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今时不同往日
忽地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傅试满脸紧张地看着妹妹,惊呼道:
“岂不是说这场文武之争,马上就要落下帷幕了?依妹妹之见,夏杰必输无疑了?”
傅秋芳听了,抿嘴一笑,望着远处的天边,哼道:
“岂会这般容易!”
“哥哥不是去过夏杰府上道贺过么,夏家的流水席沿朱雀大街摆开,堵了个水泄不通,”
“听说要摆二十天筵席呢,现在还热热闹闹的,远近闻讯赶来道贺的大小官员、胥吏不绝。”
“当初,老国公爷被太上皇猜忌,被迫散兵在江南洒下的种子,可都生根发芽了,他们趁着夏杰大婚,齐聚在了一起。”
“这股势力之大,就是太上皇也震动了,要不然也不会扔出刘杰辉,和夏杰打擂台了。”
傅试听了,心里震动,连忙向妹妹问计,该如何是好,是投夏杰,还是投刘杰辉,亦或者两不相帮,置身事外。
得了傅秋芳指点,傅试略一思忖,决定听妹妹的,赌一把,坐了官轿就匆忙赶来了节度使府衙,求见夏杰。
进去通报的门子,久久没有过来给回信,傅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在门房中负手踱步,时而叹息,时而愁眉苦脸。
一旁的释小虎见他这样,面色古怪地摇了摇头,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位傅大人就在京中,又是跟随贾政读书,怕是读书读傻了,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知了,亦或是不屑。
傅试也不想想,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岂是想见,就能见到一镇节度使的?
以前,有贾政撑腰,倒也无妨;可现在,贾政都被夏杰丢到江宁大牢里去了。
现在谁不当夏杰,才是贾家江南主事人?
释小虎叹了口气,附在傅试耳边,将这里边的门道,对他细说了一遍。
傅试听了,心中老大不乐意了,自从被贾政收入门墙,借着荣国府的势力,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如今过府拜见夏杰,竟还要贿赂门子头目,简直荒唐!
傅试一甩袖子,脸颊气得通红,站在一边生着闷气,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就这么僵持在那里。
释小虎见了,只得束手站在一边,暗自抱怨傅试不懂规矩,吐槽了一句:“爱听不听!”
良久,想着傅秋芳的吩咐,这么枯站着也是无益,平白浪费了大好机缘,因这点子小事,实在是不值当,傅试背着释小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释小虎见了,心中了然,从门房里走了出来,刚才答应的好好门子头目,果然还在府门值守,并没有进去通报。
释小虎小跑着上前,几颗散碎银子无声地落在了,门子头目的手***手谄笑道:
“段老哥,有劳了。”
金陵城大小衙门的门子,皆因主官走动结交频繁,是以渐渐地成了一个小团体,时常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故而彼此之间很是相熟。
南京节度使府衙的门子头目,唤作“段威”,原是贾代善的亲兵,不过三十二三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建功立业之时。
当年,贾代善散兵之后,段威就在这里充了门子,十几年下来原地不动,还是在夏杰上任后,
念在他是荣国府旧属,武艺不错,办事勤谨,有眼力劲,才被夏杰提拔上来了,作为节度使府衙的门子头头。
段威不着痕迹地掂量手中的银子,瞪了释小虎一眼,冷哼道:
“小虎啊,今时不同往日了,贾家的主子来了江南,咱们这些荣国府旧部,可不是无根的浮萍,任谁都能欺凌了。”
“你也不瞧瞧,荣德坊的流水席,现在可没散呢,这点小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说着,节度使门前的门子哈哈笑了起来,肆无忌惮地打量释小虎,眼中尽是不屑,笑过后,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站得笔直,颇有气势,较之以往,精神面貌好了不少。
曾几何时,贾家在江南没有主事之人,这些江南士绅和大商人,没人将他们放在眼中,随随便便一二钱银子就打发了,有时甚至不给。
不过,现在嘛,呵呵······拿一钱银子就想进节度使府?做梦!
释小虎听了这话一阵脸红,他不过一个小小胥吏,出门能带个二两的散碎银子,已是顶天的了,哪里去寻这许多银子。
无法,释小虎叹了口气,狼狈地回了门房,向傅试通了消息。
傅试听了,并没有发怒,此事完全和傅秋芳的分析对上了。
傅试心中再无疑虑,现在见到夏杰才是要紧,不过十两银子的事,能用银钱解决,都不叫事。
傅试从腰间的荷包,取了两锭五两的银颗子,扔给了释小虎。
释小虎接过,就出去了。
没得一会儿,一个年轻的门子就来通报,“大帅有请。”
言毕,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傅试没有迟疑,立刻跟上,未几,在偏厅见到了夏杰。
等傅试行礼后,夏杰才让他起身,道:
“傅试,你不在江宁县衙坐堂,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夏杰高坐主位,悠闲地品着香茗,并没有给傅试赐座。
傅试表面没说什么,心中却是骂开了,他在贾政跟前都还有个座,不想·····唉。
傅试也不想想,自个不过是一个从六品小官,在朝廷正二品大员跟前,还想有个座?他当夏杰是贾政那个,从五品的芝麻绿豆小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