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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结尾

大约晚上七点三十分,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突然冲到警车的前面。她表情慌张,嘴微张,眼睛不安的飘向四周。

李警官见状,急忙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我……”她似乎丧失了语言的表达能力。“……我丈夫……他有危险,有人要杀他。”

女人没头没尾的话,让李警官摸不着头脑。“女士,你先调整一下呼吸,别着急,慢慢说。”

“你们快……快去救他。”

“你丈夫现在人在哪儿?”

“在家。我带你们过去。”话毕,女人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返回了家中。

李警官紧跟在她身后。

女人刚将警察领进客厅,下一秒便叫出了声音。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李警官越过女人,竟然看到方瑞站在尸体的旁边,手里还握着刀,之所以说躺在地上的男人是具尸体,是因为男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公安局。询问室。

“你为什么要杀害曹立?”

方瑞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什么曹立,他是谁呀?”

李警官抬眼看了看他,用疑惑的口吻说:“你不认识曹立,怎么跑到人家家里去了呢?”

“我只想借用一下他们家的电话而已。”

“你自己的手机呢?”

“不知道放在哪了,找不到了。”

“你准备给谁打电话?”

“我的律师。”

“那你怎么不跟我借手机呢?”稍微停顿了一些时间后,李警官继续说,“开车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找一个陌生人借电话?”

“我不相信警察。侦探小说里的警察都是笨蛋。”他为自己不信任的原因找了一个借口。

“那你跑什么啊?”

他的气势弱了下来。“我不跑,谁知道你们会用什么方法让我招供。”

李警官本想说“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一个坏人”,但一想到方瑞思想奇特怪异,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也懒得开口了,转而问:“说说吧,你弃车之后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

方瑞听到“弃车”二字,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对一个咬文嚼字的作家来说,这两个字使用的非常不恰当。他说:“我看她家开着灯,就想找她帮忙,听我说要借电话一用,她就爽快的答应了。”

方瑞在女主人——袁芬的引领下进入了两层楼高的小公寓。

从大铁门往里走,是一小段石子路,路的尽头是玄关。玄关的左边是厨房,餐厅设在厨房的对面,占据了客厅面积的四分之一。卧室在客厅的尽头。无线电话则摆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婚纱照,照片中的男女眉开眼笑,完全一副幸福甜蜜的样子。

方瑞经过厨房的时候,透过玻璃隔断看到了地上的碎片,虽看不清碎片的材质,但零星的红色给他造成了视觉上的冲击。当他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他瞥到了一把菜刀。并不是菜刀的形状奇特,或是材质独特,而是刀上似乎有血迹。他甚是觉得奇怪,但又不好多问,便慢吞吞的向茶几移动脚步。可是没走几步,他感觉后脑一阵剧痛,之后,便不省人事了。等他撑着天旋地转的大脑醒来,警察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经检查,方瑞的后脑确实遭受过重击,然而方瑞与公寓女主人袁芬的叙述却大相径庭。

袁芬是这样说的。

“我出门倒垃圾的时候遇到了他,看他焦急的样子,心想他应该遇到了什么困难。当时我丈夫在家,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把他请进了屋中。他一进屋直冲进厨房拿起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我们给他钱,我丈夫就跟他理论了起来,说他的行为触犯了哪条法律法规之类的。然后,我丈夫趁他分心,打掉了他手里的刀,并跟他扭打在一起。我挣脱出来后,就跑去报警了。”

李警官问:“那地上的碎片是怎么回事?”

“我丈夫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李警官将袁芬的话大致讲与方瑞听,方瑞又提出了新的疑点。

他说:“她在撒谎!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她丈夫,他跟客厅墙上婚纱照里的男人长得一点都不一样。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还多看了几眼……我知道了,他们一定是注意到我的举动了,怕我把他们的秘密说出去,趁我不备打昏了我,然后把杀夫的罪名安在我头上,这样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真是妙计。”

两人的话毫无共同点,且各执一词。李警官一时之间难以判断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此时,在酒店调查的警员找到了目击证人。据目击证人所言,方瑞与妻子齐木涵曾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似乎与一个女孩儿有关。

除此之外,法医送来了齐木涵的检测报告。

李警官一边浏览,一边低声念叨说:“心脏病突发……昏厥……后脑撞击,意外吗?”

