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似乎断片了
戚怡缦打电话给姜文，把自己接到了华泰38楼。
姜文似乎也才刚刚睡醒，身上穿着睡衣。
他打量了一眼少女身上的衣服，白色的大衣下面是一套睡裙。
“小姐，让你久等了。”
外面的风很凉，确实等了很久，戚怡缦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恣意的神情难得有几分落寞。
“我该主意了，不去你那，带我去看日出吧。”
临江的日出距离市中心两个小时的车程，是温市日出最好的观测点。
现在凌晨三点多，去看日出的话，刚刚好。
姜文从后座拿来戚怡缦经常盖的毯子：“你先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临江的水很长，站在岸边，也看不到山。
日出来的时候，这片天空都是红的，热烈的一点一点染红了一整片江水，少女的眼睛里全部被晨光笼罩，全身沐浴在暖洋洋的光芒中，宁静而又安详。
“太美了。”
戚怡缦忍不住感叹。
姜文温柔的笑着，撇头眼睛里全部是她，她冰冷的下颌角，微微低垂的眼睑，带着点享受，也带着点落寞的孤独。
他伸出手，单手撑在她身后的车盖上，绅士的将她拥在身前的保护范围内。
两人肩并着肩，余光就能看到彼此的侧颜。
太阳完全露了出来。
戚怡缦终于笑了：“很舒服。”
“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日出。”
温暖的阳光有些刺眼，戚怡缦抬手带着几分顽皮的挡了挡：“姜文，你有爸爸妈妈么？”
姜文不知为什么，竟伸出宽厚的手去握住了她那只顽皮的手掌：“没有。”
被握住的戚怡缦有些松怔。
也是简历上显示他无父无母。
“真好。”
……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
戚华似乎等了她一天，他朝二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他来。
“到我书房来。”
韩水兰尽心照顾若若，都懒得看他们那边，怕自己忍不住给戚怡缦一巴掌。
·
书房里。
“离家出走前发生了什么，你从头到尾说一遍。”
戚华威严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看待一个犯了错的下属一样。
“你别不吭声，我让你先在我这里说，就是怕你觉得我偏心。”
戚怡缦看他一眼，也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便懒懒的坐了下来，往后一仰，瞬间变得和他平起平坐。
她不冷不淡看着他：“人的心脏本来就是偏的，没有人的心脏是长在中间的。”
她平静的说着。
嘴角带着不明的冷意，她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了，想先去睡了。”
“慢着。”
戚华叫住她。
“怡缦，你是不是对我和你妈妈没有把你公开，所以心里有怨气。”
戚怡缦挑了挑眉：“没有。”
她压根不在乎什么公不公开，现在，她只需要一个不太麻烦的身份，即可。
“你现在不用对着我还撒谎，怎么说这么多年了，也是我们对不住你，怎么可能连埋怨都没有。”
他开始语重心长：“哎，你姐姐心脏不好，从小到大都不能受到刺激，所以我们才说你是我们的亲戚，是她的表妹。我们不是不认你，只是需要时间让你姐姐接受你，你也不想你姐姐出事吧，怡缦我知道你本姓不坏，所以就当帮帮你姐姐，我们是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这点你不用怀疑。”
“你们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
戚怡缦好像真的没有感觉一样，把玩着檀木桌上的茶杯。
戚华也一时之间看不出来二女儿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一开始是他们疏忽了，压根没有想过要和二女儿商量一下，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补救一下。
“怡缦，你能理解爸爸妈妈就好。”
“也不是能理解。”戚怡缦放下手中的玩意，神情有几分冷淡。
戚华听后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不在乎，但也不能去理解，是这个意思么？
“爸爸妈妈······哎，也是无奈之举，你放宽心就好，不要想太多，你就是真的怨恨我们，那也是应该的。”
“怨恨谈不上。”她冷淡地看着他，也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是好是坏。
在对方焦灼的关心中。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破防了，她脸上的平静荡然无存，只剩下森森寒冷：“你让我说什么呢？怎么去回答你们？说我很好，你们不用在意？”
“怡缦，爸爸妈妈其实……”
“这本来就是个错误，大家只能一直错下去。”
终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戚华忍不住有些心疼：“你就是和你妈妈沟通太少了，你应该多试着和我们交流……”
“沟通之后呢？让你们选出戚若絮和我在你们心中谁的分量最重？”
