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巫道
夜晚，月黑风高。
陆离站在开阔的山顶上，俯视下方，凝望偏句山脚下栾家寨。
栾家寨位于偏句山脚下不远处，背靠大山而建，寨子里多是用木材石头建造的房屋，寨子后面是一座极险要的山崖，防御坚固，挖了很多山洞，藏有重要的事物。
此时的栾家寨漆黑一片，不过寨中不时有阵阵嘶吼声响起，很是骇人。
栾家寨传承巫鬼之术，到了夜晚，并不安静，与常羊寨祥和安谧不同，他们寨中豢养的巫鬼，在夜晚便会苏醒，渴求血食，咆哮不止。
为此栾家寨不得不疯狂猎杀猛兽，以血食喂养巫鬼，否则，巫鬼吃不饱，便会开始吃养鬼人。
“九黎苗裔的少年生活在南荒十万大山，怎能不杀生，如果不狠心早晚会吃大亏。”
“一个武者不经历血与火的洗礼，怎样才能长大。”
陆离脑中巫离的记忆翻滚，一句句常羊寨中猎人大叔的教导话语翻上心头。
他脑海中，一个九黎苗裔的少年，身材挺拔，脸庞稍显稚嫩清秀的身影逐渐清晰，眼神清澈，笑起来阳光灿烂，名叫巫离。
脑海中的巫离，身影虚幻，象征他早已是死去的人。
“烦恼该怎么办？”虚幻的巫离对着脑海中另一道身影笑道，那是一头青面獠牙，狰狞凶恶的僵尸，“那就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南荒，是一个苦不堪言的地方。”
“巫师残暴，山鬼吞噬大山动物植物生灵的精气，强大的鬼神渴求血祭生祭活祭，被中原称为蛮夷之地。”
“我十万大山的人族被称为蛮夷，只因许多巫术蛊术极为残酷，需要血祭生魂，但是十万大山的百姓也只能忍受，全因凶神恶鬼血腥压迫。”
“巫神野蛮粗暴，好血祭，并不是一句轻言。”
巫离将自身生活在大山中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述，道：“但是南疆只有巫道，南疆是野蛮和文明交织的地方，南疆的巫道就是敬畏和挣扎，屈服和反抗，巫道是十万大山人族在最艰难的环境中，苦苦求存开辟出来的。”
“巫师血祭鬼神，屠杀无辜，压迫族人，蔑视弱小，残忍血腥，野蛮落后，但这就是巫，一个巫师必须是南疆人族的脊梁，撑起南疆人族的一片天。”
说到这里，巫离眼神明亮起来，道：“我虽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但是我心中也期望着，自己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永不屈服的巫。”
“成为人族的脊梁，为南疆的人族撑起一片家园。”
巫离对着陆离淡淡的道：“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吗？”
陆离转移视线，不再看着偏句山脚下的栾家寨，眺望常羊山，哪里的山脚下有常羊寨。
“这就是此方天地与我的因果吗？”
他低声暗道，随后了望十万大山。
只见巍巍青山，扑面而来，散发一股蛮荒之气，十万大山莽莽苍苍，辽阔无比。
“顶天立地，永不屈服，这是巫的精神！”
陆离心有所感，巫离即是他，也不是他，他与巫离之间所思所想并不相同，只是两人本就一体，怎会不受影响。
就像巫离最后给他开的玩笑，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陆离也想拥有那种精神，巫的精神。
巫离虽然是他的转世投胎，但诞生之后并没有觉醒记忆，是南疆一个土生土长的土着人，拥有独立的思想，独立的追求。
巫离的追求便是成为巫，一个大巫，带领南疆人族将穷山恶水的十万大山开辟成丰美的浩瀚旷野，让南疆的百姓脱离野蛮，进入文明的时代。
“这个因果，我接了。”
陆离轻笑一声，神情肃穆，郑重接下了巫离在此方天地的因果。
“好！”
脑海中，巫离露出笑容，阳光灿烂，虚幻的身影随之飘散，残缺的记忆彻底融于陆离的心神中，两人真正的成为一体。
天地辽阔，空山寂寂，明月从黑云后面露出形迹。
一头僵尸站在开阔的山顶上，仰天望月，大口张开，吞吐月亮，太阴之气被吸纳而来，扑进大口之中，化为丝丝凉气。
虽说巫离有一个宏大的目标，但是不幸的是，他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要从中吸取教训，增强自身实力，陆离默默的想道，自己不能也半路崩掉吧。
同时现在他还有必须处理的两件事情。
一是偏句山深处诞生的鬼域，鬼域之中必有强大的鬼神，陆离既然接下巫离的因果，就不会反悔，不会让鬼神收取常羊寨的献祭。
二是栾家寨，仇必须要报，陆离心中已经有所决定。
“巫离不会坠入邪道，成为享用人族为血食的巫师。”
“我也不会，我既然拜尸九阴为祖师，许下不会任意杀人的誓言，就不会落入魔道，违反誓言。”
陆离在心中低语，不过报仇还需用到特殊的手段。
“偏句山中形成鬼域，而栾家寨豢养巫鬼，两者或许有关。”
“栾家寨原本只有一名巫师，现在有一名年轻人进阶巫师，可以修行寨中役鬼大法，实力大增。”
陆离算了算时间，今天已经是第十八天，要报仇就要抓紧时间。
如今他已探查清楚偏句山中的情况，明天就可以动手，对栾家寨下手。
不过现在报仇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重要的事情是偏句山中的鬼域。
“偏句山中为何会突然诞生鬼域，以前可是没有一点迹象啊？”
陆离疑问道，若有所思。
“莫不是栾家寨中的巫鬼逃出束缚，进入山中，让偏句山中的鬼域加快形成了吧。”
“现在的我只能在夜里行动，需要将栾家寨的人吸引到山中来，才好探查出栾家中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会让偏句山中形成鬼域？”
“到那时，想必杀我那人身为巫师，也会进入山中一探吧。”
“到时候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陆离思定，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向藏身的峡谷沟壑移动而去。
他的动作敏捷，在山林中纵跳如飞，身为甲尸，他的体魄越来越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