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归

众人本次冒险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但因为失去也很多，大家都脱了力，回去的路显得漫长而沉闷。我实在不认为自己战胜了冥海中的饿鬼，更何况还遭到了小九的背叛，这种滋味相当苦涩。

归途中我们都谨慎的不提起所经历的事情，毕竟谁都不敢向一个魔鬼宣布胜利，因为那样或许预示着它的卷土重来。

在车子的颠簸中众人回到了西直门，迎接我们的还是那个之前抢我们包的臭小子，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有点紧张地告诉我他姓钟，叫他小钟就行。

见到薛菱之后我把整件事的都向她讲了，尽管她极力的克制，但我还是看到她眼眶中的泪水。她毕竟是骨爷的养女，父女感情深厚，尤其在知道了骨爷所做出的那超出常理的牺牲之后，伤感也是自然的。

不过我倒是同样看出了她的坚强，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要承担骨爷留下来的重担，压力可想而知，但她显然并没有被压垮。

我们到骨爷的灵位磕头，墙上依然挂着那幅无常画像。一时间我顿觉无常二字当真是确切精辟，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前几天还谈笑风生的人，再过几天依然入土，看来无论世事还是人生，尽皆无常。

然而更加令人无言叹息的却是陈叔，他对骨爷的友情和忠心令人感慨，我建议也给陈叔立一个衣冠冢，薛菱表示同意。

不过鬼市中那些平时不怎么露脸，身份神秘的大掌柜们却并不买账，他们已经认定陈叔就是杀害骨爷的凶手，无论我如何辩解他们都不愿相信。

秦叔告诉我，鬼市需要一个人为骨爷的死负责，而这个人只能是陈辉，否则鬼市的威望要如何保存呢？

我心想也许在这些人眼中，把他们看不惯的异类作为凶手，比找到凶手本身更加重要。就像骨爷曾经说过的，鬼市迟早将不复存在，现在能够维持关键是靠团结，如果失去了团结，一切就此崩塌也未可知，总有一个人要为其他的人衰败承担责任的。

无论你喜不喜欢，谎言不单单是真相的反面，有时更在其之上。

我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但我同样也不能接受陈叔被冤枉到这种程度，最终薛菱答应我一定把真相公之于众，不过也不能太过于逆着这群大掌柜的意见，暂且从缓。

我和刚子也只好同意，其实这些都不是我和刚子擅长的领域，我们两个都是比较简单的人，更喜欢做一些简单的事，所以鬼市分掌柜的活我也有些不想干了。

刚子其实也和我一个心思，于是我俩找秦叔仔细商量了一下。但秦叔却觉得我俩不该离开这里。

虽然说改革开放以后很多新兴的光明正大的市场成长起来，不过他相信鬼市却在一段时间内仍会存在，毕竟这里积累了许多资源和信息，这些对日后我要做的事很有帮助。

我和刚子一合计也对，毕竟目前寻找大伯才是我的正事，很多事情可以先忍耐。虽然说在鬼市这里感觉有些别扭，但能够与不适共存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因为我们帮了骨爷的大忙，再加上秦叔这里也吃得开，所以我和刚子平时挂个虚名也没人来管，还能按月领工资，而且这份工资说出来在当时都高的吓人。

残局基本上收拾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一个隐患，那就是面具也许还留在教堂中。

好在后来地下教堂塌方了，我不信有人能够有本事大兴工程再把面具挖出来；然后就是小九作为间谍的事了，我们普通老百姓对于这种国际间谍是无能为力的，只能够去举报。不过我们却不能自己去说这件事，因为我们自己在地下教堂的所作所为也是游走在灰色地带。

鬼市也有人和公家打交道很多，据说是以一种偶然发现他是间谍的巧妙方式举报了小九。之后的很多年里我都庆幸自己当时做了举报的正确决定，因为这也事关我们所有人的生死，这是后话先不说。

当这件事也尘埃落定之后，我获得了阶段性的轻松，我和刚子在bJ就这么平静的生活了下来，渐渐的开始适应了新的环境。平日里我和刚子吃吃玩玩，有空也和鬼市的一些老虫们认真学习一些关于古文玩的知识

秦叔一直帮忙打听我大伯的消息，可惜没什么进展，就这么混日子翻过了一年，我和刚子不管是钱财还是经验都增加了不少。

不过正如人们常说的，当一个人目睹真正可怕事情的之后，黑暗就将如影随形。很快安宁的日子就又起了波澜，而扰动这一切的却是一件怪事。

有一天薛菱找到了我，说有一件事让我帮忙。我和刚子正好挺闲，就答应了她，于是便了解了要帮的忙。

鬼市虽然鱼龙混杂，却乱中有序，市场里有专门贩卖字画的，有专门收明器的，有倒卖文玩的，有接暗活的…这些摊贩分工明确，也已经形成了一个自己的江湖，采用的称呼称作“旗”（与满人的“旗”并不是一回事），按照天干分十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他们的规矩和鬼市这种庄家的规矩并不全然相同。

旗越靠前往往地位越重，比如字画属于古玩大行当，就占据了甲（旗）一（号）位置。

各旗的人员如繁星散落各地，正邪势力盘根错节，与鬼市中人也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挖宝到售卖已经形成了一套很高效的体系，然而在一次收货的时候出了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