是啊，这倒是提醒他了，最后，怡缦和若絮他们只能二选一……
在漫长的沉默中。
她侧着头，视线划过他的头顶，“顶多只是曾经失望过。”她这么说了句。
戚怡缦站起来，“好了，我真的困了，先走了。”
曾经失望过······
戚华微微一怔，他忍不住问道：“怡缦啊，你是不是以前来过温市啊······”
戚怡缦没有回答，打开书房的门，缓缓离开，顺手还将他书房大门关上。
房间里，戚华叹了口气，算了，怎么可能呢，她从小就在养父母身边，马哥村离温市坐火车都要几天几夜。
·
第二天。
因为戚若絮的病情一直不稳定，韩水华就带着她去了医院，把带戚怡缦去学府的事情抛之脑后。
姜文已经在戚家大门外等了许久。
他打开车门，绅士中带着点暖意：“小姐，我给你带了早餐，在车里。”
戚怡缦微微抬眸。
给她带早餐了？
“又想买房了？”
除了这个，她暂时也想不到别的。
姜文关车门的手明显微微僵住，不稍片刻，神情已经恢复如初。
“如果小姐不建议，可以陪我去置办家具么？”
坐上车后，姜文熟练的过来为她系上安全带。
最后一个尾音，恰到好处地落在她耳旁。
他绅士地离开，平缓地开着车。
姜文确实缺钱，让她任何东西她都不会感到意外。
“家具是配套的，你还需要买什么，可以一起网购。”
“小姐陪我去看的话，我会更放心些。”
“又不是我的房子，不去，太麻烦了。”
每每想起购房时的繁琐流程，戚怡缦就有点烦躁。
“房产证上确实是我的名字，可是，房子确实是小姐的啊。”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她来了，这个房子是因为司机包吃包住才给他的，至于为什么会是他的名字，那完全是因为她怕日后麻烦。
“放心，我暂时没有换掉司机的打算。”
姜文笑了笑：“那还真是谢谢小姐了，毕竟，没了司机这份工作，我还真不知道能去哪了。”
戚怡缦皱眉：“你硬件看上去不错，想要赚钱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去娱乐圈。”
“不了，我更喜欢当小姐的司机。”
“挺有想法。”
怡缦打了哈欠。
“累了？”
“嗯，戚家最近很麻烦······”
“那不如搬出来和我住。”
“不了，暂时还不太想。”
说着说着，她已经困意上头，睡着了。
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不像是睡着，倒像是重了迷药。
十几分钟。
姜文，将车上点燃的熏香掐灭。
他将车子停在一个停在学院的地下车库。
他巧妙的避开监控，在厕所里换了一身装束后，他悠然走出来，宛如贵族公子，清冷高贵。
学府的开学典礼上，人声鼎沸。
几分钟后。
对面大楼。几百米的距离，正好对准了开学典礼上的露天体育馆。
在校长慷慨激昂的演讲中。
一颗消音子弹划过空气，直击主席台上的男人。
一击命中，干净利索。
·
换完衣服后，姜文打开车门，一双靓丽的眼睛带着点笑意看向他。
戚怡缦把玩着已经被掐灭的熏香，歪着头，略带匪气。
“这熏香哪买的，我很喜欢。”
姜文却丝毫没有被当场抓包的慌张，他从容自若。
“小姐要是喜欢，便送给你吧，这熏香助眠。”
戚怡缦把玩了一会，便收下了。
·
两人都没有主动提起刚刚的事情，安静的车里很是微妙，车子停靠在高等学府的路边。
“小姐，到了。”
姜文下车给她开门，对着她温和地笑着。
还不忘提醒：“记得带今天的早餐。”
“嗯。”
戚怡缦下车，拍了拍他的肩膀：“姜文，你很有故事嘛，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男人的眸色微微定住，稍稍流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可，没有了这份工作，我无家可去了，小姐。”
姜文略有几分委屈，看着戚怡缦，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小狗狗。
“房子送你了。”这样够意思了吧。
“小姐，我不是这样的人，无功不受禄的，我还是希望能够留在小姐身边，哪怕只是个小司机，早上能够松小姐去上学，晚上能够来接小姐放学······”
姜文伸出手，轻轻扯住她的衣角，软绵绵地看着她。
他委屈的扯了扯，“小姐，你刚刚才说不换司机的······怎么能翻脸呢····”
戚怡缦看着表演得很可怜的姜文，皱了皱眉头。
她说：“我只是想要个司机，可不是一个定时炸弹。”
姜文听后低落地垂着头，他乖乖的站在那，挣扎着微微放开一片衣角。
看着姜文微微发红的眼眶，戚怡缦再次皱了皱眉头。
他的眸子像是九尾狐的眼睛，看得她像是陷进了深海里。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我有点头疼……你……”
突然，戚怡缦只觉得一阵模糊。
等再次回神，她怪异地看着他：“不是到了么？你怎么还在这。”
“嗯，小姐，我先走了。”
姜文恢复如初，上车之前他又回头朝她笑了笑：“小姐，你的早餐忘拿了。”
“递给我吧。”
“中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没什么特别要求，没有肉的都行。”
“好的，小姐，中午见。”
看着他绅士而又温柔的举止，戚怡缦站在校门口一阵恍惚，刚刚她似乎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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