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完了
柳叶刀皱着眉头看着韩空青,“听说那一片的宅子都是那些富家公子在外头偷偷置办的别院,那一片别院里住的大多是那些人养在外头的外室。”
“一个富家公子哥想要个女人,只能在外头偷偷养,你说他有多大的本事?”
韩空青摇头:“不是,我看那人对时舟十分在意,不像是拿他当外使养的样子,而时舟对他的态度……不像是依附那人,但她确实又住人家的宅子,我问过她几次,她只说跟那人是朋友……”
“这京城内外的男女之间,哪有什么朋友可言?”韩空青道:“我是想着怕是那人拿时舟当外室养,但时舟自己却以为是他朋友。”
柳叶刀不耐烦听这些,“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关键是如何解决当下的问题!”
济世斋几十口人如今都闲置在家,都在等着医馆重新开张,这关一日的门,就要损失一天几百两点银子,叫他们如何不着急?
韩空青瞪了柳叶刀一眼,“我在盘算什么?怎么就没用了?你我在京城这么长时间,可曾跟人红过脸?现在倒好,被人暗算至此,去年是什么人暗算的都不知道,自然要一一排查。”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便是我师妹入京之后才发生的事,你叫我如何不往我师妹身上想?”
“我师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可是一清二楚。跟我师妹在一块的那男子……”
韩空青抬头对柳叶刀道:“不行,你得想办法弄清那人究竟适合身份,一旦弄清他的身份之后,差不多也能判断这件事,跟他究竟有没有关系了!”
现在夫妻二人也确实摸不着头脑,听了韩空青的话后,柳叶刀也觉得可以试探着打听一下。
在家里坐以待毙,那也不是办法呀。
柳叶刀当时就出去打听了,原本他从来没往那人身上想,毕竟能住在那一片宅子的人,连是自己买下的宅子都不多,大多是租赁养外室的,毕竟那一片宅子可不便宜呀,寻常人家确实买不起。
如今他还得特地出去打听。
柳叶刀在周围,打听了一圈,总算是打听到知道的人身上,对方是个走货的小贩,在柳叶刀买了他的蜜饯后,笑呵呵说:“这宅子你不知道啊,最早是前朝一个权贵的宅子,后来因为得罪了人,被贬官返乡,京城的宅子也就全卖了。”
“这宅子转手了几次,如今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的私宅。听说那小公爷脾气不太好,性格又乖张,不喜欢太吵闹,这地方呢,正好极其安静,很合他的心意。”
小贩说:“这事有挺多人都知道,毕竟那位小公爷可是咱京城的风云人物。”
柳叶刀一愣,“风云人物,我就是京城人士,我怎么没听说啊?”
小贩打量了柳叶刀的衣着打扮,“看你这身衣裳,不像是住在京城里头那一片的,那你要是不知道也就正常了。”
柳叶刀皱了下眉头,觉得这小贩是嫌弃自己寒酸,他看到小贩了,一身走货郎的装扮,就他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穷?
结果小贩说:“常理来说,我这样的人也不知道,知道那位小公爷的人,必然是城中非富即贵的人物。不过我是个走货的嘛,这从城东走到城西,总能听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我自然比一般人要了解的多,所以刚刚就说你问对人了。”
柳叶刀只觉得后背一阵冷,一阵热。
镇国公府?
济世斋可曾接待过镇国公府的人?
印象中的记事薄里,好像没有这个记载,若说跟镇国公府有交集的,那便是那日时舟带着男子在医馆闹事。
难不成是那日的事得罪了那人?
可他分明记得当时那人已经跟韩空青冰释前嫌,甚至还高高兴兴提走了韩空青开给他的药,总不能是那人针对济世斋吧,这无冤无仇的,犯不着啊!
那小贩又说:“我听说那位小公爷行事没分寸,想到什么做什么,在京城之内挨过他打的公子纨绔着实不少。”
“不过,最近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听说是不在京城,好似去哪里求医问药了,后来就没出现过,很多人还以为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得了治不好的,病死在外头了。”
“没想到,前些日子突然回来了,我上回卖蜜饯的时候被叫住,有年轻姑娘出来买蜜饯,说是家里老太太要吃,我还疑惑,这宅子里住的明明是小公爷呀,这是还出现老太太呢……”
柳叶刀听到这里,脑子轰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求医问药?
他匆匆对小贩道谢,急忙回了家里,“我怕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韩空青急忙问:“怎么回事?”
“那宅子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私宅,差不多八九个月之前,那位小公爷突然从京城消失,他是求医问药去了,时舟应该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柳叶刀说:“我曾替相府的三公子看过诊,曾听他提过镇国公府的小公爷从胎里带毒,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不断有宫廷御医围着他打转,千方百计要替他解毒。他能活到弱冠之年,完全是药物堆积出来的身体,只是那身体比不得常人,且随时要注意毒发!”
“他去求医问药,一定是为了解毒。他离开京城那么多日,突然回到京城,身边便多了时舟!”
“你说你觉得他二人关系特殊,那因为时舟有救命恩人的身份,所以才能坦然处之。而那小公爷对你对你这位师妹怕是心思不单纯,但也因为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才不敢造次!”
柳叶刀看着韩空青说:“你说,此人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要替你师妹说亲,而触怒了他?”
韩空青呆在原地,动了动嘴唇:“不可能吧!”
柳叶刀反问:“怎么不可能?若是不可能,你如何解释这一系列的巧合?”
