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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十个网兜

所有土人都跟上来了,像在牧羊,场面有点吓人,浓雾淡了些,能见度高一些,没有指挥者也看不出哪个土人是领头的,甚至分不出哪个土人是出来的第一个。它们自动走成一个去了一端的蛋壳形状,除了那个它们想要他们去的方向,其他的都围得密密实实。

一个小时后,李夕桢突然倒转回来,孙泥克一把拉住他:“怎么了,老李?”

嚎——

李夕桢一口气叹得,都快把肺拖出来了,他痛苦的表情显示出他已经烦躁得快发疯了:“舒婵,你能给它们喊一二一吗?”

啊?

舒婵都没什么特殊反应,孙泥克先吃惊上了:“什么一二一?”

“你以为我是老班长?”舒婵淡漠地瞅了他一眼,但见个个走得面色潮红,唯独他一脸惨白,神色不安,便从包里摸了一个耳机,连同自己的手机一并给了他:“我手机里有安神的音乐!”

李夕桢迟疑了一下。

“你要嫌弃就算了。”舒婵说着就要收回手机,李夕桢忍了又忍,手伸了又伸,终是过不了“嫌弃天地万物”这一关。

“他怎么了?”隔着李夕桢,孙泥克向舒婵问道。

“脚步声。”

脚步声?孙泥克把舒婵的话动脑筋一品,这才反应过来,是土人那一个小时之后依然参差不齐的脚步声。这种正常而自然的现象,大家早就熟听不闻了,没想到竟是折磨了李夕桢那么久。

“舒婵姐姐”。程度突然换到李夕桢和舒婵之间来,并且朝她伸着手。

舒婵重新从包里掏出手机和耳机递给了程度,程度把耳机拔下来,插上了自己的,在换耳机的中间,手机里传来舒缓的轻音乐声,这成功地吸引了李夕桢,戴上程度的耳机听着舒婵的音乐,李夕桢重新回到行进的队伍中间。

管天管地,管土人的脚步声,这明明有些好笑,可李夕桢带着耳机回去后,活动了那么久带来的潮热感却被不知哪里来的寒意浇灭了,孙泥克背上平白冒起一阵鸡皮疙瘩。

这种寒意不同于这个地方任意肆虐的寒冷,带着一种肃杀感从四周挤压过来。

袅袅薄雾在此散尽,前方已是尽头,密密麻麻盘踞的老树根纠缠在一起,张牙舞爪密不透风,从顶上插下来一直深入这里的地底下,等于说大家看到的只是那些老树根的中间部分。这里,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清明的时候了。

当看得清的时候抬头看,上空再也不空,有顶,不知是石头还是混着冰雪的泥土。

土人先于鄢蛰它们停了下来,前排站得整整齐齐,估计李夕桢会看得很满意,从它们小心心翼翼对整齐的小动作看来似乎很是忌惮再往前的一分一毫。

鄢蛰他们也回过头来,就好像地上有一条无形的分界线,双方都不再向对方靠近一步。

嘣——

垮塌似地一声,吓得人心惊肉跳,随即引起后面一阵哗啦的掉落声。大家齐刷刷朝后看去,来不及赞叹土人的默契,没有指挥,几十个土人的跺脚声竟能混成山崩地裂毫无破绽的一个声音。

和之前遇见过的情况类似,土人们这一跺脚,后面的老树根像早已腐朽成渣似的,垮塌了一大片。

嘣——嘣——嘣——嘣嘣嘣——

间隔第一声的时间短到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老树根垮落成灰,土人们的脚下不再只发出同一个声音,各跺各跺的,乱成一片,四周地动山摇,可是除了后面的老树根,四周没有一处垮塌。

或倒下,或自行坐下,也不分眼前的人是不是讨厌的,大家就近找人抱团稳住。

一种天地刚被盘古劈开的身心体验,天旋地转天地难辨中,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一张张无限放大扭曲的人脸鲜活地瞪着老大的眼睛,以怒吼之姿从四面八方挤压下来,下一秒就要脸对脸贴上来,可是空间自带的天翻地覆却在下一秒不知又把这些脸摇到何方去了,只远远地看到一个挨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仿佛背上贴了大力胶紧紧地粘牢在山壁上,可当他们向着眼前扑来或是向着远方回旋而去时又自在逍遥。

