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左右为难
贾母听了,这才想起来,夏杰是贾枚的儿子,心里暗骂了句,“那个贱婢,果然是个没福气的短命鬼!”
“可政儿是冤枉的,他怎如此糊涂,也不知道向老皇爷辩白辩白,到底是他的二舅,怎能如此狠心?他母亲在家时,老婆子对她那么好,问就教出了他个狠心的孽畜?······”
贾母拄着凤头拐杖,使劲跺了跺,一向贾赦抱怨,一边在心里诅咒贾枚和夏杰,道。
贾赦听了,苦笑不已,心道:
“您的政儿又不是他的心头好,杰哥儿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二弟辩白辩白?”
虽心里如此想,贾赦却也不敢直说,装着和贾母一道干着急。
良久,贾母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盯着贾赦一字一顿地道:
“咱们家重新投了太上皇,把你二弟救出来再说?”
虽是商量,可贾母之言,却是不可置疑。
贾赦听了,心里惊惧不已,急道:
“母亲大人,这么做岂不是要置荣国府于死地?”
贾母听了,一手指着贾赦,大怒道:
“当初,你和东府的敬大爷,跟着义忠老亲王千岁造反,还不是老国公爷出手,舍了性命救你们俩俩兄弟。”
“怎么现在政儿出了事,难道你们就拍拍屁股,见死不救不成?”
“就是敬大爷当面,老婆子也是这句话。”
“政儿,老婆子救定了,谁也拦不住!”
贾赦听了,唬得肝胆俱裂,知他劝不住贾母,可贾赦实在是,再也不想卷进,皇家夺嫡之事中了。
任凭贾母如何说、如何骂、如何捶打,贾赦就是不松口。
不知怎么的,贾赦踉踉跄跄地回了东跨院,唤了娇杏等几个侍妾,在外书房里饮酒取乐,醉生梦死,麻痹自己。
贾母见贾赦不听她的话,心里发狠,对着贾赦的背影嚷道:
“你的人走了,可荣国府的印信,还在老婆子这儿。”
“老身不信,没了你贾赦,老婆子就指挥不动,宁荣二府的旧部!”贾赦离去没多久,府门的头目来报:
“老太太,忠顺亲王来访,小的去东跨院报信,可大老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只得来荣庆堂,请您的示下。”
贾母听了,面上错愕,心里暗骂贾赦不中用,却也无法,只得吩咐门子打开中门,自己亲自去迎客了。
未几,荣国府中门大开,张有德扶着长史官的胳膊,下了马车,就瞧见贾母品状大妆,在寒风中等候,
张有德见了,心里一突,虽明知荣国府当家的是贾母,可也没想到,她连一点面子功夫也不做了,难道是想学武则天不成?
不过这样也好,劝动了贾母,荣国府就收入囊中了。
想到这里,张有德面上带笑,上前几步,虚扶了向他屈膝行礼的贾母,笑道:
“按礼,小王是您的后辈,荣国夫人可别多礼了。”
贾母顺势站了起来,客气道:
“礼不可废!”
“听说王爷驾临寒舍,老身已在荣禧堂准备好了茶果。”
说着,贾母竟亲自上前引路,张有德也不客气,跟着贾母一道去了荣庆堂。
神京,荣国府,荣禧堂。
自从贾政扶灵去了金陵,王夫人被禁足在佛堂,荣禧堂暂时就空下来。
一路无言,贾母和张有德在荣禧堂正厅,分主客坐定,略微寒暄几句,就屏退了左右。
“小王冒昧来访,唐突之处,还请老夫人万勿怪罪。”张有德道。
“呵呵······殿下不以寒舍简薄,屈尊驾临,老身不甚欣喜。”贾母呵呵一笑道。
“近日听闻贵府二老爷被捕,小王甚是震惊,料想其中定有隐情。”张有德开门见山的道。
贾母听了,心下了然,这忠顺亲王乃是甄太妃的养子,不请自来,定是太上皇授意的。
为了救宝贝儿子——贾政,贾母也顾不上许多,就算赌上荣国府的前途,也在所不惜。
“求殿下救小儿一命!”
说着,贾母竟是要给张有德下跪,张有德见了,立刻抢步上前扶起,道:
“老夫人使不得,可是折煞小王了。”
“快请起!”
扶贾母在主位坐好后,张有德沉吟片刻,道:
“甄、贾两家是世交,几辈子的交情了,小王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只是·······”
“殿下但说无妨,老妇人无有不依!”见忠顺亲王面露迟疑,言语中隐有试探之意,贾母接话道。
张有德听了,心头一喜,不过面上不显,道:
“既如此,请恕小王冒昧了。”
“如今,贾政涉嫌勾结倭寇,杀王刺驾,人证、物证俱在,被锦衣卫办成了铁案,辩无可辩。”
张有德面色凝重,望向心急如焚的贾母,话锋一转,笑道:
“但,也不是全无解救之法。”
“太上皇亦知贾政,乃是忠良之后,不忍心加责,可有法不依,亦难堵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