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为魔独我
不知由哪个时候开始，大多数的世人总喜欢把人生所要走的路划分为两大类——正道、魔道。
这些人往往就是那些自诩为正道之士，他们最喜欢被群众歌功颂德，故坚决与魔划清界线，狠狠批斗，誓要铲除魔障方才后快。
然而历史不断提供教训，人性是极度复杂难解的一回事，谁敢肯定正中不会有魔？魔中不会有正？
试问世间。
谁会为坚守心中认为正确之事而妄顾千夫所指，活得更狠，更尽？
又有谁能有义无反顾的万丈豪情，敢对拘泥守正的人暴吼一声——为魔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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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他似乎穿越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那里，他见到了程家历代先祖过往生平，并最终得知了家族世代相传的疯血究竟是何来历。
同时也学到了很多早已失去传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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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风和向归云几乎是同时醒过来的。
按理说程风所受伤势应比向归云更重，为何他却能与向归云同时苏醒？
这里是一座破庙。
天已大亮，不算明媚的光线从千疮百孔的屋顶透射而入，洒下满地斑驳。
风云二人茫然环顾四周，他们都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座破庙中。
这时，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诵经声引起了风云二人的注意，只见佛像跟前竟跪坐着一个人。
那人披着一件盖过头顶的灰色僧袍，口诵佛号，整个人宛如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以致于风云二人环顾一圈却没有将他发现。
两人俱是一惊，但并未做出戒备的状态，因为眼前这人既然未趁他俩昏迷时下手，就更加不会在这个时候朝他俩发难。
程风道：“这位前辈，是您救了我们？”
老僧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阿弥陀佛，程风小友，缘分又安排我们见面了。”
此语一出，程风与向归云一同陡地变色。
因为，这个人的声音令他俩感到异常震惊。
那是一个低沉的汉子声音，本来平凡已极，但，这个声音竟是适才他俩在凌云山听到的声音！
老僧说罢缓缓转身露出庐山真面目。
“啊！是你！”
程风惊喜莫名，原来这老僧正是在凌云山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龙光神僧！
“没事，云师兄，是自己人。”程风对一旁的向归云解释道，“没想到神僧您还能记得我！”
向归云自醒转之后一直一言不发，如今双目反闪过一线光芒，看来，他对眼前这个老僧甚感兴趣。
龙光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程风小友你还欠我一顿酒肉咧。”
见这老僧说话还是如此不着调，程风不由苦笑，“您老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龙光神秘一笑，“呵呵，程风小友，你的变化看起来倒是很大”
程风本想将自己这三个月来的经历倾诉而出，但犹豫了片刻后，仅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有时候，言语难以表达的意思，一个眼神便已足够了。
“唉，世事无常，祸福难料。”龙光眼露悲悯，似乎早已知晓一切，“程风小友，你眼下虽苦，但终有苦尽甘来的一日，可你这位师兄……”
龙光将眼神投向一旁的向归云，眼中的悲悯之色愈发浓厚，“云无常定，难为知已难为敌……”
“孩子，这句话，将会是你一生孤苦的写照……”
“你以为你目前的遭遇很悲惨？不！你未来的遭遇更悲惨……你命犯天煞孤星，与六亲无缘，相反与你毫无血缘的人却会对你百般怜惜，例如你的继父，例如你这位师弟……可惜他们命薄如丝，与你‘情深缘浅’，只成为你终生痛苦的思忆……”
龙光说到这里，又再诡异地凄然一笑，笑容中满是唏嘘无奈，续道：“而且，我还知道你目前有一个秘密的心愿……”
乍闻此语，向归云不禁心头一懔。
向归云牢视着他，秘密的心愿？难道他指的是……
复仇？
“我可以告诉你，你一定能如愿以偿，只是……”
他一边说一边仰天长叹：“心愿了却的一天，你自己又将如何？又是何苦？又是何必？唉……”
他愈说愈玄，程风大惑不解，只有向归云心中有数，他一直都在静静的看着这个对他了如指掌的人，掌心已是冒汗。
“不会的！”程风霍然道。
程风坚定道：“有我在，绝不会让云师兄落到那样的地步，哪怕他有一日为世所不容，我也会站在他的身旁！”
向归云闻言一怔，他虽依旧沉默不语，但看着程风的双眼闪烁着光芒，已是在无声道谢。
龙光仅是浅浅一笑，道：“也罢也罢，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其实贫僧所看到的也不过是诸多结果中的一种，你二人的命运最终会如何发展，全看你们自己了。”
程风不解道：“神僧，那天我听洛阳城的人说，你手上有一件叫做“佛国一度”的宝物，可知过去未来，是吗？”
龙光道：“不错，而且你俩刚用过。”
程风一脸讶异，“刚用过？”
龙光笑道：“否则你觉得你刚才做的那个梦是假的吗？”
“这“佛国一度”不但可知过去未来，还可以练功疗伤，你俩表面上只昏睡了一晚，但却在“佛国”重昏睡了一个月，身上的伤早就好了。”
程风与向归云听罢同时检视身体，惊奇的发现不光是外伤，就连内伤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之前与东方一枭的那场恶战才是梦。
龙光道：“风和云一旦结合就能够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只要你们能善加利用必将无往不利，帮你们达成任何事。”
说到“任何事”这三个字的时候，向归云陡然心动。
不错，昨晚他与程风在伤疲交加的状态下尚能合力击退东方一枭，若他俩在全盛状态下，东方一枭必败无疑。
东方一枭的实力纵然不如霸苍穹，也必然差不了多少，那股力量既然可轻易击败东方一枭，也必然能够打败霸苍穹！
而眼下正是将程烈寒的死因真相告知程风的最佳时机。
“不可思议的力量？那是什么意思？”程风奇道，他昨晚处于疯狂状态，在恢复清醒后竟将昨晚的事忘了大半。
龙光抬头望向破败的房顶，淡淡道：“就是【摩诃无量】。”
摩诃无量？
风云二人乍听这四个字，便对它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正当程风想进一步探问何为摩诃无量之时，忽见龙光神色大变，大叫道：“糟了！”
程风给他吓了一跳，忙问道：“什么糟了？”
龙光猝然伸手指天，呼喊道：“白日流星，必降大难，快离开这里！”语声未歇，他已拔地而起，“崩”的一声，冲破屋顶而去。
只见屋顶破口处，有一颗闪耀夺目的流星正拖着长长的尾迹，划破苍穹急坠而下，即将落在离破庙不远处！
变生肘腋，程风与向归云还未明白他此番话，忽听得周遭传来“隆隆”巨响。
“啊，这是……”程风异常震惊地低叫。
他来不及说出这是什么，也即时知道了这是什么声音，因为整座庙宇霍地发生一阵地动山摇，像是有一把万斤铁锤重重砸向地面！
风云二子在同一时间向庙内回望，赫见一股凛然天威冲门而进，“碰”然一声撼天巨响，当场把整座庙门撞至支离破碎，更直向二人汹涌卷去！
龙光说得一点不错。
真的是大难！
是洪水！
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