垮塌声早已停止,天旋地转并没有自带与之适配的背景音乐,配的还是土人那让人心烦意乱节奏狂野的跺脚声。

大家所能感知到的空间完全被扭曲了,如同电脑特效,眼前的世界变得狰狞和慌乱,但无论如何身体都没有放空感,总有一个身体的部位是着陆的。不过这种感觉是失去后才领悟到的。

当失重的感觉来临,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依然在跺脚的土人,在那条隐形的分界线外,它们站得稳如泰山,因为在它们的世界没有一丝动荡,也正因为有了它们做参照,大家才知道自己是在下坠。

明明应该是喧嚣又恐怖的过程,可是耳朵好像聋了一般,耳朵眼被堵得死死的,非常想往脑子里吞咽一口气,好把堵住耳朵的东西冲去去,把耳道清理干净,可是谁都做不到,那口气不是那么好吞的。

不是坠落那么简单,四周依然在扭曲,在挤压,上空还张牙舞爪着那些背着山壁自由翱翔的“人”,如同风中纸鸢。

那些“人”渐渐看不见,唯一的那点微弱的光明渐渐在某一刻完全消失,人在黑暗中坠落,无休无止,让人想到要去的地方可能是十八层地狱。

直到身体四处“碰壁”,就好像进了扭扭曲曲的老鼠洞,而身体的感觉就像是发好的面正在别人的掌中被揉搓。

所有的一切不知道是何时停止下来的,因为身体本身又花了好久的时间去回复。待到灵魂与肉体重新苏醒重新合二为一,大家又或先或后地看到了黑暗与光明交界处的那点明亮。

还是将明未明?或是到了十八层地狱?

这里很宽阔,除了光线不太好之外,空气中甚至连灰尘的味道都没有,闷一点而已。孙泥客几乎和舒婵同步坐起来,两人根本没有为还有同伴活着的事实感到惊喜,因为两人发现他们是最后起来的,四周灰色的光线对于清点人数绰绰有余,所有人都在。

不过大家似乎也都不关心他们醒来这件事,甚至没有人看他们一眼,他们的目光四处移动,速度很快,但就是略过两人这里。

土块石块,没有融化也没有变成冰的雪,粗颗粒没有任何生机的砂土……此处很乱,边界处凹凸不平、瘦石嶙峋。

所有人的手机电筒都打开,再宽阔的空间也有边界,这一点很快就得以确定,七方密不透风,闷是闷了点,却不至于呼吸困难,这完全源于第八方。

纯桶形的空间,空气有微弱的流动,靠着这点,鄢蛰很快在他的十一点钟方向找到了微风的出处。

“这么大的蜘蛛网?”元筱勤是最后到的,胆大,直接上手就冲着那黑压压的东西去。

“干什么?”

权嵘的呵斥声和鄢蛰阻挡的手这两种不同的制止方式同时发生。鄢蛰的动作比元筱勤快些,所以元筱勤的手直接抓在了鄢蛰手臂上。

鄢蛰直接绕过元筱勤,深邃的眼眸暧昧地直视着权嵘的眼睛:“但凡成熟男人都招架不住这凌厉的劲儿,不要教坏小姑娘!”经历过前面的打斗,谁的形容都不体面,即便如此,有着酥愣愣声音的鄢蛰真是没几个女人能扛得住,权嵘一下子安静了下去。

呃咳——

嗯哼——

四周一片提示音。

“嗬,这么快就搞到一块去了,祝福你们永葆饥渴!”刘矣辛一路拨开在她前面的所有人,走上前去,捏着手机从上至下打量起那蜘蛛网似的东西。

占领了四五十度角的一片弧形蛛网,比一般花蜘蛛的网结得要密实,像那种墙角黑蜘蛛的作品,灰蒙蒙厚嘟嘟。

“你说里面会不会住着一只黑寡妇?”估计是时间也处得有些长了,元筱勤实在是管不住嘴,尽管知道旁边是舒婵,也先一吐为快。

“不一定是蜘蛛网,要是,也不会只有一只。”舒婵没说什么,鄢蛰说上了。

“恐怕这是唯一的出口了。”刘矣辛把这张巨网好好查看一番后说道。

“不一定!”又是鄢蛰。

“……?”

“嗷,我是说不一定是唯一出口,也或者不一定就是出口,有风说明不了什么的。”

他这么一说,刘矣辛就不淡定了,干脆抱手看着他,等他说出个所以然。

“看这里。”得亏孙泥克在另外一边突然喊道,大家过去一看,在巨网的边角处有一根同样材质类似绳之类的东西。

“你看!”鄢蛰得意地朝刘矣辛说道。

刘矣辛一摊手,只差问他“看什么”了。的确,一根绳子而已,能说明什么呢?

