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进城
清晨，李火旺在隔板店里被人摇醒。
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位穿着快递衣服的小哥。
“道爷，你没事吧？”快递小哥问道。
“没事。”李火旺摇摇头，站起身就往外走。
昨天他确认过，这个镇子确实已经没有活人了，开店的圆脸女人也被万驹烧死了。
李火旺走到镇子上的那条街上，所有焦尸都被快递人员摆在一起，像是在确认身份，另一些快递人员手里拿着铁锹和镐头在拆除那些瓦子灯。
看到一身道袍的李火旺，所有人都放下工具，看着他。
“道爷。”一位身穿西服的胖子走到李火旺身前，眯眼笑道：“昨天多谢您出手了。”
“肖哥在任务简报里把您的事都说了，干得漂亮，正一门可真是咱异人界的标杆。”胖子边说边竖起拇指。
李火旺毫不在意胖子的夸赞，只是看着那些焦尸问道：“这些，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咋办，一把火把这个小镇全烧了呗，反正也没活人了，对外就说是森林火灾，估计防火部门又要挨几天骂了。”
“他们没有家人或者亲戚吗？”
“有啊，这......唉......”胖子让出一个身位，扬了扬几层肉的下巴比划道：“这就有一个，昨天去给孙女上城里买罐头去了，半夜才回来。”
李火旺顺着胖子比划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盘腿坐在焦尸旁边的老头。
那老头的脸是红黑色的，想来是经常太阳下干活，有些褶皱的手上全是灰烬却拿着一个画着海绵宝宝的卡通扇子给焦尸扇着风，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胖子叹口气说道：“早上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了，这老爷子是自己给孙女救出来的。”
李火旺走到那老头面前，他认识这老头，就是那个昨天拉他来的驴车车夫。
“小娴啊，爷爷给你买着罐头了，今天是你生日，你说什么爷爷都能给你买去。”
“你热了，爷爷给你扇扇，你要是渴了就起来把这黄桃罐头吃了。”
听着老头的话，李火旺站在他面前什么也没说。
一身白色的正一道袍逐渐变成红色，有些清秀的道人逐渐变成满身流脓的无皮人。
当李火旺闭上眼睛后，面前的焦尸忽然站了起来，皮肤嫩得像是能流出水来。
“爷爷。”女孩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老头听到这声，手中的扇子掉落，双手颤抖着抱住女孩说道：“爷爷就知道你没死，算命的说你是火命，咋能让火烧死呢？”
一直没哭的老人流出泪来，“你没事，你没事。”
“爷爷，你抱我太紧了，我想吃罐头。”女孩柔声道。
“好，爷爷这就给你开。”老人把黄桃罐头在柏油路上磕了两下，用手拧开后递到女孩面前，“来，吃吧。”
女孩接过罐头，喝一口汤后对老头说道：“爷爷，好甜啊，你也尝尝。”
听到这，李火旺转过身去，慢慢往前走。
当他走出这条街时，脑中的膨胀感消失不见了。
身后，老头眼前刚吃完第一块罐头的女孩重新变成了焦炭，碎裂开来。
没办法，李火旺修假成真都功法还不是大成，要想女孩活着，他就得一直想着这事，一旦他不想了，女孩就会变回去。
他也不知道这么做老头心里会不会好受些，但这就是他能做的一切了。
李火旺倒真想昨天晚上被万驹拦住的时候去看看瓦子灯里的模样，说不定他会直接出手把那群人全杀了。
那样的话顶多就背上个疯子杀人的名。
他心里也不是多恨自己无能之类的，毕竟他李火旺自己也是个普通人，又不是能看清善恶的神仙，小鬼下地狱还有阎王审审呢。
李火旺只是在想该怎么弄死那些司命，一切的源头都是司命。
当李火旺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扇由蛆虫组成的门时，他眼前的一切开始迅速变化着。
他看到一群被烧焦的人躺在身边，还有一群身披甲胄的士兵拿着长杆武器围着他。
这群士兵为首的是一位身穿蟒服的人，他开口对李火旺说道：“哎呦~我说李真人，您怎么又杀了这么多人，有人报官的报完，咱家还以为是出了邪祟，特意来看看有没有油水。”
这太监李火旺有点面熟，等他想解释的时候，耳旁再次响起了静心咒。
眼前的世界又变回了走出小镇的土路。
他想了一下，对着水田里的稻草人说道：“公公，我没杀人，你们靠边吧，我又犯病了。”
“别跟着我，帮我去牛心村看看白灵淼怎么样了。”
李火旺说完小心翼翼地在宽阔的土路上走着，眼看距离差不多，他又对着空气说道：“各位将士把家伙事儿收起来吧，你们现在给我杀了也没用，我也不知道我死没死。”
李火旺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确定了一下碧游村的方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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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为气派的会议室内，十把椅子分两排摆着。
椅子上的人大部分都年龄极高，居首位的人却是个中年男人，带着文绉绉的眼睛，白胖的脸看起来十分和善。
“诸位，我想你们手下的人也应该和你们说了，张之维下山了。”
“呵~！人家师弟被全性杀了，异人界寻仇不是家常便饭吗？”接话的人正是在龙虎山上被李火旺阴了的吕慈。
“别说人家下山，就算带着天师府全部弟子来找全性也是正常。”
“老吕，话不能这么说，现在可不是几十年前，异人界也是有制度的。”白胖男人说道。
“赵总，您这么说没错，让我出面去拦老天师也成，但要是让我帮全性逼老天师回山上，那就恕难从命了。”
“陆老，没人让你帮全性，只是让您出面去跟天师谈谈，全性的事公司会处理，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动以雷霆手段。”
“赵总话都到这份上了，我王霭就接了这差事，但我和老吕老陆一样，不出手。”
有了三位的牵头，很快会议室里其他人也举手表示赞同。
赵总刚松口气，拿起手机又皱起了眉头。
上面的信息上写着：临时工陈朵失联，廖忠请求协助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