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欲升仙
跃上飞剑后，花清染将秦瑶放下来。
脚踩在狭长剑身上的秦瑶，紧咬着下唇，一脸紧张，脚下星星点点的景物越来越小，她有些恐高。
“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大哥，这是你的地盘，我初来咋到，又怎会知道？”
秦瑶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脚下的那柄剑，虽说不算细也够长，可在她眼中依然没有安全感。
“跟你商量个事，能不能把脚下的剑换成行云？”
“我觉得这样甚好！你若觉得害怕，可以靠近些！或者我扶着你！”
身后的花清染嘴角弯弯地挂着一抹笑容，宠溺地看着秦瑶的背影。
“不了，不了，就这样挺好！”秦瑶连连摆手。
花清染的笑意更浓了，她的头发很长，又黑又亮，垂顺柔滑，如墨的发丝被风拂起。
他伸出手，那份丝滑若有若无地，在他指尖略过，一抹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几缕发丝缠绕在他的指尖上，柔软而又细腻，这个触感让他无比心安。
站在前方的秦瑶，望着深邃的夜空，想象着身后，有双如幽灵般的眼睛，正盯死死着自己，早已脸色煞白。
夜风将她仅剩的醉意吹醒，她颤颤巍巍且小心翼翼地，转过半个身子。
却见身后的男人正举着手，试图靠近她，她瞳孔猛然一缩，心中咯噔一跳：“你，你，你想干嘛？”
秦瑶向后退了半步，头皮一阵拉扯，她惊呼出声，身形不稳跌落飞剑。
花清染回过神，伸手将她捞了上来，“你没事吧？”
“我有事！我恐高！我不要御剑飞行！”她不敢直说，自己怕的是他。
她迅速捏了个决，脚下出现一朵祥云，跨步就要踏上那朵行云，却被他一把拉回。
秦瑶欲哭无泪：“大哥，你放过我吧！我的胆子很小的！”
飞剑陡然变大了数十倍，几乎挡住了脚下所有的视线。
“这样好些了吗？再忍忍，很快就到了。”花清染柔声安慰道。
话音到秦瑶耳中，却令她寒意丛生。
飞剑将他们带到一处巨大的石柱前，然后顺着石柱一直往上飞升。
脚下的无妄城越来越小，眼瞅着只剩巴掌大小，她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即将飞上九重天。
不知过了多久，飞剑终于停止了上升。
“到了！”花清染的声音传来，她抬头便看见眼前除了一片黑暗，再无其他。
正当他疑惑之际，花清染取出一枚夜明珠，抛至上空，夜明珠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一片广阔的平地出现在眼前。
秦瑶唏嘘不已，从残迹上隐隐能够看得出，这里曾经发生了毁天灭地的破坏。
“这是？”
“通仙台！”
“通仙台？”
整个通仙台为雕砌的三层露天圆台。
台面铺的是艾叶青石板，栏柱由汉白玉栏板雕成。
两道外方内圆的围墙象征着“天圆地方”。
整体结构中的坛面、台阶、栏杆的石制构件，都取阳数九或九的倍数，用以象征天。
可如今的这些都成了，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令人惊心。
秦瑶一步步踏向通仙台的中心石板，脑海中断断续续地闪过几个画面，她有些分不清似是在哪一世经历过。
画面中的自己，身着一袭红色锦缎长袍，裙幅褶褶，如霓霞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身。
她徐徐走上前，立于天心石之上，周围响起弥弥之音，庄严肃穆。
她的呼声响彻天际，一呼百应，回音阵阵。
万事休矣，吾欲升仙，上达天听，下及幽冥……
“万事休矣，吾欲升仙，上达天听，下及幽冥！”秦瑶喃喃出声。
“想起来了？”花清染的声音传来。
秦瑶彷如从梦中醒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当年古天庭就是从这里斩断了通仙台？”
花清染点点头。
“为何是先斩断通仙台，而不是直接斩断九条升仙路？哪怕留下一条也是好的。”
秦瑶不解，既然要斩断，直接斩断九条升仙路，也不会有后来的禁忌深渊出现。
至少通仙台永远属于仙域，何至于成为失落的仙域？
花清染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落寞，“阿瑶，等你想起来了，就会知道一切了！”
“你弄错了，我不是阿瑶！”秦瑶躲开他的视线。
花清染不语，一挥衣袖，祭出来时的那把飞剑，剑身寒光凛凛，杀气腾腾。
秦瑶一惊，向后退了一步，缩了缩脖子，“你想干嘛？即便我不是你的阿瑶，你也用不着杀我吧？”
“咱们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人就不好了！”
“阿瑶，你还记得这把剑吗？”
她摇摇头。
“它叫昆吾剑！”
花清染只顾自地继续道：“那时我沾染域外不祥，堕仙成魔，以至于弑杀成性，曾经死在这把剑下的亡魂无数。”
“于我而言，剑就只是我杀人的利器，那日，我浴血归来，遇上了你。”
他深锁的眉宇，以及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的脸，顿时绽开一抹笑意。
“你不似他们那般指责我，而是替我拭去满脸的污血，你说，你与西方方若寺的苦佛大师，参禅讲经论佛。”
“你问我要不要听听，可不等我回答，你便继续往下说，你可知道那时的你有多烦人，以至于我差点用这把剑杀了你。”
秦瑶定定地看着他，她能够清楚的看到，此时的他眼里并没有任何杀戮，反而有一丝忧伤与没落。
她更加肯定自己不是那个阿瑶，她太怕死了，才不可能有勇气同他说什么佛经。
他的脸色白皙，清瘦，神色中掩盖不住的愁苦与怅然，手心的那柄剑，不停的转动着。
他继续道：“你说我叫清染，像极了诗里说的‘本自心清无染着’，这样的名字很有道心。”
“你邀我与你日日参佛，你可知道，那日之后，我不再随意杀人，后来我才知，其实你一点也不喜参佛，对于佛法也是一知半解！”
花清染自嘲一笑，“可你唯独记得那句‘佛曰：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你日日追着苦佛大师，让他说与你听，直到你知晓其中的意境，方才罢休！而后也惹得苦佛大师几万年都不愿再踏足通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