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心事

马哥说，还是算了，刚刚也吓了我一跳，我差点以为你俩要摔下来了，小张妹子，你这样做太危险了，马儿很敏感的，你在它身上乱动，控制不好节奏，会摔的很惨的，要拍照片就坐到马上拍吧。都这这样的，跑起来不好控制，万一出了意外，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张婉若听了直吐舌头，说我看任高飞骑的不是蛮好的么。

马强说，他第一次骑马，这样当然蛮好的，但是骑马不是这么简单的事。然后哇啦哇啦说了一大推，张婉若和梁子琪这才放弃了继续臭美的想法，在草场上玩了两天，告别了马叔叔一家，我们回到了申市，还是坐飞机回来的，我依旧吐得稀里哗啦。不是不想坐火车，而是由于火车票早就订完了，根本就买不到，除非绕远路，多倒几次车，但是时间不允许。

回来之后，生活依旧风平浪静，江波给我打电话，说他准备干王亮一顿，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对于打架这种事，我是没有什么不敢的，何况我跟王亮本来就不对付，和李栋一起喊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到江波那里跟人家干了一架，过程没啥好说的，就是打架。

而且我还听说，整我那个警察局长，被双规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太清楚，但是钟楠说，是张叔叔故意的，抓了几个和他有关系的人，然后把那家伙给咬出来了。

我把心思放在了学习，虽然秦老师依旧在给我补课，但是我觉得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能跟上课，我们学校里老师的水平还是很厉害的，他们也发现我并不是来混日子的学生之后，对我的关注也多了许多，后果就是我身边的楚良那经常被赶出教室。她在课堂上弄出来什么幺蛾子，第一时间就会被撵走，老师信我不信她，我倒是省心了不少。

偶尔也和大家一起去打打球，聊聊漫画，谈谈青春什么的，我觉得是一种放松，权当消遣，一转眼就是秋风萧瑟，寒意袭人，这里的秋天，是浓浓的雨，雾蒙蒙的天，仿佛带着湿湿的霉菌。

我从秦老师的学校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秦老师很不高兴，没什么心情，上课也有点走神，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不是。

我说你多喝点热水。

秦老师乐了，劈头给了我一巴掌。说你知道个屁，多喝热水，我看灌一杯热水烫死你算了。

我说你高兴就好，我就是随便说说，看你没精神的样子，以为你难受。

秦老师说，我高不高兴关你屁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气的鼻子都歪了，不知道她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就说，我有个屁的想法，你不爱说我也不问，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走了，你回去吧，不用送我。

秦老师说，恩，我这两天确实有点心情不好，下周我们不补课了休息一周好么。

我说行，我觉得我现在状态挺好的，补不补课都行，就是想着看看你。

秦老师说，你个臭小子，看我做什么。

我说一句她呛我一句，气的我不想理她，说，你怎么像是吃了炸药似的，我觉得你对我好，我来看你。

秦老师说，谁对你好了，屁大个小孩子。

我觉得没法跟她沟通，心说也许她真的心情不好，我也不想再打扰她休息，索性不理她，挥了挥手，走向公交车站牌。

秦老师说，任高飞，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说没有，走了，我回家。

秦老师过来拉着我道，好了好了，姐姐给你道歉，看你黑着个脸，我请你吃好吃行不。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舒爽多了，说真的，虽说她是拿钱给我当老师的，但是我内心深处，却已经把她当成姐姐，和她说话没什么压力，她聪明，知心，温柔娴舒，除了帮我解决学习上的问题，还给我说了许多生活上的东西，我们原本就是一个地方走出来的娃。彼此之间的共同语言也很多，她开放性的思维和逻辑对我认识这个世界有莫大的帮助，我感激她对我的额外照顾，她可能也觉得我这个学生懂事，省心，平时总让我喊她姐，说喊老师嫌老。

吃火锅吧，天凉了，你吃辣子么。秦老师问道。

我说吃啊。

秦老师带我去了一家火锅店，店面不大，装饰虽然说不上豪华，但是干净整洁。秦老师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老师，你常来这里，你看着点，我不会，也不知道什么好吃。

