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阴阳两隔
当天夜里我睡得很不好,梦中总会出现一些很可怕的东西,可惊醒后却又完全记不得。而且在荒野中露宿也带给我很不安全的感觉,似乎有一种细微而难以名状的危机萦绕在周围,让我浑身不舒服。
第二天凌晨不到,我们起身开始赶路。小九给了我和刚子一份用塑料膜处理过的手绘防水地图,上面画了一些平常地图上面不会标记的地点,还记载了罕山河、阿尔善河一类走向明朗的河流位置,这些都可以帮助我们做定位。
众人一路前行,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深入到了大黑山与野猪沟交界的位置。极目了望,远处便是西拉沐沦黄河的支流。
西拉沐沦河在古代有弱水之称,不过分流河道弯弯曲曲,水量并不大。河水流经之处到处生长着茂盛的松树、黑白桦、樟树、青冈树、马尾松,在片片起伏的山丘傲立。
景色虽美,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恐怕已经走到了无人区。
我们所站的地方,仿佛一片绿色海洋中的孤岛,不远处座座巍峨大山默然凝视,绝冷环立在天地之间,犹如神灵护卫,让人不由得徒生敬意。
众人稍作休息,便继续沿着山路一路向南,深一脚浅一脚的又走了几个小时,然后穿过一片蚊虫肆虐的树林子,身上基本上都被汗浸透了。阴冷潮湿的山风一吹,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休息之时,刚子坐在一块潮湿的大石头上,一面吃着干粮一面抱怨道:“这他妈都走了快两天了,且不说还没遇到山神爷(老虎)和熊瞎子什么的,再这么走下去,我就都喂了蚊子了。秦叔,我丑话说前面,你要是不能带我们找到地方,我俩可就原路返回了啊,别回头带我们走上一条不归路,再捂到大烟泡里面!”
秦叔还没说话,他手下那个外号叫大钱的人便站起来骂道:“你个翘子猪,瞎嚷嚷什么?”
刚子大怒,站起来就要动手,我赶紧拉住了刚子,示意让他少说两句。秦叔没理二人,而是对那个叫乃金的泰国人使了个眼色,乃金点了点头,随即把他后背上那个黑皮大背包慢慢放在了地下,小心的拉开了锁链,里面顿时冒出一张丑陋之极的怪脸!这张脸长得跟个鬼似的,我和刚子都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秦叔连忙向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不必担心。我靠近一看,发现这东西应该是只猴子,只不过脸上像是涂了一层惨白的颜料,通体只有稀疏的红毛,瘦骨嶙峋且五官狰狞,乍一看的确吓人。
刚子皱眉道:“我操,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像个山鬼似的!”
乃金把那个怪猴捧到手上,嘴里嘟囔着我们听不懂的话,然后用力往上一托,那猴子哧溜一下子就蹿上了树上,片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小九这时候突然说道:“这是马来西亚灾猴,乃金你是泰南边境上的兽师对吗?”
乃金的脸上微微变色,走上前对小九双手合十,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你好!”小九推了推眼镜,也还礼道:“你好!”
秦叔拍了拍乃金的肩膀说道:“你放心,这里是在中国,我们这边没有关于驯养血猴的禁忌。”随即又对小九说道:“小九兄弟的确渊博,在国内能认得这个东西的人真没有几个。”言语之间对这个叫小九的也更多了一些敬佩。
我问秦叔道:“这血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
秦叔嘿嘿一笑:“叶老弟没见过很正常,这东西确实稀有。古代在云南和湘西还有,但南宋之后就少见了。我当年在南洋收货的时候见到过一次,泰南那边管它叫血猴或者灾猴,泰北叫天眼猴,东南亚的人都觉得这是不祥之物,因为养这个猴子会妨主,即便是普通的巫师也不敢轻易尝试。咱们这位乃金兄弟不一般,自幼在曼谷学过控兽之术,又曾得到过龙坡坤大师的指点,造诣非凡。他能够操纵这个血猴来找寻线索,咱们要在茫茫林海中找鬼村,血猴子能帮得上大忙。”
说完秦叔问小九:“小九兄弟,你是在哪里知道血猴的?”
