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海心蔷薇
冬至
奉天城迎来了纷扬的大雪,奉天盟的几位小公子在雪中嬉戏打闹,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天冲台上,数家头领赏雪品梅,笑谈千里北地。
“二风哥,海神王到了。”
一名白面书生年龄约二十五六,手拿一把折扇,朝着郭海常拱了拱手,这人便是奉天盟的第一智囊,郭海常的堂弟郭海微。
“诸位兄弟,且随我去迎接海神王。”郭海常大手一挥,朝着天冲台定安门迎去,第一战力周忠罡和第一智囊郭海微在其两侧,众家头领跟在身后,好不威风。
“文轩,想什么呢?”在雪中带着几位小公子玩耍的碧血麒麟来到了长椅旁,蹲下身来望着长椅上静坐的孩童,虽然当时的他自己也是个孩童。
长椅之上的男孩微微一笑,大大的眼睛轻轻地向上挑了挑,眼望着寒穹之上飘下来的雪花道:“想妈妈。”
周文轩的妈妈在他未满百天的时候便抛下了他,再无音讯。而周文轩因为家庭因素,从小就偏内向,不善言语,但却能写得一手好诗。
“下来玩会儿,你看阿承和风豪他们玩的多开心呀。”
“不了,兄长陪他们嬉耍就好,文轩今日还要将这本诗集读完呢。”周文轩说着,微微抬起手上偌大的诗集,孩童的笑总是那么纯真。
“那好吧,我要去看着点他们了,不然一会风豪和阿追又要打起来了。”碧血穷奇挠了挠头,随后跑回了孩童之中。
周文轩看着碧血穷奇眼神中闪过些许敬仰,其实碧血穷奇只比他大了两岁,身世比他还要惨,曾是战争遗留下的孤儿,是奉天盟的盟主郭海常发现了他并将他收为义子。
说是义子,可郭海常却将其视为己出,虽然他没有名字,但小小年纪身上的幻兽刺青便显露了出来,所以小小年纪便有了封号,碧血穷奇。
碧血穷奇更是不负郭海常的厚望,小小年纪便混迹于军营,战场上能跟着郭海常上阵,面对体形大自己一倍的敌人也毫无惧色;生活中能看护几家小公子,做出这一代大哥的表率,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哈哈哈,郭盟主别来无恙。”
“海神王殿下不远千里来我奉天盟,此番情意让郭某无可偿还啊。”
“哈哈哈哈!”
两人寒暄了两句相视一笑,一同上了天冲台,身后诸家头领随行,可是在人群中,周文轩却一眼透过昂扬负手的大人们,看到了躲在海神王身边的小女孩。
周文轩有些好奇,还是孩童的他有了最初级的欲望,便悄悄地跟了上去,随着众人一路来到了奉天盟的豪雪殿,这是奉天盟的主殿。
“这孩子是?”
待到众人纷纷入座之后,海神王不经意间看到这个跟了一路的小男孩,不禁对着郭海常问道。
“哦,这是铁脊苍龙的儿子,周文轩。”郭海常解释道。
两人这么一问一答周文轩也反应了过来,此时的他正傻傻地站在豪雪殿中央,随后孩童赶忙站好身形,有些稚嫩的右手捶在了左胸之上:“奉天盟周文轩,给海神王请安。”
“哈哈,原来是小罡的儿子呀,本王早就听说奉天盟出了位神童,小小年纪便能吟诗作对,熟读兵法,可有此事?”