韩空青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若、若是这样的话,确实有些事便能说得通了,只是,只是……
她一下站了起来:“我去找师妹,我一定要去找她,我跟她求情,跟她认错,只要她愿意放我们一马,哪怕让我给她跪地求饶我都愿意!”
韩空青说着就要出门,被柳叶刀一把抓住:“你疯了吗?”
韩空青看着柳叶刀问:“我怎么疯了?济世斋是我爹的心血,也是我的心血!我当初背井离乡,从大游山来到京城是图什么?如今济世斋却出了这样的事,你叫我如何安心做得下去?既然是因为我引起的,那我去求时舟,让她放我们一马,有何不可?”
柳叶刀咬着牙说:“你今日傍晚刚去找过时舟,惹怒了那人还踹了你一脚,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再去找她,那时舟见不见你是另外一回事,若是再让那人瞧见你,必然以为你是缠着时舟不死心,你有没有命活着回来都说不准!”
“更何况,你跟时舟赔什么不是?道什么歉?你傍晚去找时舟,她的反应还不足不足以说明她或许根本不知道济世斋出事跟她有关?若是那小公爷根本不愿让时舟知道这事,你这么一去,就等于是戳了小公爷的肺管子!”
柳叶刀眉头紧锁,那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但封了济世斋,还让主理大人被搁置查办,这是多大的本事啊?
他们如何要跟斗?
但柳叶刀也知道如今时舟是个关键人物,若是能取得时舟的谅解,怕是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可问题是如今他们要如何见到时?舟今日韩空青跟时舟那么一闹,等于是跟时舟撕破了师妹师姐的虚伪情谊了。
毕竟,这世上可没有真正为师妹着想的师姐,求着师妹以色伺人给人当妾啊!
一想到此,柳叶刀就恨不得山韩空青两个嘴巴子,若是真的打算送年轻貌美的女子,哪里买不到?
为何一定去找时舟,让时舟去?
若是没有这一步,哪怕济世斋被封,他们还求到时舟面前,可如今,一切都完了!
韩空青哪里料到会有这么一步?
她为什么要找时舟,是因为她不甘心她不服,她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不比时舟差,一心想要证明。
哪怕她爹再怎么夸赞时舟,再怎么说时舟学医天赋异禀,最后还不是沦落到给人当妾,成为她手中棋子的地步?
对,韩空青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她不是非时舟不可,也不是买不起其他干净的丫头,毕竟济世斋一天几百两银的入账,她如今根本不差银子。
她只是为了故意作贱时舟,故意让她沦落到自己希望她沦落到地步。
韩空青心里隐隐也知道,时舟应该会拒绝,可是拒绝了又能怎样?
她就算拒绝了,也不影响时舟曾被她摆布过的事,她哪怕成不了,也要恶心时舟。
韩空青觉得自己可以出口心里的恶气,哪成想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韩空青伸手抱着自己的胳膊,身体都在隐隐发抖,“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你说时舟是不是想把济世斋要回去?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济世斋应该是她的?所以他才关了半山医馆,特地赶到京城来对付我?”
“你看她没来之前,我们一切都是好好的,什么都是顺利的,她一来,我们一切都变得一团糟,什么都完了!”
柳叶刀皱着眉头,“她是怎么会发现的?怎么可能会发现?”
韩空青说:“她那日来我家里吃酒,曾问过我一个问题,说为何我爹把京城的医馆留给我,却把我的亲事定在了大游山,这说明他已经起疑了!”
韩空青越想越觉得时舟一定是发现了。
她在的心里很慌:“怎么办?她一定是为了夺走济世斋,才特地过来的,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抢走我的济世斋!”
“都怪我爹那个老糊涂,他是我亲爹,他怎么能不把最好的医馆留给我,反而留给一个外人?他就是老糊涂了,就是被人蛊惑了!”
韩空青越说情绪越激动,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
柳叶刀过去扶她到屋里坐下,“你也别急,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事实如何还不清楚。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见到时舟,只是,要怎么才能见到她呢?”
韩空青猛的抬头,看着柳叶刀说:“我知道了!秦永堂!我们请秦大夫帮我们传话,你赶紧去跟你师兄说,请他务必帮我们这个忙!”
请听到秦永堂的名字后,柳叶刀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不知为何,我今日看到秦师兄他对我态度不冷不热,还跟我说他不打算到济世斋来了,又回了他原先的那家医馆。”
韩空青说:“怎么可能?时舟跟我说是秦永堂没瞧上她,难不成秦永堂还要迁怒于我们?”
柳叶刀叹口气说:“暂时先管不了这些,总之我去找他一趟吧,看他如何说!”
柳叶刀带晚出门去找秦永堂,结果,秦永堂态度冷淡的说了句:“柳师弟还是请回吧,这是怕是不妥,我跟时大夫是相看过的人,你让我这一大晚上去找时大夫,人家一个清白的姑娘家,我这一上门算什么?”
“柳师弟家中遇着事我知道,但遇着事也不能胡乱行事,这事我帮不了你,柳师弟还是另请高明吧,天不早了,该早些休息了,有师弟请回。”
秦永堂说着,直接叫下人把家里的门给关上了。
别说济世斋如今出了事,哪怕没出事,秦永堂也不打算去了,柳叶刀和韩空青那两口子叫秦永堂,已经看出了门道。
那二人只在利益面前和颜悦色,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便是冷眼相看。
求得人时,他便客客气气“秦师兄”叫的格外的亲热,不求人的时候,那就是冷冰冰的秦大夫,连客套话都不愿说了。
这样的人家,他秦永堂高攀不起,也不打算高攀。
既然师兄弟的情分已了,他也不强求,各自过各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