针对目击者的证言,李警官就疑问的几点询问了方瑞。

“听说你跟你妻子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在吵什么?”

方瑞说:“跟我的新书有关。”

“能具体说说吗?”

“我的新书写的是一个女人的悲惨一生。”停顿片刻后,他接着说,“其实,这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她把自己所经历的事讲给我听的时候,我很感兴趣,不对,应该说我很震惊。在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我把故事写成了小说,她唯一的要求是不泄露她的个人信息,可是……我的妻子认为这是一个炒热度的好机会,就……那个女人看到网上流传的消息后,当天晚上就自杀了。我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吵了两句嘴,当时我们都在气头上,说话的声音可能大了些。反正也怪我,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责怪我妻子也于事无补。”

“你妻子的身体状况如何?”

“她心脏不好,一直随身带着药。”

“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在我认识她的时候,就是那样的了。算起来,十年了吧。”

“对了,关于曹立的案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方瑞突然谦和起来。“请说。”

“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跟这家的女主人有暧昧的关系呢?”

“直觉。作家往往会捕捉到一些人们常常忽略的细节,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身处另一间询问室的袁芬按捺不住不安的心情,一直追问警员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她好不容易等来了李警官,却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秘密。

“你说方瑞进入你家时,你丈夫在家。那个人真的是你丈夫吗?”李警官并非相信方瑞的话,而是因为在案发现场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几张被烧毁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清晰且完整的留下了一个男人的脸孔,无论谁都相信,这不是普通的人物照片。调查后,他掌握了男人的基本信息,男人名叫何也,37岁,未婚,是一名健身教练。

何也的力量足可以达到一击致命的结果,且有作案动机。

“他……他不是我丈夫。”

“那他是谁?”

“他与我丈夫被杀毫无关系。”

李警官露出了不太相信的神色。

袁芬说:“好吧,我承认,我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几张烧焦的照片,请问这些照片是你的吗?”

“不是。是我丈夫找人偷拍的。今天下午三点多,他把这些照片拿给我看,跟我谈离婚的事宜,我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想谈这些,然后他就出门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七点吧。”

曹立脚上的皮鞋较干净,若曾经出过门,鞋上定会沾有泥土和雨水。

“照片是你烧毁的吗?”

“不是我。”

“所以你丈夫走后,何也便来公寓找你了?”

“是的。”

“是早就约定好的?还是临时决定的?”

“是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来的。我想跟他说说我们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指的是?”

“离婚之后,我们要住在哪里,要不要结婚之类的。”

“离婚后你会分得一部分财产,应该不必考虑住处的难题吧。”

袁芬左右晃了晃脑袋,她吐出了一大口气后,说道:“我丈夫是个善于处理离婚纠纷的律师,这种情况下,我不会从他的手里拿到一分钱。”

李警官的思想还停留在袁芬的上句话里,嘴上却说出了新的问题。“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吗?”

“没有。”

“那何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把那个杀人犯领进屋后他就走了,至于时间我记不清了。”她口中的杀人犯指的是方瑞,谈到他时,她是咬牙切齿的状态。

“是吗?”是既非疑问,又非随意的口吻。

她眼神里流露出无辜的神情。“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了我丈夫吧?”

无人应答。

袁芬舔了舔嘴唇,急于解释道:“我为什么要杀害我丈夫!这太荒唐了。”

李警官平静的说道:“为了钱。”

“这算什么理由?”

“如果曹立死了,你就可以得到全部的财产,你跟何也就不用为今后的生活而苦恼了。据我们了解,你丈夫的存款金额可不是小数目。”

一千万——一个对于许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数字却是一些人贪心的开始。

“存款?什么存款?我不清楚。”

“曹立从未跟你提起过这件事?”