秦老师道，说了不让喊老师的，喊姐。

我心里有气，说，你想的美，你教我学习，我才喊你老师的，姐姐那是随便能当的么。

秦老师说，我请你吃饭，你喊姐姐不应该么。

我说那我请你吃饭好了，你喊我哥哥。

秦老师听了笑的不行，抓住我的头把我的头发弄的一团糟。

秦老师点了最辣的锅底，拿着菜单让我看有什么喜欢吃的，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我倒不至于一进饭店就手足无措，紧张的不行，就点了个平时女孩们都喜欢的虾滑，金针菇，生菜，还有我喜欢的冻豆腐，笋片。秦老师问我不喜欢吃羊肉么，我说都喜欢，我不挑食。

秦老师说那肯定要吃羊肉卷的，又问我喝酒不喝。

我说无所谓。天热的时候我喜欢喝啤酒，那主要是贪图凉爽，这天不热了，我也没觉得酒有多好喝。

秦老师说，那咱们喝点白的吧。

我说我倒是能喝那么一小点，你行不行啊，喝白酒。其实我不爱喝白酒，辣嗓子。

秦老师说，你小看谁呢，看我把你喝桌子底下。

我寻思她这是借酒消愁，看样子不是月经不调。我说喝就喝呗，我怕你还不行，我未成年，喝不了许多，意思一下就行了。

秦老师笑骂道，你个瘪犊子，这就怂了。她这么小瞧我，气死我了，心说一会让你好看。

我们不咸不淡的说着话，店里的人不多，火锅么，菜上的快，酒来的也快，秦老师拧开瓶盖，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给我也倒满了一杯。

我愣了一下，这一杯，大约有二两，她端起来就干了，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酒气。

我说，姐，咱不能这么喝啊。

秦老师笑了笑，面色有些凄惨，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又喝了下去，茭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她喘着气道，我干了你随意。

我没怎么喝过白酒，但是也见过人喝，她如此豪迈，我提起杯子也喝干了，感觉有点绵绵的，不是很烧，但是入了喉咙，就像是一道火线，顺着食道直入肝肠。看我火急火燎的样子，秦老师笑的挺开心。我们彼此对视一样，发现对方的眼中都有泪水，我是被呛的，但是她，肯定有心事。

吃了几口菜，把上涌的酒给压了下去，我就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轻飘飘的，怪舒服，我说，姐，你不要这么猛好不好，先吃点菜，我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挂了。

秦老师道，你个傻蛋，不会喝就不要喝这么猛。

我说你一个女的，怎么这么能喝。

秦老师道，咱们西省的人，哪个不能喝酒。我从小就喝，早就习惯了。看你喝完脸不红心不跳的，来陪姐姐再喝一杯。

我说，你让我休息会，我顶不住。话没说完，秦老师又是一杯下肚。她的脸更红了。眼中的雾气更浓。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陪她喝了这杯酒。强忍着不适，又灌了自己一杯。

秦老师又要倒酒，我一把按住酒瓶，抓住她的手放到我胸口，说，姐，你听听，让我歇会。我估计我的心跳有120，浑身上下感到血脉喷张，感觉要爆炸了一般。

秦老师毕竟是学医的，笑着抽回手，把我的手从酒瓶上拍开道，你啊，不会喝就慢点呗，我又没有强迫你喝。

我见她又要倒酒，只好说，那不行，你是我姐，你喝多少，今天我就喝多少，咱们西省的男人，喝酒不能输给女人，我是你弟弟也不行，我不要面子么。

秦老师听完了咯咯的笑，笑着笑着就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虽然店里没多少人，但是她一哭，还是有人不住的往这边打量。

我说姐，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谁欺负你了，你说，我找他算账去。

秦老师说，小屁孩你懂个屁，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老板，再拿一瓶酒。

老板走过来看看我们，皱着眉头问道，还要一瓶？要不喝点啤酒。说着拿眼看我。我心说啤酒不是酒，喝啤酒应该没事，就说行，拿两瓶啤酒吧。

老板点点头，一会服务员送上来两瓶啤酒，秦老师说，啤酒，嗯，啤酒就啤酒吧。高飞，谢谢你今天陪我吃饭，你放心，姐姐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的教你。

我看她状态有点不对，一会哭一会笑，说话都没逻辑，搞不好是醉了，喝醉的人我挺讨厌的，要是爬床上睡觉还好点，就烦那种胡言乱语发酒疯的。看她还要喝，我便把白酒抢过来，让她喝啤酒。

她应该是麻了，根本就分不出是什么酒，天南海北的乱说一通，什么人活着只能靠自己，谁都不能相信，除了父母，别人对你好，都是因为利益。我喝的也有点多，虽然还能管住自己的嘴，但是已经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