“拉绳!”鄢蛰解释道。

“作用是什么呢?”

本来以为两人是在互相开玩笑,但刘矣辛这一声说完后,大家却都感受到了尴尬,赶紧纷纷逃避。

“拉就知道了呀!”鄢蛰依然笑着,尽管他也感受到了尴尬且不知这尴尬从何而来。

“那你拉呀!”刘矣辛的语气大有登鼻子上眼的递进派头,大家一下子干懵了,都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之前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恁是没弄明白从哪句话开始两人杠上的。

田柒合一抿这味道,感觉有些异样,又整不明白哪里怪异。

“要拉你拉!”

“凭什么是我拉?”

“你不拉就不拉呗。”

“我不拉你拉?”

“我当然不拉,你拉!”

“你不拉,我也不拉!”

“不拉就不拉。”

“总要有人拉。”

“那你拉呀!”

“我不拉,你拉。”

“你拉,我不拉。”

“爱拉不拉!”

“谁发现的谁拉!”鄢蛰一说完,拍了一巴掌脑袋。

“谢啦,鄢老板!”刘矣辛松开刚才在胸前越抱越紧的手,伸开手臂把自己的人往后挡,“有劳你咯,小孙!”刘矣辛朝着鄢蛰做出奸计得逞的得意,到了孙泥克这里就是真挚的感谢。

“发生什么了,二位领导,我什么都没做呀!”孙泥克张着双手,过程没整明白,但他知道他被弄去拉那根绳子了。

“小孙啊,老大尽力啦,那二位都护短,都想保护自己手底下的人,但敌人是女人,你懂的!”作为最后一个撤退者,尤洋洋拍着孙泥克的肩膀,说点宽慰的话,跟着一块退到远处去了。

“既然护短就护到底嘛老大!”孙泥克伸着脖子一找,就鄢蛰撤得最彻底了,“老大,还有没有点以身作则、身先士卒的样子了,老大,蛰哥!”

然而蛰哥已经到人群的最后边总结经验教训,反思别人的套路去了。

求救鄢蛰无望,孙泥克干脆“嘟嘟嘟”一阵小跑,跟在尤洋洋身后一起撤退,尤洋洋的听力可是好得很,立即又把他推了回来。

“洋洋,我还是个孩子!”被冠以重任的孙泥克满腹遭遗弃的悲惨。

“小孙啊,我和老大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使,脑袋也不灵光,一群年轻的里边就你和舒婵反应最快,身手最敏捷,可舒婵一个女孩子,这种情况你总不可能让她上吧?”尤洋洋掐住孙泥克的两个肩膀竭力阻止他再往前一步。

“也不是不可以。”

“啊?”

“好吧!”孙泥克觉得自己掉入了某种圈套,可又不知道如何推脱。

手拉在那根“绳”上后,突然又想到一个绝好的办法,孙泥克立即高兴起来,“绳子”够长,拽住绳子在拉之前他躲到了石壁边上。倘若蛛网后面真的有妖魔鬼怪,那边它们冲出来后,肯定会呆头憨脑地朝着直前方冲出去,反而会忽略自己。

他把手机灯关了,这才发现那群人也早关了,四周就靠那点将明未明的亮度,昏沉沉的光亮里,只有他和那群带着目标性的人能顺利察觉什么位置有人。

没什么准备,没什么心理建设,更谈不上仪式,手觉得该拉了就拉,大家满心期待盯着那片蛛网,目不转睛,做好十二分的准备,逃是没地方逃了,一但蛛网落幕,要打的话,随时可以动手。

昏暗中孙泥克也没给个提示,所以当大家一致以为他还没有拉的时候,顶上“呼啦”一声,所有人的耳朵抽了一下,心下第一反应:天塌了!

一片网状的东西“扑”地抖落在眼前,直到看见网兜在面前晃悠,大家才确定自己没事。

“拉过了?”大家异口同声问道。

“拉过啦!”