袁芬将疑惑的目光停在半空中,心里却为自己鸣不平,没想到夫妻多年,他背着自己竟做了这么多,最后还装出一副被迫接受婚姻的背叛的受害者模样,这一刻,她不知该庆幸自己早早的移情别恋,还是该为他被杀感伤。

从问询室离开后,李警官便派人联系了何也。等待何也到来期间,调查小组找到了新的线索。于是,李警官就新线索对嫌疑人——方瑞进行了询问。

李警官在椅子上坐下来,他没有急着开口,上下打量着方瑞好一会儿,才缓缓张开嘴,说:“你认识一个叫曹立的律师吗?别急着回答,先好好想想。”

方瑞嘀咕道:“曹立。”

“想起来了吗?”

“没有。”

“行,我给你个提示。曹立是一名律师,他最擅长的就是离婚纠纷。”

方瑞表现出的神态,似乎正在努力回忆。

“听说你跟齐木涵的感情出现了问题。”这是能把齐木涵、方瑞、曹立三人联系起来的唯一的合理猜测。

“根本没有那回事儿。这绝对是造谣。警察先生你怎么能轻易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的话呢!”

“可据我所知,你们夫妻不和的消息是你妻子亲口对别人说的。”

方瑞为自己辩解道:“这……我们最近确实经常吵架,但还到不了离婚的地步。木涵说的都是气话。”

“我们在曹立那里找到了你妻子起诉离婚的相关资料,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李警官又接着说,“我有理由怀疑你不是恰巧出现在那里,而是特地跑去那里找曹立的。”

即便李警官的声音戛然而止,方瑞也能轻而易举的猜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方瑞说:警察先生请你不要臆测我的动机。我很爱我的妻子,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我都离不开她,这话我之前就说过。我不可能去伤害她,更别说去杀害一个律师了。再说我明知道你们怀疑我杀害了木涵,我还要在这个特殊时期去杀另外一个人,这不就是引火自焚嘛!试问,谁会蠢到这种地步?”

“所以……你只是偶然经过那里?”

“是的。”方瑞转而问,“警察先生,我妻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找到伤害她的人了吗?”声音略有些颤抖。

“初步认为是意外。应该是心脏病突发引起了昏厥,导致后脑撞到硬物造成的猝死。”

方瑞强装着镇定,憋着一口气开口说:“是这样啊……她总是丢三落四的,要是我多提醒她几句,或许就不会……”叹气声取代了说话声。

何也的到来,使李警官立刻结束了谈话。

何也本人比照片更健硕,肌肉遍布全身,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略显单纯的眼睛。

客套的开场白过后,两人的谈话便进入了正题。

“你认识袁芬吗?”

何也回答说:“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底气不足的话音。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拍亲密照片?”

李警官将照片推到他的面前,他心虚的垂下了眼眸,面露难色,就像从未料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一样。

“今天你去了哪?都做了什么?”

“我……我哪都没去,在家里躺了一天。”

“你今天没见过袁芬?”

何也心头闪过了几种说辞,大概知晓糊弄不了警察,犹犹豫豫还是说了实话。“见过。”

“什么时间?在哪见的?”

“大概下午四点多,在……在她家见的。”

“说了什么?”

他唯唯诺诺的口吻,与他结实的形象极不相符。“她说她准备跟她丈夫离婚。”

“什么原因?”

“还不就是聚少离多、性格不合之类的呗。”这大概是大多数人搪塞他人之口的说辞。

“你们还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了。”他也不知道情人说的哪句话对警方而言是重点。

“你们在她家碰面,不怕被她丈夫发现吗?”

“她丈夫下午一般不会在家,若是她丈夫在家,她就不会约我了。”言语里丝毫没有做错事的羞愧之情。

李警官从手里拿出方瑞的照片,问他,“这个人你见过吗?”