小九说道:“《永乐大典》里提到过这种猴子,它最初是由中国传到南洋,最终在泰国落地生根。血猴的感官十分敏锐,古代战争时期常被用来当成侦查工具,后被禁止驯养。因为这东西长得太像人,在泰国也有人认为这就是巫师驯养的小鬼,据说这猴子是不详和灾祸的象征。”
秦叔冲着小九点了点头,以示赞许,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不过中国人讲究海纳百川,并没有这些忌讳。狗的鼻子灵,狐狸的耳朵灵,但它们引路也依赖线索。血猴的本领却在于能从未知的地方找出一条路。”
乃金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告诉我们:“血猴去...前方探路,大山里面很难...找到路,需要它带路!”
这下我已经明白了,这猴子应该是专门用来在深山老林中寻路的。我知道在大山中,猎人们常常训练猎犬来追击猎物,有经验的猎犬还能将迷路的人带出山林,不过用猴子探路的确还是头一次听说。
秦叔说道:“没有乃金师傅帮忙,在这深山老林想找一个村落也是极其不易的。现在太阳太毒,咱们可以先休息一下,一切等血猴回来再说。”
于是我们便原地扎好帐篷,等着血猴探路的消息。乃金告诉我们,它到了时间便会自己回来。
果然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随着一声怪啸,血猴又回来了!
乃金当先从帐篷钻出去抓住血猴,那猴子却似乎受到了惊吓拼命挣扎,乃金安抚了它好一阵子它才镇定了许多。接着乃金像是在念经一样说着什么,血猴也发出难听的叫声。
刚子冲我努努嘴,低声道:“这小子怕也是属猴的,哥俩在交流呢!”
大约十分钟之后,乃金向东北方向指了指,说道:“血猴...已经找到了村子,位置就在两山之间。不过它遇到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它十分害怕。”
说着乃金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又点了点血猴的额头,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然后说道:“咱们……该原路返回,它发现了……什么,也许是前面有……危险!”
众人面面相觑,感情费了这么大的劲,就得出个原路返回的结论。
刚子不同意:“我说乃老弟,咱们好不容易走了这么久,你总不能凭小猴子探个路就让大家回头,这不成心遛我们呢嘛!何况有危险当然是有危险了,没危险咱也不必来了。”
乃金可能被刚子说的有点蒙,用手指了指心说道:“我...我也能感觉到...危险,你要相信我!”刚子撇了撇嘴,表示不信。
秦叔却显得重视,摆摆手示意众人别影响乃金的思路,随后说道:“乃金师傅,你仔细说说你感觉到了什么?”
乃金闭起眼睛,似乎冥想了一阵,忽然间指着我们身后方茂密的杨树林说道:“很深的恶意...有人正在那个地方…偷偷看着我们!”
众人回头顺着乃金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棵棵杨木并排而立,浓绿色的枝叶肆意蔓延,在月色下虽然显得的有些鬼气,但是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秦叔脸色严峻的问道:“乃金,你觉得这个人会在哪里,为什么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乃金低着头,指着远处一棵一人宽的树说道:“就是这棵树....背后藏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秦叔也不再问,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猛地对着乃金指着的那棵树就是暴风骤雨般连开数枪,一直到弹夹打空为止。
一时间山谷枪声大作。秦叔每开一枪我的心也忍不住跟着颤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何他只听了乃金的一面之词,便如此大动干戈。
秦叔随后使了个眼色,阿辉和其他几个手下也连忙掏出枪,跟在秦叔后面一起小心翼翼向着那棵树走过去。不过从他们一脸惶然的样子来看,显然同样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和刚子随后也跟了上去,只见秦叔脸色铁青的看着树身默不作语。
我心道不妙,难道真被乃金说中了?连忙绕到树的后面,这才发现并没有什么躲着的人。
但这棵树也确实有些古怪。
它的树皮明显是被人给剥下来一部分,树身上面也被刻上了一些古怪的符号,像是某种象形文字,
我们都认不出来。秦叔问道:“乃金,这里并没有藏人啊,可为什么你会断定树后面有人?”
