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僧伶一台戏
相传在洛阳城内,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小戏子,喜欢穿着红衣,经常抱着琵琶坐在楼阁内练习哼唱。据说她专门唱得一首《郭通参军》,堪称洛阳城一绝。
《郭通参军》是流传了已久的一首曲子,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郭通的仗剑游侠儿,他为人正直,四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有一日,郭通遇见了一位叫做允娥的女子,正直青春年华的郭通对其一见倾心,为她教训了霸占她家田地的无赖地主,杀掉了欺凌她家的地痞霸王。
而允娥自然对郭通心存感激,不过她想嫁得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而非行侠仗义的侠士。她认为只有保护好大家,才会有小家。于是她建议武功高强的郭通去参军,并承诺等他凯等而归,便与他在当时洛阳城最有名的乾仪楼与他成亲。
此后郭通报名参军,这名游侠儿放下了手中的仙剑,拿起了士卒们常用的长枪,踏上了战场,一去便是五年多。这五年中,江湖上再也没有郭通的消息,而允娥通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郭通早就死在了战场之上。
得知消息的允娥姑娘在当夜穿上了一身大红的喜服,盖上了红盖头,在无数人的见证下走上了乾仪楼,一代美人从此谢幕……
这个故事是根据历史改编而来,没人知道这个叫郭通的少年的来历,人们只知道他最后战死在了骆驼峰上。而他在临死前将自己的银枪插在了骆驼峰顶,千年以来无人能够将其拔出。
而今天我们的主角是这位在戏曲中扮演允娥的小美人儿。
这一日,小戏子刚刚从戏台上下来,正在后台卸妆。今天戏园子来了两位奇怪的客人,一个是衣服上满是补丁的道士,看起来一副穷酸模样,她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而相比之下另一位就要有名多了,他是远近闻名的帝都佛院的大法师,法号取灯。取灯大法师居然不忙着宣扬佛法,却跑到戏园子来听戏,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而且看样子,取灯大法师似乎与那穷酸道士还颇为相识,一场戏下来两人相谈甚欢,但谈得却不是佛法或道法,只是生活中的琐事。
卸完了妆,小戏子赶忙跑了出去,她想要近距离一睹取灯大法师的尊容,虽然她是个戏子,但却很是尊敬与仰慕这些得道的大师们。
谁知这时,转角处同时跑来了一个小和尚,与她迎面撞在一起。
“哎哟,走道眼睛不看路的吗!”小戏子捂着额头骂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此时小和尚的脸涨得通红,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女人,他赶忙道歉:“对...对不起女施主,是小僧唐突了。”
“起开呀,你一个和尚往戏园子跑什么,一会儿耽误了我看取灯大法师,有你好看的!”小戏子起身一把推开那小和尚,赶忙朝着戏园子外面追去。
到了门口,果然取灯大法师还没走远,他正在和那穷酸道士告别,只见取灯和尚单手立于胸前行礼道:“张玄道长,戏也陪你听了,贫僧还要回佛院为弟子们讲经,就不多奉陪了。”
穷酸道士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快回去吧,难为你陪我到这种地方走一趟了。正好我要去讨壶酒喝,你跟着多少也有些不方便,下次再见吧。”
“小女见过取灯大法师。”这时小戏子朝着取灯和尚双手合一行礼。
取灯和尚单手回礼,随后他问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唱允娥的那位小施主,贫僧有礼了。”
闻言,小戏子的心里都乐开了花,能被取灯大法师正眼相待,是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师傅,念珠找到了,我们走吧。”还不待小戏子和取灯和尚搭上几句话,之前的那个小和尚便跑了过来。不过当他看到先前撞到的小姑娘也在,他马上就顿下了脚步,他以为小戏子是来告状的,“阿弥陀佛,小僧再次向施主道歉,望女施主莫要怪罪。”
心情大好的小戏子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又没放在心上。”
这时一旁的取灯和尚问道:“阿弥陀佛,智空,你又闯了什么祸?”
