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这一次轩辕御川以身试毒让胡鸾飞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与其成天空口说大话，倒不如直截了当地冲进虎穴寻求真相。

只要那些人怕了，真相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想通了这个问题以后，胡鸾飞的心情终于舒畅，干活也更有劲了。

照顾轩辕御川的事交给其他小太监，胡鸾飞偷摸叫来小篮子，吩咐他去套桂枝嬷嬷的话。

自己则带些许贵重的小礼再度赶往慈宁宫。

乐瑶欲言又止，胡鸾飞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乐瑶低眉淡淡道：“太后那边禁止您探望。说是您有身孕冲撞了太后的凤体。”

“那我去瞧皇后。”

乐瑶摇摇头，“皇后也是如此说。”

“这就诡异了。”胡鸾飞面上不悦，轻抚隆起的小腹冷言，“我还倒怕是她们冲撞了我的孩子。”

暗自觉得不妥，胡鸾飞肚子前往慈宁宫，留乐瑶在冷宫周边打探其他消息。

慈宁宫的宴会散了，妃嫔尚在原地等候。四月份的日头每逢到了午间时刻，也变得异常毒辣。

红肥燕瘦，香汗汵汵。

胡鸾飞抵达慈宁宫，因着太后下了命令的缘故，只能等候在门口徘徊。

不少妃嫔见着她的身影，熟知她的德贵妃只身前来，眉心微微蹙起，面上倒还挂着笑：“太后娘娘体恤你身子重不必前来守候，还是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本宫和各位妃嫔，若有大事发生，本宫差人通知你。”

胡鸾飞往太后寝殿的方向瞟了一眼，“贵妃娘娘聪明，知道我来此的目的。”

德贵妃道：“太子爷是太后的孙儿，只废了个老奴而已，论理论情都不会直接怪罪的。”

德贵妃边走边拉着胡鸾飞的手往太后寝殿的方向去，看守的宫人互觑，德贵妃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们一眼，“管好自己的嘴巴。”

宫人们垂下眼帘，乖乖地守着。

德贵妃拉着胡鸾飞坐在寝殿的窗口下，静静地看着宫人们进进出出。

寝殿内，太后和皇后聊起今日，提及胡翠微当年落水一案。

其实是阴谋。

德贵妃从中调查不少，当年胡翠微的宠爱直逼皇后，以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总有一天，是以贵妃的身份站在轩辕隶身边。

太后和皇后同宗同族，自然不允许有别人来分走她们的荣耀。但是皇后多年无所出，只得把主意打到别的妃嫔身上。

过继轩辕御川给皇后抚养便是太后和轩辕隶的诡计。轩辕隶选择与太后同流合污，其原因就是让胡翠微留在宫中。

大抵是因为阿娘聪明吧，宁愿挺着肚子假死，也不愿留在宫中。

德贵妃说，当年阿娘入土那日，太后派人守在墓前七天七夜还不肯作罢。只不过无济于事，一伙盗贼杀光守墓人抢夺陪葬品，阿娘才得安息。

皇后看见枫叶手钏之所以会害怕，是因为阿娘死之前，轩辕隶亲手把手钏戴在阿娘手中。

枫叶手钏是阿娘为数不多的陪葬品。

胡鸾飞着实难以消化听到的消息，黄昏之时，小篮子回到冷宫，把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给胡鸾飞和轩辕御川听。内容和在慈宁宫处听到的差不多。

胡鸾飞此刻不愿再坐以待毙，以雷霆之势再度断掉皇后母族的臂膀，小册子里写有的名字，她一个也不放过。

她这边忙着，轩辕隶那边也闲不下来，一个接一个的弹劾涌进养心殿，前朝那边人人自危，和皇后母家有关联的官员纷纷解除关系，将罪孽撇的一干二净。

轩辕隶下旨，剥夺了皇后母家从商的权利，驻扎北裘几十年一头独霸的镖局也在一夜之间倒塌。

“最近三皇弟很不安分。”轩辕御川喝下胡鸾飞给的灵泉，身体恢复如初，连脸上的伤痕也跟着慢慢消失。

他感到新奇，却不会主动去问。

胡鸾飞铲掉皇后母族后，打算回桃花村的。轩辕御川的话让她有些犹豫，“如果三皇子成为你登基的绊脚石，你…”

“我本无意当君王，他若想，这君王之位留给他便是。”

胡鸾飞眉头一挑，沉声道：“至高无上的权势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去留。如今阿娘尚在逃亡中，你若放弃君王之位，他日别人登基，第一件事就是除掉你，然后再继续追杀阿娘。”

轩辕御川垂首思量，伸出手来轻轻刮了一下胡鸾飞隆起的肚子，“我只想看着你和阿娘好好的…”

“那就不要优柔寡断。三皇子扮猪吃老虎，你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以自身为重，凡是威胁到你的人或事，不要讲情面，感情这种东西向来最拖人后腿了。”

轩辕御川道：“我自有分寸。”

在北裘宫里住了好些时日，摸清淑妃与三皇子的动向之后，胡鸾飞打道回府。

这一日启程，皇后身边的嬷嬷来请，说是皇后要见一面。

自皇后母族倒塌之后，轩辕隶原是要废掉皇后的，碍于太后极力劝阻，才寻了个折中的办法保住皇后之位。

胡鸾飞理所当然不想去见，那嬷嬷却说皇后寻死觅活，见不到她就死不瞑目。

凤仪宫门可罗雀不比往日。

胡鸾飞到的时候，凤仪宫内只余三两个婢女伺候。

皇后真不同往日光鲜亮丽，穿得极为简朴。

胡鸾飞进门时，恰好有一缕阳光照在身上。皇后就坐在榻前翻阅曾经幼儿的衣裳。听见细微脚步声起，缓缓抬起头往门这边看了眼。

“你果真是胡翠微，连走路的姿势都是本宫讨厌的样子。”

皇后放下红色的幼儿衣裳，目光落在胡鸾飞的肚子上，“当初，你怀川儿那阵子，也如今日这般窈窕，怪不得陛下喜欢。”

皇后历经母家大起大落，大概受伤了，神智恍惚，认不得谁是谁。

胡鸾飞端坐椅子上，嬷嬷给上了一杯果茶。胡鸾飞只问皇后一句：“你与胡婕妤有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你要置她于死地。”

“你在和本宫装傻吗？”皇后轻笑，“仗着有孕在身逐渐拉拢势力，前朝后宫都是帮你的人，他日若诞下龙子，我这皇后之位岂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