乃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向大家解释,他刚才确实能够能够感受到这里藏了个人,而且即便是现在,这种感觉还是很强烈...他认为问题可能是出现在这些字上面,写这些字的人很邪恶!
我心想这小子怎么疯疯癫癫的,虽说这树上的符号的确有些诡异,但乃金却说这有个大活人,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刚子调侃道:“乃老弟,中国有句话叫眼见为实,这里分明除了树什么都没有。你的法术在泰国好用,来到这边就可能有点水土不服了,所以你预感错了。嘿嘿,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乃金面色沉重,似乎也不想解释什么。
秦叔问小九的看法。小九道:“这树皮毫无疑问是近几天刚剥下来的,也就是说,这黑山脉除了我们还有别人,而且这人的来意和身份都还未知。不过这些符号竟然能够让乃金感应到,的确很奇怪…我也没有结论。”
乃金此刻自顾自低声说道:“这...是一种警示,我们……真的不能继续向前了。”
秦叔向解释道:“乃金师傅有一种很特殊的预感能力,这种预感能力非常准,我们之前的几次合作中他早就多次证实了这一点,所以我可以肯定他绝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所以大家绝对不能放松警惕,危险可能已经近在咫尺。”
说完他转头看向乃金,“乃金师傅,要我说咱们还是暂且继续向前,走一步算一步如何?毕竟大家都走到这一步了,直接返回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乃金可能知道秦叔不愿意听他的,所以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我被乃金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有些犯嘀咕。晚上休息的时候好长时间没睡着,脑袋里面想着发生过的事。
除了今天发生的怪事以外,传说中的鬼村又会是什么样子呢?还有那巫师墓,又会有什么危险等着我们呢?
说实话我其实也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毕竟此行有些太过顺利了,我总觉得事情绝对不会一帆风顺。
就这么迷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我忽然听到一个有些瘆人的声音。一开始我以为是风声所以没有在意,但是后来我却听清了,似乎有一个人正在不远处像唱戏般阴惨惨的念着:“我...要...你...的...魂...啊...”
我猛地坐起来!
然而仔细倾听以后,又觉得周围似乎只有风声。我拍了拍刚子,他鼾声震天,睡的跟死猪似的。
我心想这荒郊野岭的,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脏东西了吧?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帐篷里为妙。可我刚要再躺下,突然就听见帐篷外有人“嘻嘻嘻”笑了一声!
这声音又细又尖,听的人头皮发麻。
我失声叫道:“谁?”然而外面仍然只有呜咽的风声和树叶的响动。
紧接着,又传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似乎正有人用手指甲轻轻抓挠着帐篷,从我的帐篷顶一直慢慢划到帐篷下端,然后再划上去…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深夜里面指甲挠帆布的声音深深刺激了我的神经,让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要知道我和刚子住的帆布帐篷虽然不大,但少说也有一米多高,能这么挠帐篷的“人”,莫非身高要有三米?
这声音就这么一直挠着,看样子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来不及叫醒刚子,便一手拿起猎枪一手轻轻翻起帐篷下角,俯低身子顺着下面缝隙偷偷的向外看去,结果眼前的场景简直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靠近帐篷的一棵大杨树上,竟然有三个上吊的人!他们的脖子都被拉得老长,月色下脸显得格外惨白!
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因窒息极度扭曲,但嘴里还在拼命的“笑”,只是声音卡在喉咙里面发不出来,所以一直“嘻嘻嘻...”
他们的脚无力的在空中划着,正好可以碰到我的帐篷,我刚才在帐篷里面听到的声音,也许正是这种摩擦的声音。
我认出这三个人正是秦叔一伙人中的钱家三兄弟!明明他们三个是在守夜,为什么此刻却上吊在了树上?
