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好听的情话

面包车里，气氛有些诡异。

李梅时不时扭头看一下后面那辆摩托车，又看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黄琼，心里为自己这个最好的闺蜜着急的不行。

原本一个祸水级别的姜竺葵就已经压力山大了，现在竟然又多出了一个可爱到爆炸的乔老师。

全士石丝毫没有觉察到后座上两人的异样，饶有兴趣的问道：“梅子，小琼，一会儿杀猪的时候，你们要不要试试？好玩得很。”

“滚滚滚，好好开你的车。”李梅怼了他一句，挽住黄琼的胳膊，在她耳边嘀咕道：“小琼啊，你可得好好振作起来，乔老师又怎么了，乾坤未定，谁是最后的大赢家还说不定呢。”

“你……你胡说什么呢。”黄琼低下头，有些脸红。

“你就是太内向了，再不主动出击，可就真没机会了，实在不行，我找个机会把你洗干净，直接送到大少爷床上去。”李梅一本正经道。

“别瞎说，你怎么不自己去呢。”黄琼心虚的瞧了前面的全士石一眼，把头靠在她肩上，轻声道：“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好什么好！一辈子看得见吃不着，这你还觉得好？”

“你又开始胡说了……”

黄琼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惆怅：“你觉得我跟乔老师还有姜竺葵比起来，能有什么优势？大少爷不可能看上我的。”

“怎么就没优势了？你也太没有自信了吧。”

李梅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鼓励道：“虽然你没有姜竺葵漂亮，没她成绩好，也没有乔老师那么可爱，胸也没她大，可你温柔啊。”

黄琼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郁闷的别过头不再跟她搭话了。

天岗村位于东益镇北边的半山腰上，村子不算大，人丁却异常兴旺，这主要还是得益于这里清朝咸丰年间出过一位进士。

全士石的爷爷是天岗村上一任村支部书记，干了整整四十年，在村里威望极高。因此今天他老人家七十大寿，早早的便有一大堆村民汇聚于此。

男的围在院子里打牌，侃大山，女的则大多在灶房那边帮忙打下手，或是择菜，或是烧水洗碗。

何远声一行人自然是受到了村民们热情的招待，尤其当听说那个个头小小的女孩子是学校的老师时，全士石的爷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几人去到堂屋里，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家祖上的光辉历史。

说来也巧，全士石一家便是那位进士老爷的后世子孙，虽然是旁系血脉，可这并不妨碍老爷子以此为豪。

三中校门外的雨花巷巷口有一块石牌，上面纂刻有“长情”二字，听老爷子说，那便是当年那位进士老爷亲手刻下的。

大家都是见过那块石牌的，可之前并未听说过它的来历，乔素馨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会刻这两个字呢？”

老爷子很满意她的反应，砸吧砸吧嘴，点了一杆旱烟，吞云吐雾过后，开始缓缓讲述起了长情牌背后的故事。

进士老爷还未成为进士老爷之前，也不过是天岗村里一个上不起学，不知天高海阔的穷孩子罢了。

偶然一次路过私塾，他被里面的读书声吸引，不能自已。壮着胆蹲在私塾外听了几天课，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让他心中狂喜，从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迷恋上了读书。

每天天还未明，他便已经从天岗村赶到了私塾。先生见他毅力非常，心生赞赏，再一考教，惊为天人。

从此便将他纳入门下，悉心教导，并吩咐自家闺女，每日三餐按时给他带来吃食。

雨花巷的入口处是一片台阶，台阶一共八十一，故被人唤作“八十一台阶”。

金钗之年的少女日日往返于此，不知疲倦。

寒来暑往，穷孩子渐渐长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

十四岁童生，十七岁秀才，天才之名渐渐被人熟知，前来说媒的人几乎要将门槛踏破。

可他始终以学业要紧为由统统拒之门外，只因他早在每日的三餐中，与先生的女儿互生好感。

转眼便到了及冠之年，前往省城参加秋闱之前，他与先生的女儿在八十一台阶告别，两人私定终身，他对少女许下了高中之日，必将迎娶她过门的承诺。

十年寒窗，最终一举中的。

消息传回时，少女满心欢喜，日日对镜梳妆，期盼着心上人平安归来。

可先生却始终心神不宁，他深知当年那个连私塾都进不去的穷孩子，现如今早已成为人中龙凤。

巨大的身份差异在当时那个社会，便是天堑，这让他不得不为女儿的将来感到忧心。

果不其然，两日后，又传来消息，知府老爷欲招其为婿。

先生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知女儿，可她听了后却不以为意，依旧日日对镜帖花黄。

心上人终究没让她失望。

那一日她凤冠霞帔，望着高坐马背上的那一袭大红喜袍，笑魇如花。

离开东益镇上任之前，他在八十一台阶与雨花巷的交界处亲手立下了石牌，问她该刻什么好。

她笑了笑，满眼幸福道：“你我夫妻二人虽未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可娘子我却日日都要为了你攀登八十一台阶，你也未曾辜负娘子半分，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如就刻长情吧。”

长情牌由此而来。

听完故事，几个女生感动不已，纷纷沉浸在对爱情的美好向往中，门外却不合时宜的传来了凄厉的猪叫声。

老爷子挥挥手招呼道：“走吧各位，我那孙儿读书连个童生都当不上，杀猪倒真是能考个状元，咱们都去看看。”

几人一同起身朝外走去。

何远声和乔素馨落在后头，他悄悄牵起她的小手问道：“乔老师，你听这叫声熟不熟悉？”

“哪里熟悉了？”乔素馨心虚的看了前面一眼，发现没人注意后，也就红着脸任由他握着了。

“你忘了？”何远声笑道：“前天晚上你哭爹喊娘的时候不就是这个声音嘛。”

“呸，你才是猪，你这个大猪头。”乔素馨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何远声，你以后飞黄腾达了，会抛下我吗？”

“听你的意思，这是要和我私定终身吗？”何远声反问道。

“你想的美。”乔素馨撅起嘴不满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何远声敲了她一个板栗，俯身凑到她耳边：“放心吧，乔素馨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她在上辈子已经为我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我何远声发誓等到功成名就的那天，一定娶她过门。”

乔素馨眉眼弯弯，踮起脚在他脸上飞快的亲了一口：“不用功成名就，只要何远声永远是喜欢乔素馨的那个何远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