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背水一战
地面上，无数裂痕仿佛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将程风与向归云牢牢束缚其中。
程风不是没有想过逃，但对方是东方一枭，和霸苍穹是同一级别的存在，就算自己侥幸逃脱，那云师兄该怎么办？
程风想了想，道：“以东方城主的武功想杀我们两个晚辈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何必弄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东方一枭冷笑道：“那就是说你不承认咯？”
程风强笑道：“不是我不承认，而是就算我承认了你会信吗？当时我的武功远没有现在厉害，试问我又如何能杀你的两个儿子外加一个高手？”
东方明怒道：“爹，你别要听这小子信口雌黄，害死大哥二哥的事必然有他一份，还是快些将他杀了！”
东方一枭当然知道自己大可直接一掌将程风毙命，但他也知道程风说的不错，单凭他一人根本无法杀死自己两个儿子，更何况还有封百里这个神啸宗成名已久的高手。
若程风真有帮手，那这名帮手的实力恐怕不会差自己多少，为了洛阳城的长远发展，这个隐患就算一时无法铲除也必须有一定的了解。
程风此际说话不尽不实真假参半，一来是为了扰乱东方一枭的视听，让他真以为自己背后有高手相助；二来是不让别人知道自己与金巧妆的关系。
“不知道金姐姐那边是怎么给这老贼解释的，若我俩所言内容前后矛盾，那不光是我，就连她也势必难逃一死。”程风暗自捏了把汗。
东方一枭皱了皱眉，继续试探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你另有同伙，是否是你旁边的向归云！？”
程风偷偷瞄了眼向归云，在自己与东方一枭谈话的空挡，向归云一直在拼命调息归元，多恢复一成气力便多一成生机。
东方一枭自然看出向归云的目的，但以他的实力就凭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鬼，他还未有放在眼里。
程风欲为向归云多争取一些时间，笑了笑，道：“云师兄他确实有来过凌云山，但却是在你那两个儿子死了以后发生的事。”
“那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害死我儿的帮凶咯？”东方一枭目光爆绽，周身真气鼓荡生风，已在暗暗聚集强绝内力。
程风摇头道：“城主你怎这般糊涂？我虽说看见你那两个儿子被人杀掉，可却没说我也有动手。”
东方一枭一惊，暗想莫非是自己别的仇家所为？他东方一枭虽与霸苍穹作对，但与霸苍穹却是一丘之貉，两人为求拓展势力皆是不择手段，仇家几乎涵盖了大半个武林，真要找起来那可谓是大海捞针！
“浩然剑！”一直沉默不语的向归云忽然喊出了这三个字。
东方明与沈浪初听这个名字除了疑惑之外并无甚反应，东方一枭却如遭雷击一般，满脸惊愕的看着向归云。
“你……你是他的弟子？”东方一枭颤声道。
向归云自然没有回答，他不过是下意识地说出了那把剑的名字，想借机从东方一枭的口中探到一点关于黑衣叔叔的事情。
东方一枭道：“原来你那日所用的剑法便是“天剑八式”，他竟然还没有死？”
程风内心亦充满疑惑，暗道：“浩然剑是什么？天剑八式又是什么？原来云师兄在之前还拜过别的师父？无怪那些剑法从来都不见他使用过，就连东方一枭也如此畏惧那人，说不准我俩都能得救。”
然而，东方一枭的神情却慢慢的由惊转喜，接着更是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东方一枭狞笑道：“想不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护国宝藏竟让老夫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要将你擒住不怕郑英杰不现身！”
“身”字还未出口，东方一枭已如奔雷般俯身抓向向归云，欲将其一击制服。
好在程风反应极快，在东方一枭出手的同时，他亦已一招“风驰电掣”闪电出腿袭向东方明，想以“围魏救赵”之法解向归云之急。
沈浪见双方之战一触即发，当即闪入林中，不知去向。
“啊！”
东方明不料程风有此一招，慌忙间以剑相迎却终是慢了一步，手中长剑被程风一脚踢飞，跟着又被程风数脚踹翻在地。
东方明本就重伤初愈，此番又遭程风连环重腿，当场伤势复发，昏死过去。
“混帐！”
东方一枭眼见儿子遭袭只得掉转矛头回攻程风，而向归云亦趁此时全力挺掌击向东方一枭。
程风赌对了，他心知东方一枭膝下三子已亡其二，故必定会对东方明重视有加，他此际对自己出手乃是正中下怀。
