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误判出来的考验
果然，哪怕这会儿大学生还很珍贵，省大不务正业的比例没那么高。
那两台先卖出去的相机还是吸引了好些大学生过来持币待购。
其中一台更是已经拍过两个卷洗出来，又装上胶卷来显摆。
四五点过，陆续汇集过来七八十人。
让卫东还挺注意，给人展示自己的工作证，但是把车开到后门校园外，才拆开“化肥袋”，一台台卖给大学生。
稍微有点失望，居然没人主动给他提卖相机的事儿。
只好自己卖出每台都提醒下：“如果有想在校园同学间，或者到蓉都各大高校去推销这种人民相机的，每台都有收入补贴哦。”
也没人回应。
这跟平京大学生的区别咋这么大？
于松海举着佳能单反在旁边咔咔咔，都没人注意到。
全都欣喜拆开“简包装”摆弄玩具。
让卫东带来的几十个胶卷，原价转卖给他们，指导怎么装胶卷，学习能力又肯定比西湖边的游客普遍强很多。
有些已经迫不及待的直奔街对面锦江公园，而且明摆着是顺河堤那边是要翻栏杆逃票进去。
就没点商业头脑，卖一台相机就多少张公园门票了。
恰好董雪晴提着相机从这边公交车站下来，踩了半高跟小跑着正想冲进校门，瞥见这边紧急刹车，差点把脚崴到。
连忙有点一瘸一拐，又拼命矫正身形的优雅走来。
反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做作的注意姿态了。
埋头当小贩的让卫东没注意，但周围大学生早就装好了胶卷，就跟刚领了枪装满子弹的新兵似的跃跃欲试对着周围到处瞄拍摄画面。
立刻七八个镜头对准她。
连于松海都被吸引，调转镜头咔咔拍摄。
喇叭裤的奥秘，其实在腰臀部比较紧，不然怎么会有喇叭感，腰臀不使劲收，裤腿再放大都没对比。
所以这才是八十年代街溜子热衷款的关键，就特么是这时候的“擦边”啊。
不过街溜子们一般是配大翻领的花衬衫，女性还要浓妆艳抹，凸显自己的卓尔不群，潇洒不羁，于是形成了作风不正、妖艳货色的刻板印象。
连让卫东当初在机动船上偶然瞥见的那个红衬衫大翻领，都会有这种下意识标签。
可只要像董雪晴这样换件白色高领绒衫，脸上更是清水芙蓉般的不施粉黛，还有点从章兰芝那学来的闺秀姿态。
立刻真正显现出纯粹的女性美感，长腿、细腰、立脖，让周围一切灰扑扑的穿着都成了背景。
这恐怕也是蓉都这座城市最早出现的美女街拍了。
由此也让省大学子以后染上这种街溜子般喜欢到街头拍美女的习惯。
让小贩是凤雏喘着气站身边了，才偶然抬头：“哎哟，来了，那边哄走没？”
董雪晴就是迷这种亲近感，马上喜笑颜开：“嗯，我觉得她还挺实诚，我说我回学校，跟我再见呢。”
让卫东坚定划分界限：“可她知道我们这怎么回事儿，厂里就能完全绕开了。”
凤雏马上跟随：“好！我现在能做什么？”
让卫东看周围那些镜头简直跟巡航雷达似的，都默默转过来。
真的就能想起蓉都后来在小视频上著名的那什么闹市街头，各种妖魔鬼怪都能被镜头追逐的样子。
这难道就是推销相机的最高境界吗？
毅然决然的：“那当然就是到对面逛公园拍照片了，还有人买吗，不买我们就去对面照相了。”
大学生们本来还是有点男女之别和廉耻心，不太好意思这么怼着漂亮妹子拍照。
主要就是于松海个中年大叔，理直气壮的在那咔咔咔，年轻人就觉得凭什么我不能拍？
于是直到让卫东和董雪晴都过马路买票进公园了，大学生们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于松海他可拍我亦拍。
颇有些破天荒掏一毛钱买票进园，全程跟拍！
董雪晴本来有点诧异，但她也没经历过，卖相机就要给人拍吗？
再说自打走进从未这样体验过的游园，已经开心得连走带跳，各种牵了让卫东新奇：“咦，比我们商州那个公园漂亮好多！”
让卫东嫌弃：“那叫公园吗，就是个土坝子，你别挂着我，站开点好拍照，你会用吗？”
大学生们本来心头一喜，美女终于分开，我们可以拍照了。
结果是撵开让美女给这相机贩子拍！
心塞。
按说大家应该很不爽的转头就走。
可这白色高领绒衫和黑色喇叭裤的搭配美丽，在省大校园都罕见，就算能看到也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拍照吧。
更难得是那脸上带着绝无作伪的靓丽笑意，那种完全释放快乐的笑容可以说是天底下最顶级的美颜。
舍不得把取景框离开呀。
