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昂热

卡塞尔学院，校长室。

在路明非大吃大嚼，化思念为食量的时候，一个银发老人，正在办公桌前默默翻阅着这次3e考试的试卷。

即使是看似无所不能的诺玛，在本次考试也只是起到初次评判的作用，最后的决断还是要交给这个老人。但不会有人对此提出质疑。

如果是卡塞尔学院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位看似低调的老人身份。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所学院的校长！

这老家伙一直用老花花公子的面具来伪装自己，看上去是温润老迈的绅士，或者老花花公子什么的，但其实他只是一个孤独的复仇者，或者说是什么游荡在世间的亡灵，跟宇智波佐助一样，不过佐助是时刻骄傲的瞪着自己的写轮眼，而昂热始终在袖子里捆着一把锋利的折刀。

昂热不断地巩固自己的权利，培养亲信，把控着整个卡塞尔学院，把一个学院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

但他对权力没有什么欲望，他只是为了在屠龙的时候能调动最精锐的团队。这家伙就是屠龙界的指路明灯，复仇男神或者某种信仰之类的存在，以个人的领袖魅力就可以号召整个秘党的学生，即使强如欧洲或者东方的混血种集团，也不敢触怒他的威严，在这百年间，卡塞尔学院一跃成为混血种社会中最耀眼的存在。（当然最出名的一般不是最强的。）

虽然有这么多的前缀，但身为校长，昂热的办公室却看上去颇为低调，这是一座看上去不太起眼的二层建筑，在欧式建筑遍地的卡塞尔学院并不如何出众。甚至可以说颇为简陋，在温暖的阳光里，郁郁葱葱的爬山虎攀附在外壁上，绿色的藤条盖住了墙壁，看上去有些年久失修的老车库的感觉。

不过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所建筑的不凡，门锁上雕刻的装饰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古物，但它若隐若现的气息彰显着它是有“活灵”寄宿的！

连门锁都要有活灵守护，何等豪奢的手笔。

很少有人能够进入这座屋子，每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以和昂热校长“喝下午茶”作为殊荣，虽然昂热也并不是为每个学生提供茶水，有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喝喝酒什么的。即使骄傲如恺撒，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老人的能力。

那是百年浴血奋战在屠龙一线积攒起来的赫赫功勋。

进入屋子后更能看出这里的不凡之处，虽然外表看似一个废弃车库，但实际上这个屋子整个就是个书架，一楼二楼是打通的，中央天井上是一扇巨大的天窗，镶嵌着磨砂玻璃，上面落满了去年秋天的树叶也不清扫，反而带着一丝慵懒的闲适气氛。

四壁除了油画就是高到顶着天花板的书架，油画显然都是真迹，要是芬格尔来的话也许都会考虑怎么从墙上顺两幅带走......

书架上面摆着成套的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这里面包括着从最近出版的流行小说到中世纪的羊皮卷残本，当得起浩如烟海汗牛充栋之说。

贴着书架的楼梯和平台高高低低，方便人在这个巨大的书架屋里爬上爬下，可以看出屋子的主人并不是买来充门面的，而是经常翻阅某些书籍。

“今年的新生素质很不错啊。”昂热淡淡的开口，仿佛自言自语。

他的手指停留在路明非的答案上，久久没有翻开。

“是的，尤其是今年的新生路明非，他的答案是历年来最为完整的，不愧是您评定的s级。”诺玛的声音在扩音设备中响起，带着点恭敬的意味。

“我评定的......么？”昂热微笑，这老家伙笑起来有时候竟带着刀剑般的锋利，配上他深刻的皱纹，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他深呼吸，开始翻阅路明非的答案，这叠白纸的前八张像是简笔画，虽然看上去像模像样，但仔细看笔锋还是略微稚嫩，像是刚刚开始学习素描的新手，扭曲的线条转折颇为生硬。

“他的答案是芬格尔给的吧。多事的小家伙。”昂热随口说，脸上没有表情。

翻过这八张后，画面骤然一变，笔锋凌厉，一气呵成，画面中的力量感仿佛跃出纸上。

“很少见到这么标准的龙文，他的血统真的非常优秀。”作为人工智能的诺玛也不禁感叹。她评估过的3e考试试卷非常多了，但是路明非这份答卷可以说是里面最为完美的一份。

虽然说混血种的龙族血脉浓度不会超过50%，但是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线性数据，不会说s级的龙族血统占比50%，比A级的龙族血统占比40%就要强出10%或者25%来。（有人知道我这是怎么算的不）

血脉浓度越高，龙血就会涌现更强大的力量，对言灵的极限能力和自身的身体素质也会更强，混血种中偶尔也会出现能够媲美纯血三代种的人来，甚至有人可以和次代种一对一放对。因此并不是只有纯血的龙类才能书写龙文，某些优秀的血裔甚至可以表现出类似古龙的潜力，就好比所谓的完美半妖，人类的潜力和龙类的力量和谐的并存在一个人身上。

当然这个世界上人类的潜力很丢人......从智商到学习能力，从掌控言灵到念诵龙文都被全方位吊打，这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昂热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所谓的3e考试其实不过是卡塞尔学院给新生们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真正的实力3e考试是根本检测不出来的，而那些检测不出来的东西反而恰恰是战场上最需要的东西。

直面生死的勇气，强大的言灵，坚韧的精神力，和战斗的直觉与本能。

这些才是混血种与龙族厮杀的优秀品质，跟你听得懂听不懂龙文，画画画的怎么样关系不大。

看到这些近乎完美的答案，昂热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瞳孔中仿佛跳动着寒星。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

这是和龙文完全不搭边的东西，那张纸上画着一高一矮两个男孩坐在窗台上，他们并肩眺望着远处的战场。赤红的影子和冰蓝的影子殊死搏斗。

男孩儿里高的那个穿着一身校服，矮的那个穿着有些拘谨的西装和方口皮鞋，四只脚一起晃悠在窗外。

“很久不见。”校长看着那幅画，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