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间谍
正如小九小九所说的，他和大孙其实之前就认识，而且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要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小九常年在美国，消息网比较灵通，再加上他本人长期是各类特种部队和跨国武装机构的咨询顾问。所以自然而然也会有一些秘密组织请他做一些顾问类的工作，直到有一天“第六日真相”找到了他，也就是卫慈仁后来所在的那个组织，作为一个华人而且对全球事务以及各种神秘学知识都很了解的精英，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第六日真相的特别顾问，并且获得了极高的保密级别，所有关于大孙的事情也是因此而得之。
大孙就是来自“第六日真相”，这个组织自从卫慈仁死了以后，早已群龙无首四分五裂。它在欧洲和亚洲都有总部，但它们之间不仅互不承认，有时常常意见相左甚至是为了真多领导权而操控一些国际黑帮来刀兵相见，互相挤压对方。
大孙所在的是总部设立在东京的组织，因为他自小就是在日本长大的，本人也有日本血统。而他想做的事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将当年卫慈仁在中国的研究成果带回日本。
他混进来的过程并不容易，以前存在的关系网早就断掉了，所以一切都只能从零开始。
来到中国以后头几年他都是以一个游手好闲的帮工的身份出现，然后他一点点的开始调查百年前的伪神父卫慈仁的线索，终于知道他最后待过的地方是天津，而且他曾经相当长的时间停留在广西。
最终大孙凭借很强的情报能力，找到了和这一切都有关系的一个关健人物--鬼市的骨爷。
我额头微微冒汗，我当初其实就很怀疑骨爷突然叫我去广西方家处理这个面具的事情，但是我实在没想到这所有事情的背后竟然还有如此庞大的阴谋和算计在里面，我隐隐觉得不安，我似乎看到隐藏在黑暗中鬼怪的一根獠牙！不过尽管心里千军万马，但我仍然尽量表现得不动声色，继续听小九讲述。
大孙这期间认识了陈辉，他敏锐的了解到陈辉这个人城府极深，于是用他的吃苦耐劳获得了陈辉的信任。
后来他又认识了天津鬼市的黑皮刘，然后发展他加入同盟，所以黑皮刘其实和大孙是一伙的，只不过黑皮刘级别太低并不知道第六日真相的事情，他只是想要获得一些钱财罢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道：“你的意思是说，黑皮刘带我们来这里是...被安排好的？这老小子早就认识你而是在演戏？”
小九顿了一下说道：“的确是被安排好的，不过黑皮刘只不过是级别很低的棋子，他虽然早就认识大孙，但他之前不知道陈辉和大孙的所作所为，他最大的价值就是知道卫慈仁所在的教堂，而这也是大孙靠近他的原因。”
我恍然大悟，随后我猛地灵光一闪：“那么...那封信....”小九点头道：“没错，就是我写的...”
我苦笑，我之前就有些怀疑。我们前去广西是如此隐蔽的事情，能够对这件事和我们这些人的情况掌握到如此情形的人多半就是在我们身边的人，而现在看起来这个人果然就是小九。
这时我突然想到：“那么..那个脸上盖着白布的‘无名氏’呢？他又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小九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迷茫，那种感觉是一切都筹谋算定后却遇到不解后的困惑，他叹气道：“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也一直想不通，局中人明明已经都出现了，为什么会多出一个人呢？这个人又会是谁？面具为何在他手上？”
看到小九不解的样子，我莫名其妙的有些开心，笑道：“或者是某个死而复生的人？”小九严肃的摇头道：“绝不会是。”我俩沉默了一会。
我说道：“反正早晚也会知道的，先不管他把。我再问你，你把我们骗过来对你又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呢？如果只是想要获取卫慈仁得到的秘密，你大可以自己找黑皮刘过来，我和秦叔对你有什么特别吗？”
“因为你的血统…”小九说道。
我一愣：“你说什么？我的血统有什么特别的吗？”
小九看起来的确没想瞒我，说道：“我当年在欧洲留学的时候曾经和我的导师—一个痴迷于通灵术的科学家一起做过关于灵魂的研究，当时主流科学界坚持认为所有的超自然现象背后必然有一个合理的科学解释，即便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问题等到科学进步之后也能够有所解释。”
