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蹭一顿
何雨听到“咕噜咕噜”的响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声响第二次响起，她才恍然大悟，抿着嘴莞尔一笑。
“我正要做晚饭，要不……一块吃？”她问。
方宇眼睛都亮了。
上次番茄牛腩的美味，瞬间在嘴里泛滥，猝不及防地叫他咽了咽口水。
“这多不好意思啊！”
方宇搓着手，熟练地拿上钥匙，迈出了房门。
何雨：？？？
不去揭穿他的小心思，像领自家养的小狗似的，将这条一米八多的大狼狗从603领进了602。
“你先坐一会儿啊，饭马上就好！”
何雨招呼他在客厅坐下，先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这才系上围裙去了厨房。
不多一会儿，又突然撇开帘子，探出头道：“我今天可没买肉，只有素菜，你不介意吧？”
方宇连连摇头。
“不介意不介意，有饭吃就不错了！”
何雨没多说，留下一个倩然的笑，便进了厨房。
方宇安坐，将这个上次的打量过的房子重新打量，越看越觉得温馨。
听着厨房传来“咚咚”的切菜声，他终究觉得过意不去，起身，溜达到厨房门口。
“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他问。
“不用！我这厨房也小，挤不下两个人，你就坐会儿吧！”
方宇往里瞧了一眼，U形的厨房约莫只有三四平米大，确实容纳不下两个人。厨房之所以不装门而只是挂了个帘子，也是受空间所限，而非刻意寻求小资情调。
“那我陪你聊会儿天吧，蹭饭还带干坐着的，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道。
何雨轻轻一笑，没再拒绝他的好意，继续咚咚切着砧板上的豆角。
方宇却一时无话可说。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七点半，外头天色已经黑尽。
“你是刚下班吗？”他问。
“嗯！”
“这么晚啊？”
“嗯？”
何雨停顿一瞬，笑了起来，“这就算早的了！平常一加班，九十点到家也很正常，有时候还到后半夜呢！”
方宇眉头微微皱起。
“这么辛苦啊？你这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是……怎么说呢，就是普通白领吧！其实加不加班，跟我的工作没什么关系，在这个大城市里生活，有几个免得了不早出晚归、加班加点的？”
何雨说得语气平淡。
方宇却听得五味杂陈，本想安慰她两句，但感觉她的语气并没有抱怨的情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房子，是你买的吧？”
方宇突然问。
何雨惊了一下，往外看了一眼，但视线却被门口的帘子拦住了，只看到方宇挺拔的身材站在门外，斜倚着玄关处的柜门。
“你怎么知道？”她反问。
“这公寓是精装修交付，每个房子的硬装都是一样的，但你这套，明显在软装上花了很多心思，都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所以我猜，这房子是你自己买的！”
“嗯？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对生活品质要求比较高，所以舍得花钱这么布置呢？”
方宇笑了笑：“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啊！”
何雨一边搅拌鸡蛋，一边轻轻“嗯”了一声。
“看得出来，你是个很简朴的姑娘，要不然也不会每天做好饭，第二天带到公司去吃。”
方宇推断道，“一日三餐上能做到这么朴素，我估计，大概率不舍得这么花钱去布置一个出租屋……除非，这房子是自己的！”
听他这番话，厨房里一时没有回应。
“我没有觉得你抠门的意思……”方宇连忙解释。
“没有，我没多想！”
何雨带着笑意道，“你观察很仔细，都猜对了！”
方宇笑了笑，顺着话题夸赞了一下对方厉害，年纪轻轻就能在繁华的一线城市买一套房。
何雨只是简单地客套了两句，并没有细说买房的过程，方宇便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
等了半个小时，三道菜端上了小餐桌。
一道豆角炒木耳，上面点缀着青红椒丝，颜色抓人。
一道肉沫茄子，蓑衣改刀的茄子盘成螺旋形摆在盘子里，肉沫和小米椒散落盘中，芡汁浓郁细腻。
还有一道虾仁蒸蛋，六个虾仁围成一圈摆在色泽焦黄的蛋液上，调制的料汁呈浅褐色，薄薄地淋在表面，上面一圈葱花，小葱香味伴着鸡蛋和虾仁的鲜香，不留余地地往鼻孔里钻。
方宇看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不住地咽口水。
“这……半个小时，做了这么多菜？”
他不可思议。
“这……多吗？”
何雨也不可思议，心想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不是说没肉吗？”
“对啊，肉沫、虾仁，这又不算肉！”
“……”
方宇无言以对，像是遇到了知识壁垒一样，这才意识到大厨眼里的没肉和馋虫眼里的没肉，完全不是一回事。
当下也没心思多问，喉头不住地滚动。
何雨见状，连忙呈上米饭和筷子，只客气了一轮，便见对面这个要模样有模样、要体面有模样的男人，对着三菜一饭狼吞虎咽了起来。
“唔……唔……好此！”
方宇鼓着两个腮帮子，一脸认真竖大拇指。
何雨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两人吃完了这顿简单的晚饭。
饭后，白吃白喝的方宇终于坐不下去了，抢着要洗碗。
何雨笑道：“不用啦，我家厨房的东西你也不知道放哪儿，还是我来吧……”
虽然语调轻柔，但越是这样，越是叫人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那行……下次我请你吃饭吧，老上你这儿来蹭饭，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事！”
何雨轻轻一笑，没有多言，厨房里传来了哗哗水声。
方宇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这才觉得有点尴尬，想走，又觉得吃饱了就溜实在是不地道，便又跟刚才做饭时那样，强迫自己站在门口跟她聊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等何雨从厨房出来，方宇这才卸下心理负担，表示感谢后说不再打扰。
“哦，好啊！”
何雨没多说什么，笑了笑，一边去解身后的围裙系带，一边把他送到门口。
然而等方宇开了门要出去，她的系带也还没解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来吧！”
方宇主动提议。
何雨没想到他会提出帮忙，有点诧异，有点尴尬，但想了想还是同意。
打开的房门又重新关上。
窄小的玄关处，何雨背过身，异样的气息让她不自然地抿住了嘴唇。
方宇倒是对这情绪一无所知，耐心拆解着系成死结的带子，然而绳结还未解开，他却突然闻到何雨发间飘来的淡淡香味，后知后觉的有些失神。
两人呼吸都谨慎了起来，谁也没有说话。
光线昏黄、空气静谧。
远处的车水马龙被压缩成有助睡眠的白噪音，这一平米的玄关里，一种奇异的情绪在缓慢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