何也肯定的答道:“见过。”

“那你是在他之后离开的吗?”

“我是在他进门后不久离开的。”

“大约是什么时候?”

何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忘了,就是前后脚的事,他刚进门,我就走了。”

“你跟袁芬合伙开了一间酒吧,是吧?”

何也点头,猜想着眼前男人的意图。

“好像经营状况并不乐观啊。”

“是这样的。”他立刻又加了一句。“不过袁芬说她会解决的。”

“怎么解决?”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知道。”

何也一问三不知的回答,似乎将所有的嫌疑都推到了袁芬的身上,他把自己撇到一干二净,正因为如此,李警官才怀疑他有所隐瞒。

针对酒吧的问题,袁芬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我们确实合伙开了一间酒吧,他说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我想帮他实现这个梦想,不过,我们都不太擅长经营,几乎是入不敷出的状况。我也想过把店关了,但害怕他伤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跟他说我会解决,但我就是为了安他的心,其实我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最坏的结果就是贱卖了呗。”

询问结束后,李警官的大脑陷入了迷糊的状态。

这时,同事们正在议论方瑞的新书,便在他们旁边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你们说,真的有人经历过这些事吗?”

“你觉得这种事离我们很遥远吗?我认为一点都不遥远,只不过我们太相信自己有好运气了,能够规避世间所有不幸的事。”

“我赞同。”

“为了热度和销量,泄露别人的信息,真是太过分了!”

“岂止是过分!但我们在这抱怨有什么用啊,她不知道面露阳光般笑容的同学为什么瞬间就能变成恶魔,也不知道把尊严丢弃后,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折磨之下,能不能熬过今天。

“哎……女主的丈夫也是让人恼火。”

女主和丈夫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比她小两岁。两人的相遇如大多数偶像剧的情节一样。对他来说,她如谜题一般,引起了他莫名其妙的探索欲。对她来说,他是治愈她心灵的一道光。

后来,两人步入了婚姻殿堂。

她以为自己迎来了曙光,但随着丈夫事业的低谷期愈来愈长,两人之间的感情迅速破裂了。一开始,他只是嘴上咒骂她,说她把不幸转给了自己,说对她好就是罪过等等之类的恶语。后来,他一边骂她一边打她,她也因此患上了抑郁症。他就以此为借口,跟她提出了离婚,并在暗中转移了两人共同的财产。女主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离婚后到自杀前一直和父亲生活在偏僻的小镇里。

“我之前看过方瑞写的恐怖小说,感觉跟这次的风格,不能说是风格,应该说是笔风不太一样,不太像他写的东西,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代笔?”

“不好说。我感觉有些词又很像他的文笔。”

“怪不得尝试新的题材呢,原来不是自己写的啊。”

“难道江郎才尽了?”

对作家而言,“江郎才尽”四个字饱含了无尽的悲哀和无奈。

李警官揉了揉额头,从椅子上起身,绕到了法医的办公室。

法医坐在桌子的一角,一小口接着一小口喝着热水。办公区摆放着袁芬、曹立的一些个人物品。

“来了。”

李警官轻“嗯”了一声,问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法医摇了摇头,反问:“你那边呢?”

“别提了,一个人一个说法,搞得我头疼欲裂。

法医浅浅一笑。

“桌子上的那个药瓶是袁芬的吗?”

法医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看他有些好奇,便把瓶子递到了他的手中。

李警官把药瓶抓在手里,拧开盖子,将胶囊摊在手掌上,红白色的外壳错落排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药瓶,或许是直觉的指引,或许是多年办案经验造就的老练。

突然,巨大的开门声传到两人的耳边。李警官打哆嗦的同时,胶囊从他手中飞出,散落满地。

开门的警员连忙道歉,跟两人一起拾在地上的胶囊。

整个寻物过程用“小心翼翼”四个字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或许是太过仔细的缘故,李警官注意到了胶囊外观上的细微之处。原本应该上下对应的字母竟变换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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