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葬送

霎时间，天地俱静！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以艾斯德斯为中心，半径数米的球状空间内，淡蓝色的领域瞬间张开，将一切笼罩在内，飞溅的冰屑，弥漫的烟尘，甚至声音都停止了，赤瞳挥刀进击的身影凝固在空中上，像是某幅定格的照片。

看上去搞笑又惊悚。

【摩诃钵特摩】在佛教里译曰大红莲华，为八寒地狱之第八名。俱舍光记十一曰：摩诃钵特摩，此云大红莲华，严寒逼切，身变折裂如大红莲华。

意思是受罪的人因寒苦增极，皮肉冻裂，全身变红，就象大红莲花一样。（端坐于霜天之上吧，大红莲冰轮丸!）

这个绝技以此为名，它的能力原理是用极致的冰冻结空间，领域内的一切都会变得静止，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钟，但是无论是用来防御还是进攻都是无往不利，人型帝具【须佐之男】就被这招轻易打倒。

因此无论赤瞳的速度多快，在这个领域里都是无能为力的，艾斯德斯现在随时可以取走她的性命。

“时间静止么？”路明非看了看旁边的路鸣泽，眼神微妙，“你的能力似乎也和时间静止有关？”

“我的能力？”路鸣泽笑笑，“不，哥哥，我的能力远不止于此。”

“能够逼出我的绝技来，你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一天只能使用一次，但不觉得已经够了么？再见了，这次我玩的很尽兴，赤瞳。”蓝光一闪，一柄冰剑赫然成型，艾斯德斯微笑着，握着长剑扬臂刺向赤瞳的心脏。

长剑穿心而过，却没有溅起一丝血花。

“什么？”艾斯德斯惊讶的出声，手中的长剑上没有传来一丝阻力，似乎她刚刚刺穿的不过是空气罢了。

她惊讶的四顾，淡蓝色的领域内没有赤瞳的影子。

前、后、左、右。目光所及尽是冰屑飞舞定格的样子。

淡蓝色逐渐褪去，空气变为了原来的色彩，冰屑缓缓地落下，烟尘被风卷起飘向四面八方。

突如其来的的危机感在心中涌现，艾斯德斯猛然抬头，“是在上面么？”

“葬送！”

回应艾斯德斯的是一抹惊艳的刀光！

村雨带着匹练般的刀光从天而降，自艾斯德斯的右肩到左腹，砍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液如喷泉般溅出，赤瞳挥出了自己最巅峰的一刀！

身上的赤红色纹路呼吸般光芒大放，赤瞳凌然的风姿仿佛被红光笼罩般的女武神，这饱含杀意的一刀切实地砍到了艾斯德斯，村雨的咒毒几乎瞬间就从伤口处疯狂涌出，眨眼间爬满了艾斯德斯的身体。

赤瞳单膝跪地，勉强用村雨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身上的纹路渐渐黯淡下去，和刚才颜色变暗不同，此刻她全身上下的纹路中，浓重的赤红色褪去，变成了淡淡的紫色，在赤瞳白皙的皮肤映衬下变得并不显眼，不再像是古老神秘的图腾，反而更像是什么装饰，或者什么淤青之类的伤痕。

这也象征着村雨的力量耗尽了，此刻她已经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压榨灵魂换来的力量终究不是来源于本身，赤瞳已经在这一战里释放了所有的力量。

一口鲜红的血液喷出，染红了地面。赤瞳捂着嘴低低的咳嗽起来，毕竟她还是肉体凡胎，刚才艾斯德斯的重击还是给了她太大的伤害，此刻她已经受了暗伤。

刚才村雨的强化和赤瞳强撑着一口气还不露痕迹，现在她终于支撑不住了。

“为什么，你能破解摩珂钵特摩？”艾斯德斯强撑着问。

“这个夺走【须佐之男】性命的绝技，我一直在等着你使用它。”赤瞳回应。“你这一招我想了各种应对的方式，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在你使用的一瞬间脱离你的视野。短时间内你不可能连续使用。”

“竟然等着我使用的瞬间么？”艾斯德斯苦笑，“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豪赌，该说不愧是夜袭么？”

“你看到的残像是杀气的集成体，我贯穿你那追求狩猎的傲慢。”（不太懂这句话）赤瞳面上无喜无悲。

战场上，两人此刻都沉默了，一个身上爬满了诅咒的纹路，一个身上刻画着亡灵的叹息。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自己的理念，本还年轻的两人燃尽了己身，只为了对着敌人挥出致命的刀剑。

“不得不承认，我输了，是什么让你如此强大？”艾斯德斯微微抬头，这位帝国最强的女人生命已经走到了倒计时，村雨的咒毒爬满了她的身体，窒息般的痛苦已经作用在她身上。

可是惊人的骄傲和意志支撑着艾斯德斯没有倒下，没有恐惧，没有不甘，她平静地问赤瞳，风轻云淡仿佛闲聊。不得不说，她真是个冷酷到迷人的女人啊。

“这份力量来自于我背负的沉重。”赤瞳没有多说什么，她轻轻叹息，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故人，还是为了艾斯德斯而感慨。

村雨魔化的效果在她身上逐渐消失，她身上无风自动的、张扬的长发，灰黑色冷漠的眼眸，和身上火焰般的赤红纹路都慢慢变化。

她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夜袭的赤瞳，那个十六岁的美少女，（为什么我老提十六岁......）整个人显得干干净净，柔顺的黑发，清澈的眼神，赤红的瞳孔，如果不是因为受了内伤脸色带点病态的惨白，走上街毫无意外的是个会引起路人惊艳回头的少女吧。

“你准备就这么带着亡灵的影响活下去么？”艾斯德斯的口气第一次变了，不再剑拔弩张，带着点淡淡的关心，仿佛关心自己的老友。

“是的。”

“真是无法理解啊。”艾斯德斯轻轻地笑了，她缓缓地垂下头闭上眼睛，蓝色的睫毛浓密如鸟翼，盖上她蓝宝石般的眼睛。

赤瞳看着艾斯德斯脚底，寒冰缓缓延伸，将她包裹在冰层里，如同一座巨大的冰雕。

她是如此骄傲，不愿意在咒毒下丑陋的挣扎，宁愿决绝的化作纷飞的冰雪，不在世间留下任何东西。

“咔咔”声中，冰岩凝结成型。里面的艾斯德斯闭着眼睛，恍若被封印在石中的神只。

如同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艾斯德斯与冰块一起化为了纷纷扬扬的冰雪。

而路明非此刻随着响声在耳边响起，眼前倏忽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