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我一边大声喊叫,想让大家赶紧起来救人。同时用最快的速度翻出帐篷,爬到树上面,用匕首割开了他们上吊用的绳子把他们救了下来。
众人听到我的呼声也从帐篷出来,秦叔看到情况后,紧忙检查三个人的呼吸心跳!三个人此时都是双眼暴突,脸也成了肝紫色。
小九用手电检查了几个人的瞳孔,随即叹了口气惨然道:“他们已经……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把刚才的经过告诉大家。众人听了我的描述连忙绕着帐篷检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唱戏词的人。
秦叔脸色可怕的吓人,沉默了一阵问道:“他们三个还有点蛮劲,要说有人把他们吊在树上是不可能的,他们只可能是自杀!”
众人都不敢相信,三个大男人好端端的突然一起自杀?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乃金颤抖着用泰语和秦叔一直说着什么,而秦叔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小九也能听懂泰语,对我和刚子低声翻译道:“乃金是说,他们是被一种很古老、很黑暗的法术杀死的,这法术来自一个很可怕的巫师,现在三个人的魂魄已经被勾走了……而且我们其余人恐怕也被那个巫师已经盯上了……他让我们必须得打起一万分的警惕,绝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会有同样的下场!”
我问秦叔:“乃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被法术杀死的?”
秦叔连忙解释,说乃金也只是在猜测罢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实三兄弟是被人害死的,大家绝对不要自乱阵脚。目前还是应该继续之前的规划,继续前往古墓。
众人都没有说话。
我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难道真的如乃金所说,我们周围有一个隐藏着的敌人?难道我们这次前往鬼村探墓,还没到地方就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胃里有一股寒气在不断翻滚。一阵冷风吹过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发虚之下,四周树叶拍打声此时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窃窃私语,而树影也在月色下显得鬼影幢幢。
众人商议了一下,目前只能先把死人安葬了,然后各自回到帐篷休息,等待天亮再从长计议。
回到帐篷,我特意嘱咐刚子一定要小心谨慎,咱们可别步了那三个人的后尘。
刚子一拍胸脯:“有兄弟我在,不管巫师还是神婆,要是有人敢对咱俩使坏,我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说完很快不管不顾的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众人都到中午才从帐篷出来,也许是因为昨晚折腾太累了,也许是因为大家都不太愿意面对接下来要走的路。
秦叔拿着地图反复和小九研究接下来的路线,阿辉则脸色苍白,缠着乃金让他教给自己一些防身的方法。
最后秦叔说道:“距离鬼村还有不到十里的山路了,大家都打起精神,招子都放亮一点!”
现在众人所处的位置应该在野猪沟向西的一片茫茫山林之中,算是处于整个大黑山地区中最为中心的地方。这里几乎找不到任何人的踪迹,只有一派原始风光。
我们剩下的六个人沿着山脊继续向前,发现尽头是一处断崖。没办法众人只得手脚并用,一点点的往下爬。
此处山峰并不高耸,但因为是向下攀爬,所以有几处特别险要的地方,还是让人有些发虚。
爬到一半,我向上看了一眼,被阳光恰照在眼睛上,顿时产生一种奇怪的眩晕感,整个人都空荡荡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从石壁上飘下去,连忙收摄心神。
秦叔让大家一定把手套都摘掉,这时候宁可把手磨烂了,也不能带手套。不然手汗会导致手与手套间的摩擦减弱,一个打滑就可能让人从这几乎70度的石壁上掉下去……到时候当场摔死反而算是幸运的。
我整个人在这段时间一直处于一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全然没注意到周围的光线已经越来越暗。等到双脚落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两山的夹缝之中。其余人也先后爬了下来,幸运的是没有意外发生。
刚子喝了些水,长吁一口气道:“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要我说下青天比上青天还要难得多。”
我们正处两山夹缝中一处“V”字形的空间,上宽下窄。因为阳光被遮挡所以周围的光线很暗,众人都打开了战术手电。
不过说实话不得不说,和秦叔他们搭伴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我们的装备都有了质的飞跃,听秦叔说很多装备这都是小九从国外回国时带回来的。
小九在国外时专门从事极限探险工作,有时也会给各国的特种部队作教练和顾问。我啧啧称奇,感情这小子是半个洋人,中国话却说的比我还标准!