而且拍照的人往往有种神奇的魔力，就是专注到取景框之后，自己撅屁股、弓箭步、扎马步都完全不在意了。
所以哪怕全程是董雪晴摆各种姿势给让卫东拍照，大家也拍得不亦乐乎。
那些从河堤绕进来的大学生凑上时，简直痛心疾首，怎么不早说还有这样的配套活动呢？！
真就浩浩荡荡的在锦江楼周围，妹子拍贩子，学子拍妹子，记者啥都拍。
还美其名曰：“你们省大有没有摄影学会之类，可以经常组织这样的活动，下次可以给我打电话来采访大学生风貌嘛。”
说着把名片递给旁边看起来最积极的学生。
让卫东是四十年功力的单身汉直男，根本没意识到拍美女才是摄影活动的源动力。
刚才他催促那么多问要不要做点相机买卖，这些男生都不为所动，好些跟在周围没舍得买相机的都开窍了。
有相机，追女生恐怕都要犀利许多！
“同志，我身上钱没带够，明天您还来卖吗？”
“对，胶卷没了，您还能带点胶卷来卖吗？”
“这位女同学明天还来拍照吗？”
只要能帮姐夫卖相机，董雪晴有什么不能的，连声点头：“来来来，没问题！”
让卫东忍不住还是提醒：“这么好的需求，问问有什么同学愿意在校园卖这种相机的，明天都可以来看看。”
眼下买了三四十部相机算什么啊，还不如他跟着打球好玩。
最后是在董雪晴强烈要求下，于松海拿她那台香山牌单反相机，把剩下七八张胶卷都用来给这俩拍合影了。
才心满意足的收工，让卫东又去跟大学生们打篮球，目的还是跟人热络关系，寻找“代理商”。
事实证明，平京那次属实是座谈会现场到了千余人，这里面出现七个“贪财童子”多正常。
让卫东在省大迄今才接触几十个人。
等这一拨儿把几十台相机，几十个拍出来的胶卷展示出来。
第二天下午，让卫东终于又去邮电校接了换上黑色高领衫的凤雏再来省大。
就有上百个等着购买的大学生，以及几个迫切想赚钱的家伙。
绝大多数人还是放不下对个体户嫌弃的社会价值观。
让卫东却已经可以扭转观念：“不是个体户，我们是正规申请成立的商贸公司，很快就能拿到营业执照了，所以你们如果要参与这种照相机销售的工作，现在可以算是兼职，目前在蓉都地区的你们就将是公司下属的独立部门，跟平京那边的销售部门平行，但业绩好不好就要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了。”
董雪晴还想积极参与当销售员，让卫东撵她去照相：“跟着我们厮混什么！”
泡妹子他不会，但这五个家伙里有人贼眉鼠眼偷看窈窕淑女的神态，老保安一看就懂。
买票进公园，再买了几瓶汽水围在石桌边开会。
各自报上姓名、籍贯、专业、年龄，对这个相机销售工作有什么想法。
居然有点HR招聘新员工的味儿。
还是非常朴实，要说能想出什么脑洞大开超越时代的营销手段，完全不可能。
越这么接触，才会越发现尤启立之所以会成为大神，的确有过人之处。
相比之下金卓群在“创意天赋”这方面都差很多，他擅长的似乎是交流蛊惑，尤其是面对上位者，算是把关系学吃透的神人。
而这两位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非比寻常的野心。
当让卫东带着五位“新员工”开始集思广益的对蓉都旅游胜地、高校学子展开销售尝试的“培训”三天后，金卓群终于找过来。
他居然是在果州把那份好不容易收留他，不用回农村的工作辞掉，几乎两手空空的来到蓉都接手为影展奔走的活儿。
让卫东还是热情款待了，并且带着他去“旁观”大学生们到动物园给看熊猫的游客兜售相机。
这几天他们已经尝试了各大高校学子，市区公园、武侯祠、杜甫草堂之类古迹名胜，其实只要拉下脸效果很不错。
正如让卫东在平京感受到的那样，大学生就是有超越普通人的学习能力。
稍微带动指导下，都能快速举一反三。
四百多台相机，完全是被他控制住不要一股脑卖掉，更像是工作培训教材，每天卖一百台左右。
大学生们各自按照自己的销售，每台提成五元！
哪怕董雪晴和让卫东也混在其中卖了点，每天一百元上下的收入，还是让这几个家伙激动不已。
所以今天去动物园，他们也挤在货厢里跟狗蛋他们热情招呼。
金卓群当然坐在驾驶室，只是他看见让卫东身边又换了个年轻姑娘，还明显很亲昵的没男女界限，居然判断这家伙的软肋可能就是色。
对这样一个深谙人性和迎合之道的家伙，这种误判会带来什么后果可想而知了。
而且他还出身于歌舞团、文工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