“可我的导师却另辟蹊径开发了很多在当时被视为违反的禁忌实验，他试图把人的灵魂从身体中榨出来。他的理论原型是人类的情感在极端情况下会在现实世界留下痕迹，因此模拟人的极限情感，比如爱，狠，欲望，疼痛…在被极度引发时候会对周围产生的变化。实验的过程当然相当残酷，也不太人道，因此我的老师也一直在被政府调查。”
“不过后来我的老师自杀了…因为他通过科学的方式的确发现了灵魂或许是以一种奇怪的电磁场形式存在，但这种电磁场却拥有诸多颠覆科学的性质。换句话说老师得出了一个能够颠覆科学的科学结论呢…这使得他对自己所存在的世界产生了某种质疑，因此他决定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作为一个科学家，他在决定赴死前仍然和我做了一个约定…”小九面无表情的拿出了一块做工精致的怀表，说道：“这是通过先进工艺屏蔽了所有电磁信号的怀表，理论上来说除了摇晃它这种物理方式以外没有任何可能让他的指针转动…所以当他指针转动的时候，就是有超自然事情发生的时候了，换句话说，老师来找我了！”
说完小九端平怀表给我看，借着微弱的烛光我发现怀表指针停留在一个黑色方块的标记处微微抖动，黑色标记的另一边是一个红色的半圆形区域，离指针还很远。
但我注意到表盘上面刻了几个字母：LAZARUS。我信念一闪，问小九：“所以你的老师也是拉撒路组织的人对吗？你之前给我特意讲解了这个组织，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决定要告诉我这些事情了对吧？”小九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心里砰砰直跳。“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这个时候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就直接问了，而且这个问题压在我心里很久了。
小九向前走了一步，把表放在我的旁边，我注意到表针突然抖动的幅度变大，说道：“这回你明白了吧？”
我头皮一阵发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身上附着个鬼？我一时间的确了慌了神：“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老师，来找你了？”
小九眯起眼睛收起了怀表，说道：“我的老师没有来，要来也不至于现在来，所以他的确是死了，他的灵魂也没有留在世上。”
“不过他留下了这只手表。我走遍了全世界，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可以触发指针移动现象的人。当时我在黑山时我就发觉了的，或许你的身上存在某种媒介，可以使得一些本不可感知的力量出现了。”
我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想通过我来激活可能存在超自然的力量，对吗？嘿嘿，我被当成了一个工具给骗了过来…”
小九耸了耸肩说道：“人们都是相互利用而已，任何人都没有特权避免这件事。”
我心里颇为恼怒，但细细一想很快冷静下来，因为我知道我已经被卷入了一个极其庞大而精密的算计之中，小九告诉我的恐怕也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没告诉我。这突然让我觉得心里有一种不服气生出来，凭什么我要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把我当成什么了！纸人木偶吗？
我问道：“你的老师，和那个曾经配合卫慈仁建立教堂的维克多是什么关系？”
小九哈哈大笑：“你果然反应很快！我的老师叫雨果-伯纳德，而当初帮助卫慈仁的是维克多-伯纳德。”
我恍然大悟：“你的老师正是当初建立教堂的维克多的后人，对吧，想不到百年后你会来到这里，这可真是够巧的了。所以你对这个教堂的了解的比别人深，对吧？”
小九耸了耸肩：“世界很大也很小，我对他们当初的事的确了解一些，不过对整个教堂的细节却并不清楚。”
虽然我早就知道小九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我还是没想到这背后牵扯了如此多的事情。与其说他看重我，但不是如说看重我巫师后裔的血统。
听小九把事情说道这个程度，我心里其实踏实了不少，至少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沟通，这样我至少觉得他现在不会对我不利。
我对小九说道：“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先告诉我，你和我讲这些的意义何在？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你最好现在就提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免得到时候让你太过失望...”