近了才看清网兜不止一个,网兜旁边还有一个拉环,鄢蛰试着拉了几下,虽然不知道它上端连接的是什么,却可以把网兜拉上去。

“十个。”

鄢蛰当然知道刘矣辛说的是网兜的个数,“即便有十三个,我们还是需要至少一个人在下面拉这个。”鄢蛰说着又拉扯了几下那个拉环,那些网兜随着他的拉扯上上下下,它们的上端是连接在一处的。

谁也不是傻子,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十个网兜,十三个人,这意味着有三个人要在下面。

“鄢老板”,刘矣辛隔着一个网兜跟鄢蛰商量:“一边上五个怎么样,先上去的人再想办法。”

“既然刘校长公平地把两边都考虑进去了,我当然没问题。”鄢蛰说着把自己的人全部打量了一圈,盼望有人自愿留下来。

鄢蛰殷切期盼的眼神并没有得到回应,所有人的眼皮都不敢与他对视,这个过程有些漫长,个个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

最先经不住看的是程度,但他的手刚动就被李夕桢摁住了。

“我留下吧。”孙泥克举了一下手。

“那好,我们这边就小孙我们两个。”鄢蛰朝刘矣辛说道。

“我们这边我留下。”事情似乎就要定下来。

“不行。”田柒合站了出来:“这两个都是他们那边最坏的,你们不能留下,我留下。”

“老田。”刘矣辛皱着眉头示意他站回去。

“那要不鄢老板你们那边换一个人吧?”元筱勤一看这阵仗,也有些为刘矣辛感到不踏实。

“那你觉得换谁合适?”才刚被定性为坏人的孙泥克假装和气地问道。

“程度或者舒婵都很好呀!”元筱勤耿直又认真地把集的人通通看了一遍,从中挑出了两个。

“嗬!”孙泥克从鼻子里冷嗤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与这个地方同一色,恰好脑子又没长全,留下来最合适,也或者你们可以都留下来!”元筱勤的话把一堆人得罪了,杨亦晨默认自己成了发言代表。

“小杨长得不错!”刘矣辛笑盈盈地看着杨亦晨:“没女朋友吧,考虑一下我们勤勤呗,c市的姑娘最会调教男孩子了!”

嚎——

“就这么决定了”,刘矣辛飞速打断杨亦晨,“就我了!”

“我去吧!”舒婵眼瞅着程度要站出来,抢先了一步,“换孙泥克上去。”

这几个意思,自己比鄢蛰还坏,这是舒婵的判断?不,这不是舒婵考虑事情的角度,虽然她不怎么爱动脑筋。

“他们说什么你就真的服从啦?”孙泥克朝着舒婵走过去,不管她怎么想的,在孙泥克看来没有什么比上去更重要,“你不是最叛逆吗?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还是听他们的话?”孙泥克嘴角朝元筱勤他们那边挑了一下:“说了我去就我去。”

“现在根本不能判断上面就一定是安全的,或者爬上去就一定是我们的世界。”舒婵伸手制止了孙泥克继续朝她走近,“再则,他们有她和他……”舒婵犀利的眼神毫不避讳地在权嵘和王柏塬身上点过,“看我们……”舒婵的手依然环抱在胸前,下巴勾了一圈,划过的隐形弧线把自己、杨亦晨、李夕桢、尤洋洋、程度都划了进去,“如果他们起坏心,谁去跟他们斗?”

舒婵后面一句话虽然听上去有怀疑大家智商城府的嫌疑,但因为她毫不客气地也指出了对方并非个个好人,所以整体听上去还是比较受用。

“那蛰哥上去嘛?”孙泥克扭头看着鄢蛰。

“你们办事情如此婆妈,如此拖泥带水的吗?”才刚被暗指是坏蛋的王柏塬忍不住了,对方确实是有点拖沓。

“我得靠先上去的人来搭救,而我只信得过你!”

话还要怎么说,舒婵的话毫不避讳鄢蛰,甚至没有因为鄢蛰也在而小声一点。舒婵的话不无道理,孙泥克答应了。

鄢蛰、刘矣辛和舒婵在下面,其他的人迅速各自认领一个网兜,互相帮忙,三下五除二翻了进去。

“舒婵!”临拉绳子前,孙泥克叫住了舒婵,半瓶水朝舒婵飞了过来。

舒婵接住瓶子,掏出自己的瓶子一看,自己都不知道瓶子什么时候空了。她拧开两个瓶子的盖子,把孙泥克瓶子里的水倒了一半进自己瓶子里后,又扔了回去。

“嘿,扔回来干嘛,我没得过传染病,你别嫌弃嘛!”孙泥克说着又要把瓶子扔给舒婵。

“救我们,你只有这点水的时间!”舒婵赶紧抬手制止。说话间,瓶子已被装好,粗狂地一搂袖子,她双手拉住绳子,咬住牙关往下一蹲,网兜果然都开始往上升。

稳稳当当。

舒婵三人在下方,逐渐看不明上面的情况,只网兜上走的大致样子。随着网兜越来越高,里面的人也收起了好奇,老老实实端坐其中,都已经到这个高度了,谁也不想因为意外再掉回去。

