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章——墨玉才子

次日卯时

周文轩睡意惺忪地睁开双眼，虽然还有些困意，昨日的疲惫并未完全消除，不过多年的作息养成让他不得再贪睡一刻。

周文轩下床洗了把脸，随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穿上墨黑色的袍子，在做好这一切之后，少年这才推开了屋门。

刚一开门，周文轩就看见两位身披铠甲的将士屹立在门前，看样子已经是等候有一段时间了。两位将士一见周文轩出来，马上对着周文轩行了一礼。

二人道：“姜统领传令队再次恭候多时，见过墨玉麒麟殿下！”

姜铁马的传令队来堵他的门，这让周文轩很是不解，他问道：“二位这是何意？”

其中一人说道：“回禀殿下，今天寅时我等接到命令再此等候殿下，请殿下速速去指挥部一趟。”

周文轩一愣，心想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是他的叔叔兼师兄“无极太微”还在，如果出了什么事也应该是他来解决。周文轩没有太多的时间分析和考虑，他赶快跟着二人来到了指挥部，想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进了铁马山指挥所，周文轩发现姜铁马和昨日指挥所中的那群参军全都聚在此地，就像是有什么作战任务一样。

周文轩朝着姜铁马拱了拱手道：“姜将军如此急着请墨玉麒麟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姜铁马一把握住周文轩的手往屋子里拉，说道：“二公子，我们可等到你了，快快随我过来分析一下当今形势。”

周文轩满脸疑惑地被姜铁马拉到了一幅战事地图前，当他看见地图上的形势划分之后，仿佛一切的答案都已经揭晓了。

姜铁马问道：“不知二公子是否有何良策？”

周文轩说道：“有是有，不过铁马山铁马营隶属于盟内总部编制，上归奉天盟总部直辖管，下有姜将军视情况而动，属于是奉天盟的外驻营。我只是路过这里，不好越权干预太多，海微叔叔呢？”

周文轩的想法是对的，虽然他被奉为二公子，不过奉天盟在权利的划分上可谓是相当严格，没有盟主的允许，他一点动用军事的权利都没有，甚至连军事参论都不能参加。

姜铁马说道：“奉天盟总部来人召太微先生回奉天城，先生昨晚便连夜启程了。不过太微先生在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这边的战事如有不决，那就请教于二公子您，先生说您一定会有办法的。”

听到了姜铁马给出的答复，周文轩不禁有些头疼，原来自己被人给卖了，自己的海微叔叔兼太微师兄连夜就离开了，当起了甩手掌柜，将一烂摊子事都留给了他。

一个参军给周文轩搬了把椅子来过，周文轩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他说道：“虽然从战情上我已经了解了一点，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麻烦姜老将军找位参军给麒麟讲一下。”

姜铁马随手便抓了一位参军过来，说道：“快，给二公子讲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战况。”

参军不敢怠慢，讲述了事情的因果关系，“禀殿下，离此处不远有一座复兴城，那里有一个百年世家公孙氏。本来公孙世家一直臣服于我奉天盟麾下，可近几个月来不知是何缘故，总部驻派在复兴城的大小官吏突然与总部失去了联系，派去了几波人寻找，可都是有去无回。”

周文轩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周文轩闭上眼睛说道：“让我猜猜，后来铁马山接到军令，派了一支百人左右的小队，护送使臣去复兴城一探究竟。可根据撤回来的将士们讲述，将士们护送着使臣刚到复兴城城下，箭矢便迎头落了下来，将士们因为离得太近，撤退不及时损失惨重。对么？”

听了周文轩的一番话语，姜铁马以及在场的一众参军皆是瞠目结舌，一个个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任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一个刚刚成人的少年为何有如此神通，居然能算得如此之准。

其实他们哪知道，在他们面前的少年所学艺的地方，胜过了天底下最顶尖的学宫。梅章雪庐是智者兵家心中的朝圣之地，由一位隐居极北的兵家圣人所创，小小草庐之内先后育有十二名杰出之士，这十二人每个都有经天纬地之能，在治国理政、奇谋诡计、排兵布阵等多个不同的领域内皆是顶尖之才。