“师傅...我...”小和尚不知该怎么解释。
取灯和尚看了一眼智空小和尚,随后转身对着小戏子赔礼道:“这是贫僧的小徒智空,有所得罪之处,还请施主多包涵。”
小戏子摆手道:“没什么,本来这位小师傅也不是有意的。小女有一请求,小女素来对佛家有仰慕之意,但可惜身处风流不清静的江湖,怕有辱佛门圣地,能否让小师傅代我在佛院里请一炷香呢?”
取灯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阿弥陀佛,看来小施主与佛祖有缘啊。智空,回到佛院每日替这位小施主请香一炷,为期三个月,你可愿意啊?”
“回师傅,智空愿意。”小和尚单手作揖道。
随后取灯和尚说道:“既然施主没有其他的要求,那贫僧就先告退了。”
……
过了一阵子
小和尚再一次出现在了戏园子,这一次他手拿念珠,手中默念着佛门咒语,穿梭了人群之中。
小戏子问他:“你怎么又来了,一个小和尚天天不想着念经,却老是来戏园子,要是让取灯大法师知道了此事,定然有你好看的。”
小和尚单手作揖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小僧是奉师傅之命,前来为此地作法除祟。同时也是来向女施主道歉的,那日确实是小僧唐突,小僧已经向佛祖请过罪了,请施主原谅。”
小戏子抿了抿嘴笑道:“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记得你叫...智空是吧?”
小和尚点头道:“小僧正是智空,不知施主名讳?”
小戏子说调笑道:“小师傅真是的,女孩子的芳名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啊?”小和尚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呵呵呵,小和尚,你好呆呀。”小戏子捧着俏脸巧笑道。
随后又过了几天
这日班主带着大家正在打扫戏园子,因为小戏子年龄小,又是整个戏班子的宠儿,所以便没有参加到其中。反正她也干不了什么,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小戏子闲着也是无聊,索性就抱起了琵琶坐到门外,弹了起来。一曲过后,数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围了过来,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仙子一样。
小戏子捧着脸颊笑了笑,随后她伸出了白嫩的小手说道:“看什么看,有人想摸摸吗?”
闻听此言,一个小胖子从身后拿出了一捧鲜花说道:“许...许姑娘,这花送给你,能...能让我摸一下你的手吗?”
小戏子接过这捧鲜花说道:“行是行,可是你这花儿可不行。相传城外的山崖上长着一朵十分美丽的花,但它却长在了半山腰上,这样吧,你们谁能给我把那朵花摘回来,我就让谁摸一下。”
此时的她可能没看见,在不远处,有一位小和尚正在偷偷望着这边,在他的手中还有一朵蓝色的野花。小和尚苦笑了一声,随后他扔掉了手中的野花,悄然离去...
次日清晨
小戏子还如往常一样,开始在戏园子外练嗓子,因为清晨的人很少,不怕吵到人家,同时清晨也是一天中最能静下心的时刻。
这一日她才刚刚开始发声,一个小和尚便跑了过来。小和尚的禅衣和袈裟上弄得满是尘土,脸上也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手中还捻着一支梦幻般的花朵。
她惊讶道:“小和尚!你怎么会在这里!”
智空将头埋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道:“送...送给你。”
她一愣,旋即这才想起了昨天的事。当时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想让众人知难而退,却不想这个呆头呆脑的傻和尚真去摘了。其实就算没有这朵花,看这傻和尚的满身淤青也知道。
她用手帕给小和尚擦了擦脸上的伤,“我就随口一说,逗他们玩的,你怎么还真去呀?”
小和尚低着头不答话,这可让她犯难了,不过随后她便莞尔一笑,伸出了白嫩的细手说道:“不过看你这么拼命,就让你摸一次吧。”
听到此话,小和尚一瞬间便涨红了脸,他缓慢而又艰难地伸出了手,眼看着离这只纤纤玉手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便越急促。
最后,小和尚的手停留在了离这只玉手不到半寸的地方,他却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