小九点了点头：“我想要的绝不是什么金银财宝，因为我对有价的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我想要的只有一种—知识。”
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笑道：“我猜你不光想要卫慈仁的研究成果，而且还想继续通过我或者那个鬼面具来进一步的探索所谓的超自然研究。”
小九眼神变得锐利了很多，说道：“你说的没错，但还不是全部，我在得到之后还要摧毁这里的一切，我不喜欢别人滥用知识。而且这种罪恶之地一直留存于此令人心情不悦，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够脏了。”
我心想你说的好听，你作为情报员当然不希望自己在得到信息以后还会被其他人再得到这些信息，我心想自己可不能当傻子，也绝不能对小九真的知无不言，别回头他获得所有想知道的东西以后再说我也是脏东西，再凶性大发把我们都给杀了。
我说道：“既然如此，你要你的研究成果，我要找到刚子并且给骨爷报仇，咱们两不耽误。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相信找的东西多半会在同一个地方。你觉得卫慈仁会把研究成果放在哪？”
小九沉吟了一阵说道：“如果我是卫慈仁，我恐怕会把他带到坟墓中...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应该会放在最郑重的地点。”
我们两个人简单整理了一下装备，他把大孙身上携带的那些食物和武器给了我，大孙的装备也是相当不错，不过看起来不是和小九同一个套路。大孙尸体还是柜子里面缓慢留着血液，两个人竟然诡异的同时对此视而不见，我对自己的表现也微感惊讶。
等到我俩都准备完毕，便打开了密道口。一股浓黑的雾气立马就侵入进来，我们不敢稍作停留，顺着楼梯口就跳了下去，好在我大概知道台阶的高低和角度，所以一跳之下并没有摔倒。
小九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两个人只能在黑暗的地道中前进，只见前面几根蜡烛仍是幽幽闪着光，刚才我就是在这里遇到小疤被肢解的尸体的。
我和小九小心翼翼的走向诡异的烛火阵，发现地下有着一大摊血，不用想也知道正是之前小九开枪射击白话蛋所留下来的。
我低声对小九说道：“白话蛋..看来并没有死掉，恐怕已经又开始四处游荡了，我们要万分小心，他喜欢把人分尸…”
小九点了点头，说道：“你的猜测没错，这个教堂多半的确存在某种力量使得死去的人可以重新活过来，这也正是卫慈仁的研究成果，他多半已经成功了…”
小九说的话让我心头一震，其实我之前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这些尸体的死而复生多半正是卫慈仁的杰作，而且小九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探究这些隐秘的知识，那如果小九真的成功了，他要用这种力量来做什么呢？
我知道这种力量的风险，如果真的能够被人掌握那简直不亚于掌握到了核武器！相比之下我的私事反而小了，我要不要阻止他呢？
我们用手电光找了四周之后，发觉烛火旁边小疤的尸体也不见了，但地下还残留着一块块的尸体块…而地下留下了一行很粗的血迹带，很显然是小疤也活了过来！
并且这血迹是他用半截尸体爬过去留下的痕迹，因为他的两条腿之前几乎都被一段一段的给切开了..
我和小九对视一眼，我发现小九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惊恐，毕竟这黑暗的地下室里面一条如此长的血迹实在太过渗人了！这条血迹倒像是指引我们前几的路标，我和小九都跟着这条忽隐忽现的血迹向前走！好在我们悄无声息的前进并没有惊动什么。
大概向前了一百米左右，我发现四周的环境可以说是越来越宽阔，地面也已经不是之前那石砖了，而是坑坑洼洼的泥地，唯独显眼的仍然只有地下那道殷红。
我察觉到我们可能已经从教堂中到了一个地下洞穴中，不过从墙壁上来看还是有挖掘的痕迹，这个洞穴显然也是人工建造的，只是没有那么正式。
此刻黑色的雾气更加重了，让我连脚下的那道血痕也开始变得看不清。我和小九不敢走散，万一在这种情况下失去联系那很可能几百年都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的尸体。
没过多久我好像听到了水流的声音，难道这里有一条地下河？
天津属于滨海城市，水源丰富，找到地下暗河倒也不是奇怪的事。我们只觉得前路越来越宽广，甚至周围开始有风吹过来。手电光线所及之处尽是黑暗，一种不祥的感觉隐隐抓住了我，我们很可能已经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这种情况下稍有不慎就迷失在地底了！
我俩简单商议一下，如果要确认我们现在的具体位置，就必须用照明火焰来照亮整个空间，即便它只剩下最后一个。
该用还是得用，否则黑暗中走到哪都不知道。小九用信号枪把火弹射出，白磷和镁燃烧发出的强光瞬间穿透整个黑暗，对于长时间习惯黑暗的人来说火焰在半空中发出近似于太阳的光，我眯起眼睛环顾四周，然而给我的震撼甚至超过了这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