东方一枭一爪抓向程风，熟料程风早有防备，以快捷无伦的身法于空翻转躲过，再回身还以重重一腿，恰逢向归云一招“沸反盈天”也在此时攻至。
然而东方一枭仅是冷冷一笑，右手一抓制住程风疾风劲腿，左臂横档将向归云雷霆一掌挡下。
程风一腿被制犹能沉着应对，只见其顺着东方一枭手臂借势一翻，倒挂身形以另一腿朝东方一枭面门猛踢去，迫使其松开右手。
东方一枭惊异间急忙仰头一退避过腿招，又见一旁有无数掌影如雨点般掩杀而至，正是向归云的一招“天翻地覆”！
“呵！”
东方一枭冷声一喝，以雄厚内力掀起背后披风，悍然朝向归云罩去。
披风在东方一枭雄厚内力带动下宛如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向归云的无数掌影连人一起紧紧包覆其中。
另一边，程风步伐如风，身形急转化作一道旋风，卷起漫天沙土和方才射落在地的利箭。
“御风腿绝”之“风抟九万”！
东方一枭视线被阻之际，在漫天沙土间却乍现寒芒无数，一柄长剑和十数支箭矢在旋风的带动下急速回旋，正是程风以腿御剑杀来！
而其所使的正是“霁雪六式”之“吹雪断桥”！
程风自得父亲所传刀法秘籍后为防外泄，故而在这三个多月来只悟招意不练招式。
眼下他这招“吹雪断桥”虽威力欠缺，但已深得其招意神髓，此外他以腿御剑，更在其中糅杂了“御风腿绝”的套路，施展开来犹见凌厉！
见程风竟可使出此等妙招，东方一枭再也不敢把程风和向归云视作孩童，当即鼓足功力使出一招“天魔缭乱”。
东方一枭的武功全来自洛阳城历代相传，只有城主才有资格翻阅的一本武学奇书——“戮血秘典”，而“天魔缭乱”正是书中上乘招式，足见东方一枭对程风之慎重！
东方一枭真气一吐，无数爪影立向四面八方狂攻而出，磅礴真气更像一个铁桶般牢牢护住东方一枭周身各处要害。
所有箭矢在一触及东方一枭护体真气时便立刻被震成粉碎，随后爪影与接踵而来的长剑交拼发出连串刺耳巨响。
却见长剑被东方一枭以雄浑内劲弹飞至空中，更一把制住程风御剑的右腿，掌中劲力一吐当场便将程风右腿小腿骨捏碎，骨骼爆碎之声清晰可闻！
“呃！”
但接下来才是程风真正的目的！
只见程风强忍痛楚，将自己左脚布鞋踢飞，正正击中被弹飞空中的长剑，使它朝某个方向弹去。
程风彻底力颓之后身形也跟着歪倒下坠，东方一枭一把钳住程风肩头并将其举过头顶，势要将他活活撕成两半！
“云师兄，接剑！”
东方一枭心中大惊，蓦地回首一望，却见长剑已将笼罩向归云的披风划开一个口子，而向归云也趁机从缺口伸手接住即将与他失之交臂的长剑。
“老匹夫，纳命来！”
向归云一声怒吼，磅礴剑气呼啸而出将披风削成无数碎布，铺天盖地的剑网如乌云压顶一般层层降下。
天悲剑怆！
而在绵密剑网中透露出的那股悲怆之情，才是最令东方一枭最震撼的所在，他也无法明白一个年方二八的孩子怎会有如此悲痛的心境？
然劲招在前，也不容东方一枭细思其他，当即将手中的程风震飞老远，被震飞的程风直接撞断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不问便知其必定重伤。
“哈！”
东方一枭提气暴喝，已然聚起自身八成功力，在其真气不断催谷下，东方一枭方圆十丈之内宛如鼓起一个巨大的气泡。
气泡内，街上的地砖和一众黑衣人的尸体皆被汹涌真气浮至半空，就连周围的树木亦被连根拔起，十分壮观！
“难怪这老贼能与霸苍穹齐名，果真实力非凡。”见东方一枭展现超强实力，就连身受重伤，意识模糊的程风也为之惊醒。
狂龙吞天！
东方一枭这一击将自身八成真气凝化成一条吞天狂龙，狂龙张牙舞爪地将空中的石砖，尸体，以及树木尽数卷起轰向剑网。
剑网与狂龙霹雳硬碰，爆发震天巨响。
凌厉剑气直将石砖树木切割至四分五裂，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更是血肉横飞，粉身碎骨，在空中铺成一道惊人血幕，场面血腥可怖！
惊见一片混乱中，向归云的剑网被狂龙冲破溃不成军，长剑当场被震得寸断，口中鲜血狂喷，被重重轰飞，破墙而入进客栈。
“云师兄……”程风想挣扎起身，无奈气空力尽终是无果。
东方一枭得意道：“嘿，你们两个小子竟费了老夫这许多气力，今日将你二人杀死，我洛阳城便可除去两个心腹大患。”
东方一枭虎目一转瞥向不远处的程风，步步逼近，低吼道：“向归云暂时不能死，那老夫就先拿你开刀！”
他缓缓抬起一脚正要奋力朝程风头颅踩踏而下，忽然，程风暴起右手狠狠地抓住了东方一枭的脚腕！
“啊！怎么可能……你怎么……”
东方一枭惊恐莫名，只感到此刻的程风浑身皆散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这气息充斥着一种动物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双眼。
一双血红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