一路上升,孙泥克的心思都没有离开过那片蛛网,“它的存在和这些网兜有关系吗?”,他的眼睛一直盯在那里,可是它只在偶尔上面有微微风灌下来的时候晃荡几下,一扫之前蛛网的感觉,让人觉得那是一块幕布。

唰——

这个声音刺入孙泥克耳中的同时,他后背遭人抓着衣服猛地一提,往网兜外一按,紧接着一只脚的脚踝处被一握一掀,来不及挣扎,他人已经冲着舒婵那张吃惊的脸庞俯冲下去。

只相差几秒的时间,刘矣辛如同咬钩的鱼,背上的衣服被一柄铁爪勾住,迅猛地往上窜去。孙泥克听到的那“唰”的声音就来自这铁爪飞出去时。

眨个眼的功夫,孙泥克已经掉下去了,瞟见孙泥克掉下去的瞬间的几人猛地在网兜边往下扎着身子,但恨手太短,孙泥克的边都没挨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晃当,刘矣辛猛地往下掉了一截,在孙泥克紧挨着刘矣辛坠下去时,她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是你!”孙泥克暂时被稳在了半空,舒婵手上也暂时停住了,尤洋洋歪斜在自己的网兜里朝着王柏塬的后背踹去,奈何中间还隔着别人的网兜,把孙泥克掀下去的王柏塬没踹着,却又引发了十个网兜的一连串旋转晃荡。

铁爪上端的绳子被田柒合紧拽着,他本来就伏在自己网兜的一边,现在他的绳子下边还吊着两个人,这种平衡全靠与他相邻的权嵘、丁蚁和李夕桢拼力支援。尤洋洋这一踹引发的网兜移动,三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稳住。

“洋洋,别闹!”随便乱动的后果大家都已经领略过,现在个个安分守己,毕竟绳子上还有孙泥克,杨亦晨从牙缝中对尤洋洋挤出几个字。

“为了给你们省点力气,之前的先不计较。”下面一条腿蹬在崖壁上,双手紧紧拽住绳子的舒婵说道:“只有一点,要么你们跟着孙泥克上去,要么我松手你们下来,大家在这洞中死磕!”

“听好了,是跟着孙泥克上去!”舒婵话音一落,手上的气力立马跟上,网兜再次动起来。网兜里的所有人都憋住了一口气,一动不动,以此来做到不干扰网兜只在一个方向上运动。

眼看着坠在最下面的孙泥克都已经渐行渐高,大家心里才微微松下来,尤其是雅的人,他们可是所有人都已经在出去的“路”上,谁都不想作妖。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顶上没有风,却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那片蛛网面上一片波涛汹涌,仿佛背后有几十台鼓风机在吹。

“啊——”

“闭嘴!”

元筱勤刚嚎出半个字,立即被权嵘一声喝住,她满面豆大的汗珠,眼睛恶狠狠地朝元筱勤瞪去。

那轰隆隆的声音持续高涨,蛛网上的波涛汹涌没有一刻停止,反而一副快撑不住的样子,仿佛它后面有一阵呼啸而来的飓风,以网为界,网的那边被吹得昏天黑地天地不分,网的这边汹涌澎拜来自对功亏一篑的恐惧,全被死死压制在十三副躯壳里。

与舒婵一道,手上拼命拉扯着绳子的鄢蛰在往后顺绳子的时候,眼角不经意地掠过蛛网一角,他心头猛然一惊,再次回眸。

那块令他激动不已的蛛网正好鼓到身侧,看得明明白白,那上面有字,如同能读懂鄢蛰内心的澎湃,引诱持续,蛛网再次鼓得离鄢蛰更近,机不可失,鄢蛰朝着那个地方一把撕过去。

忽——

以泄洪的气势,蛛网一角终被掀开,舒婵如同狂风中的一粒砂子,只觉没了进的气,像是幻觉,轰鸣声中隐隐夹杂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终结于后背上的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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