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万病之城
一座活着的城,对于任何外来人来说都是绝对的禁区。
就像沈钧不敢进入黄金禅楼一般,这座城便是类似的生态禁区,甚至还要危险,是董天王等真人的汇聚地,是大本营,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来到门前,将天王拜帖插入门禁之口。
门禁中弹射出两方白色的帛书。
赫赫写着四方大字。
《天王道引》
帛书中菌丝蠕动,似有万千小虫在爬行。
沈钧却了然,这是类似于《金阙全书》的东西,可以在体内种下‘道引’,也即是道种,从而被这方生态承认。
两人接过之后,立刻感应到黄庭之中有一枚道种缓缓成型。
这并不会有什么危害。
也不会受到所谓的天王节制,他们并不依赖这枚道种免疫病症,当离开这座生态城,道种便会枯萎,就像酒店的牙刷,是一次性的。
但如果修行这枚道种,令其扎根黄庭,那就二说了。
两人种下道种,不仅没有修行的意思,甚至用慧根压制,防止其过多的吸收黄庭中的能量。
谁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其他害处。
万一与人战斗,这玩意儿忽然大量吸收身体养分,岂不是死翘翘了。
有了天王道引,两人顺利进入这座活体的生态之城,新纪元的石门城。
初入,便大开眼界。
高楼大厦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好似进入了未来时代,不,是进入旧纪元巅峰时期的大城市场景,耳边的噪音是城市基本的基调,像是工厂永不罢休的轰鸣。
就好像走入饕餮的胃里,内藏乾坤。
最震撼的并非是旧时代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石门城中的场景与书本上描绘的城市有本质的不同。
硬实的道路两侧矗立着一棵棵笔直的树木。
这些树木树皮下挤满赤红的菌毛,树干枝条上万千叶片轻轻摇动,散发着晶莹的光泽,油润润的,缓缓的燃烧着,火苗跳动,照亮宽敞的大道。
“这是路灯?”
沈钧愕然,石门城中的路灯竟然全部是叶片燃烧的树木。
城市的天空横亘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网络,血红色,像是蜘蛛结网般笼罩整片天空,在火光中泛动着奇异的光泽,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流动。
怪不得石门城禁止飞行。
会破坏这种横亘天空的血色大网。
血红色的丝线在风中摇摆,却坚韧不破,粘连在所有的楼房之顶,好似楼房的鼓起的静脉,细细查探,内部似乎有似油的血在流淌。
沈钧和柳北北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强压下面庞的震惊却难掩瞳孔的震动。
有种进入未来的既视感。
董天王编织了新时代的城市,在描摹出新的未来。
一栋楼上写着‘纺织楼’,沈钧透过玻璃观察内部,里面没有人,下层蜷缩着密密麻麻的蚕宝宝,不断地吐丝,墙壁上驻扎着形容扭曲的八腿蜘蛛,就像流水线工人收集丝线,编织成布……
当布匹成型,才会有人前来验收,将其收走。
转运到更高的楼层,那里的情景沈钧就瞧不见了,应是将布再裁成衣服,制作为成衣或者其他,至于制作衣服的是不是人,则不知晓。
沈钧敏锐的察觉到除却人之外,其他所有的生物都连接着血红的丝线,勾连大网,然后永不疲倦的运转着…
“那张血红大网为这些动植物提供能量,让它们能够源源不断的发光或者工作,而人从中解放出来了,与其说它们是生物,不如说是生物机械!”
生物,本就是最精密的机器。
这种精密是任何机器人都无法媲美的。
董天王解放了人,创造了一个新的生态环境,新的制度,将人对人的剥削转变为对动植物,对生态的剥削。
除却纺织楼,还有粮楼,菜楼,果楼,发廊等等大量具备生物特色的楼房,相同的是里面很少有人。
粮食作物,经济作物等农产品全部拥有慧根,禾下乘凉不是梦,麦穗大如斗牛,一粒麦都有拳头大。
而发廊中,有人在剪发。
剪发师同样不是人,一只只红毛狐狸蹲坐在特制的剪发座椅上,舞动着剪刀,快速的剪头发,也有女子在其中烫头,红毛狐狸们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剪发后,不需要付钱,狐狸们堆满笑容,恭敬的送走客人。
人活得极为有尊严。
甚至还看到某栋院子中火光汹涌,借着缝隙看去,一头头大黑牛人立而起,正在嘿嘿哈哈的打制铁器,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犹然的打着瞌睡,红毛小狐狸在一旁小心的端茶倒水,扇动扇子。
“这里是人的王国,还是妖的世界?”
这场面真的没见过,竟然居住着如此多的妖怪,和谐的生活在一座城中,准确的说并不和谐,除却人之外,其他生物都成为人的附属品,被奴役的阶级。
“所有的工作都由动物、植物代替,人又做什么呢?”
他看到多种职业,人似乎只负责管理,有树灯燃烧干净,便有人指挥大黑牛上前将树木砍掉,然后栽下新的树。
道路上的人熙熙攘攘,沈钧眼睛都直了。
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俊男靓女,男的倒是不值一提,沈钧发誓,这辈子,连梦里都没见过如此多的年轻美丽的女性,白色短袖,超短裙下蹬着小牛皮黑靴,硁硁的迈着大长腿走着。
她们浑身无不散发着青春的弹性,白晃晃的令人不能转移目光。
“嘶……”
沈钧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作为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这辈子只见过张妃、柳北北和小羽三个年轻女性,现在一下子被如此多的女性晃了眼睛,还没回过神,耳朵猛然一痛。
“哎呦哎呦,柳北北你干什么!”
“不要忘了正事!瞧瞧你这没见过女人的样子!”
沈钧无语。
他还真的没见过几个女人。
看着柳北北眉毛倒竖的凶狠目光,心中的火气消散大半,重新恢复平静。
他忽然发现了自己的软肋。
要是投靠董天王,是不是立刻便能过上这梦寐以求的日子?
为什么非要自己打拼?
跟随董天王,岂不是少奋斗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