过了许久，姜铁马这才回过神来，当即拱手道：“二公子真是料事如神，我等自愧不如。”

周文轩问道：“所以，海微叔叔就是因为此事，才不远七百里之遥从奉天城赶到铁马山？”

“正是，盟主担心复兴城会威胁到铁马山的补给线，便派了首席军师无极太微先生来此平乱复兴城。”一名参军说道。

周文轩摇了摇头感叹道：“恐怕有点困难，铁马营的甲骑虽然是一支精锐的骑兵营，但是骑兵只适用于两军对峙的沙场上，并不适用于打攻坚战。若是铁骑弃马改步卒，倒是可以勉强攻城，只不过牺牲太大了一点，乃是鱼死网破之策。”

姜铁马激动地说道：“对，对，太微先生也是这样说的。尽管太微先生出身于雪庐十二士，但对此战役也是颇为棘手。”

周文轩说道：“那是自然，海微叔叔的专攻并不在此处，所以感到棘手也属正常。”

姜铁马有些不解，他问道：“二公子所言何意，为何老将我听不懂其中奥秘？”

“师出雪庐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一项专攻之术，而海微叔叔所学偏向于治国之术，所以对于此类战事自然是棘手了点。”周文轩耐心解释道。

听了周文轩的解释之后，姜铁马马上追问道：“二公子也是梅章十二杰之一？”

周文轩微微点了点头道：“没错，其实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不过姜老将军长年驻扎在铁马山，不知情也属正常。我的学号为‘墨玉才子’，而我专攻的正是攻城略地一类，这些开疆扩土的本领。”

出身梅章雪庐的才子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规矩，那就是一旦出仕，便要忘记在雪庐所经历的一切，也不得说出其余师兄弟的名字。除非他们主动出仕，不然对他们的一切都只字不提。这一点上，无论是极北的首席军师郭海微、或者大昭帝国的丞相秦不公，还有已经归附巴蜀王府的“抱龙子”都做得非常好，谁也没有提及过师兄弟的名号，在日常提起也只是以“学号”相称。

目前已知的未出山者有“拜无忧”、“狂野惊鸿”、“墨玉才子”、“潇湘水云”四人，尤其是这墨玉才子，被兵圣人称为关门弟子，更有“墨玉奇才”之称。雪庐十二士已出山者有三人，已知的未出山者有四人，而剩余的五人更是连学号都未曾被提及过，是真正的隐于乱世。

周文轩在梅章雪庐学艺的事，在奉天盟内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墨玉麒麟”这个封号就是参考了周文轩的学号而提出的。但是也仅仅限于奉天盟的高层知道，例如郭海常、华朱雀、和给周文轩起封号的应青龙，这个秘密一直被保存的很好，以至于像姜铁马这种长年驻扎在外地的统领都完全不知情。

“梅章十二杰居然有两人在极北，当真是天佑我奉天盟！”姜铁马感慨了一声，随后又紧紧问道：“二公子既是墨玉奇才，那就快快与我等讲讲破城之策吧。”

周文轩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姜铁马，这时一位参军提醒道：“将军，还是先让殿下熟悉下近期战况与一些细节之处吧。”

姜铁马这才反应了过来，赶忙说道：“哦，对对对，瞧瞧我这脑子，一激动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二公子勿怪。”

周文轩讪笑道：“无妨。”

随后，周文轩起身将一众参军叫到了地图和沙盘前，细细地盘问起了最近的战况以及附近的山川地貌。诸位参军也是不敢怠慢，对周文轩有问必答，更是不惜花上数个时辰，将最近的战况以及战后所做的一些安排通通给周文轩讲了一遍，细致到岗哨的轮换都不放过。

就这样，周文轩大概了解了近几个月所发生的一切，他吩咐道：“把昨天我请的两位客人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