刚子拿着手电一顿乱晃,说道:“我说秦叔,这地方鸟不拉屎的,你确定真的会有村子吗?”
秦叔三个手下死了以后,他就一直心事重重。此刻也懒得说话,冲前面指了指,示意我们不必多说,一直向前走就是了。
山峰上的环境比较简单,但山谷下的地形却是一个复杂的“S”形裂隙,周遭被滑腻腻的石苔和藤蔓包围,必须用刀砍掉才能通过。
众人大约又艰难前行了半个多小时,空间才逐渐开阔。在穿过一个石洞后,小九用望远镜发现:前方不到一百米的位置,似乎立着一块石碑!
听了这话,秦叔脸上凝聚的乌云终于散开了。众人也都感到振奋,便加快速度前进,果然发现一块两米左右高的石碑出现在眼前。
这石碑看样子已经历经千年,因为没有妥善的保护,整块石碑下沉很严重。石碑上面的石刻也被风雨侵蚀掉了大半,只剩下很少部分可以辨认的信息。
石碑上面的碑画尤其引起大家的注意,照理来说一般碑画都是表达具有一定含义的图案,这个石碑上面画的是一群狐狸在参拜一只巨大的眼睛。
小九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一边记录一边说道:“这应该是在表达一种对眼睛和月亮的崇敬,据我所知,很多少数民族认为眼睛和月亮是同源的。另外,这上面画了这么多的狐狸,看来这个民族同样拥有狐狸崇拜的传统。”
秦叔摸了摸胡须说道:“既有眼睛崇拜又有月亮崇拜,看来我们就快到鬼村了。好在有血猴引路,又有足够多的线索,不然这地方即便有一只军队都很难找到。”
小九对此表示同意,他利用手表和太阳的夹角做了方位确认,也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我一直在观察这里的环境,总觉得身处此地就是从骨子里面发寒,对众人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里阴风阵阵的?”
秦叔笑道:“你有这种感觉就对了,这里两边倚山,前方又如此开阔,根本就是个风口。从风水上看,在这种地方葬人,绝对会让后代人丁不旺,六畜不安。从大形势上来看,黑山属于大兴安岭阿尔山的余脉,阿尔山就像是一条卧在北方的横龙,所以此地也受尽恩泽。但吉地也有凶格,这就叫吉地凶葬,真不知道是大月巫不懂风水还是另有考虑。”
我们这些人除了秦叔以外都不懂风水,所以也没法接他的话。
众人不愿在此停留,便沿着土路继续前进。大约走了不到一里地,在翻过一个山坡之后,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环境骤然变化。之前蓊郁的古树密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广阔和荒凉,周遭的山体也骤然高大了起来。
众人穿过杂草丛生的碎石地面,一面七八米高的灰黑色城墙突然间出现在我们面前!墙体是由半米长的石砖垒成,砖缝中长满了杂乱的白毛须,大半已经破败倒塌。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众人跋山涉水两天两夜,看来多半找到了鬼村!
秦叔对着地图反复确认,随即兴奋叫道:“终于到了,终于到了!看来我们终究不虚此行!”
阿辉也欢呼了起来,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小九也早已拿出照相机,开始准备拍照。
刚子奇道:“这里就是所谓的鬼村吗?建的还挺气派,不过不像村子啊。”
我对刚子说道:“现在咱们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古辽国的地界了,存在一些古城残壁也不奇怪。这种古城其实在科尔沁山区也很常见,属于以前少数民族留下来的城墟。建国前打鬼子的时候,游击队经常以这样的古城为据点。看来这个所谓的鬼村,多半也是有人在陷落的古城中建立的一个小村庄。”
秦叔点头说道:“千年之间变化很大,很多事不能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了。这个鬼村是既然是大月巫族的一聚集地,那么大月巫的墓多半就在里面。不过不知道历经千年,这里是否有什么人居住,咱们一切小心谨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