉了。”
我一想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害怕的东西其实就是未知,有些东西只要露出真面目,倒也没什么了不起。况且不就是个死人吗?老子见得也多了。
刚子还是很讲理的,双手合十,嘟嘟囔囔的说道:“这位溺水的兄弟,我俩这次打扰你其实是十分过意不去的,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怪罪我们。之所以要看看你的脸,并非我们想来折腾你,而是要确认下刚才拉我兄弟脚的是不是你。老话说得好,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你不幸淹死那也是你的命数,这就赶紧上路吧!可如果你自己死了还非想拉别人当垫背,那咱们这梁子可就结大了,一会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如果刚才拉我兄弟脚的不是你,那我俩就给你多多烧纸,磕头赔罪……”
说完我们两个人便小心翼翼的将他那湿漉漉的头发从脸上给清理下来,一张惨白的人脸便显露出来。
我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的脸色有些铁青,双眼空洞的瞪着,看起来颇为凶恶。
我小时候老爷子也经常带尸体回来画殓妆,这种死不瞑目的尸体我也过好几次。
溺死的人因为在水下挣扎得狠了,有时遗体也是面目狰狞,需要入殓前把表情平复过来。
眼前这人的五官其实倒没有太多变形,只是呈现出一种死人特有的漠然。
刚子看我一直不说话,伸手在我眼前划拉了几下:“怎么样?老叶,他是不是在河里抓你脚的人啊?”
我摇了摇头说道:“说这个人和在河里拉我脚的人不是一个人。河里那人的那种阴毒的眼神我绝对忘不了,和这个完全不一样。”我的心放下了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稍微觉得有些失望。
不过眼前这个人虽然不是我想象的水鬼,却同样有些奇怪。我遇到过不少人,却从没见过一个人脸上长了这么多黑痣。
我记得不知道是大伯还是爷爷和我说过,我们家似乎有一条祖训:小心谨慎满脸都是黑痣的人。
这话到底是怎么传下来的我已经有些忘记了,反正好像是听他们说过。因此看到这个人心里只觉得非常不舒服。
此外我大伯和爷爷都懂一些相术,所以耳濡目染之下,我略微也知道些皮毛,按照他们的话说,天庭多痣,多半不太吉利。
他正心天庭的两颗痣意味着“散家、三餐不饱”,左鬓两颗痣意味着“客死、短命”,右天庭三颗痣意味着“性暴、大凶、克父母”,至于脸上其他地方的黑痣,也都不具备什么好的含义。
从面相上来看,这个人简直是集“凶、破、败、妨、客死”于一身,要是爷爷看见有这种面相的人,估计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虽然说面相这种东西不可尽信,可有些讲究流传了千年,乍一见之下,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也是情理之中。
刚子看我说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便连忙伸手用白布把尸体盖住了,笑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嘿嘿,一切都是误会。咱俩别在这耽误工夫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估计他家属就来了,到时候看见咱们乱动尸体还不跟咱俩急。”
我长出一口气,看来在水底下拉我脚的可能另有其“人”,或者也许不是什么水鬼...
我蹲的时间有点久脚有些麻了,于是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对刚子说道:“走吧,回去睡觉吧。”说完又对着尸体鞠了一躬,以表达歉意。
刚子也站了起来,我提起灯和他一前一后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寒冷的感觉突然再次袭来,如同冷气吹进了我的血液,和我刚才走进这屋子时的感觉一样,我双腿又是一软差点没站住。
站在前面的刚子反应够快,连忙伸手拉住我。
就在这时,我眼睛无意中看到地下似乎有影子突然晃动了一下,从位置上看不是我俩的影子!
我本能地立马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下尸体已经悄无声息坐起来了,似乎正隔着白布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