“海神王殿下抬举他了,文轩,还不快过来。”周忠罡朝着海神王陪了个笑脸,随后向周文轩招手示意他过去。
“哈哈不急,本王见这孩子看了薇薇好半天,就让这孩子以薇薇做首诗如何?”海神王说着,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子往前推了推,“小子,你可要看仔细呀。”
当时还是孩子的周文轩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听到海神王的话马上前去拉住女孩的手来到豪雪殿中央,目光如炬。
女孩生得一副绝美的面孔,一双蓝色的眼眸如同九天碧月,两边眼角至太阳穴处有着梦幻般的些许鳞片,其上面的弯弯柳叶眉没有一丝多余之处,小巧玲珑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樱桃小口,碧蓝的长发搭在肩上,羊脂般的皮肤让周文轩有着很想抓一把的冲动。
女孩很腼腆,被周文轩这样四处打量,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之上浮现一抹绯红。而对于还是孩子之间的感觉,众人也没有太过多在意,也是静静地等待周文轩的动作。
在看了不知道多久后,周文轩终于走到一位下人面前拿起了纸笔,在上面轻轻地挥舞着,字迹如同其人,工整不乱气如虹。
众人都期待的望着小男孩手上舞动的毛笔,片刻后,周文轩放下笔,将写好的一张宣纸交于女孩手上,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给,送给你。”
女孩看着周文轩脸上的笑容,一时间居然也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过好在周文轩机灵,将宣纸送到女孩手里,才化解了一场尴尬。女孩扭头看了看座上的海神王,欲征求父王的意见。
“收下吧,这样的殊荣可不是人人都有,一会儿拿来给父王看看。”
看见海神王点了点头,女孩这才拿着宣纸跑回了父王的身边,将手上的宣纸交于父王手中,随后又躲回了海神王的身后。
“我看看,嗯...妙啊,小小年纪居然能写得这样一首好诗,看来极北之地将来又要出一位旷世文豪啦。”海神王仔细地品读着诗中的意境,随后毫不吝啬展示给众人观看。
《海心》
芳华过眼忆思追,
纯稚垂心绮梦回。
两瓣樱花一对月,
人间绝色海玫瑰。
“哈哈哈,小小年纪居然就能写得这样的美诗,长大了肯定也少不了女孩子喜欢吧。”伴随着众人的夸赞还有海神王爽朗的笑声,他当真有些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
夜晚
由于海神王的到来,整个奉天盟灯火辉煌,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几家小公子难得见上一回,当然要玩得尽兴。这一次,周文轩也加入了其中,一袭白衣穿梭在人群之中,格外咋眼。
聚英堂上载歌载舞,郭海常、周忠罡与众家统领们陪着海神王一醉方休,几个小公子拿着奉天城的特产,七色冰糖穿梭在人群之中,偶尔还会喝一杯奉天的烈酒。正所谓奉天女子也男儿,何况还是一群真正的男儿,怎么能不会喝酒呢?
就在大人们推杯换盏之间,孩子们追逐打闹之时,周文轩偷偷地看了一眼海神王的身旁,果不其然一个小女孩躲在其椅子后唯唯诺诺,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周文轩在女孩的注视下跑到女孩身前,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微笑道:“我一个人有点无聊,我们一起玩吧。”
女孩看了看自己的父王,海神王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又提醒了一句:“去吧,别跑的太远。”
得到了海神王的认可,周文轩拉起女孩的手直径向着外面跑去,他知道这小女孩怕生,所以拒绝了应承和任风豪的邀请,和女孩跑到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我叫周文轩,是铁脊苍龙的独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叫波塞薇薇,是...是海神王的女儿。”女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别怕,我们是朋友呀。”周文轩捧起了女孩的手,笑着说道:“大海中的蔷薇么,真是个好名字。”
“谢...谢谢。”
周文轩趁着女孩不注意,一把将女孩抱起:“走,我带你去荡秋千,你出生在大海肯定没玩过,很好玩的。”
女孩开始挣扎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顺从了周文轩,依偎在他怀中。从小到大,只有父亲和母妃这样抱过她,可他们太忙了,这种感觉是女孩不敢奢求的。
月光之下,小小的白衣文轩抱着怀中女孩,朝着梅林走去,来到了一处秋千前:“这是以前我和兄长哄璐璐时做的,在上面坐稳了,我来推你荡秋千。”
周文轩将女孩放在秋千之上,用自己的手去握女孩的手握住秋千绳,随后走到女孩身后,轻轻地推动秋千,嘴里还哼着歌谣:“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女孩随着秋千的摆动,也逐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露出了周文轩从未见过的笑容。慢慢,秋千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停下。
女孩回头不见周文轩踪影,直到她转回头才发现周文轩就蹲在她面前,双手背在身后。
“你真美,就像海上的明珠一样。”周文轩说着站起身来,将藏在身后的双手拿了出来,原来他的手上拈着一朵梅花。
“这是我们极北之地的待君梅,和你最配了。”周文轩将梅花戴在女孩的头上,双手捧着女孩的脸仔细端详着。
“你这么美,又这么尊贵,以后我就叫你小玥儿吧。”
......
几日后
周文轩跟着父亲、二伯和奉天盟一众头领为海神王送行,女孩跑到周文轩的面前将一根红绳交到周文轩手中:“这个送给你。”
此时的波塞薇薇已不再是那个只敢躲在父王身后的小女孩了。
“谢谢你,小玥儿。”目送着海神王和女孩等人离去,周文轩碎碎念道。
“小玥儿?谁是小玥儿?”碧血穷奇等人问道。
周文轩笑了笑:“秘密。”
也许这段故事和这个名字的由来,只有寒穹之上的明月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