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铁匠
永昌国，鹤郡，未名城
鹤郡虽然与黎郡一样是边郡，未名城却是永昌国内排名前几的繁华都市，这里的商业贸易尤为发达。
一个十五六岁、腰悬葫芦的白衣少年有些兴奋地穿梭在未名城里。
也不奇怪，当初秦楚歌为了创作，曾经跑了很多古城古镇取材，可真正看到自己笔下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那一刻，内心的好奇、兴奋与自豪还是无法抑制的。
“少爷，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寒山在秦楚歌的脑海里问道。
站在繁华的街道上，挤在热闹的人堆里，秦楚歌摸了摸下巴。
他现在要开始强身健体，正式为踏入真武界做准备。
所谓强身健体，就是锻炼身体，增强人体机能，让凡人的躯体可以正常、持续地容纳真元法力而不会因为狂暴的真元法力撕裂躯体，毁灭肉身。
别看秦楚歌现在已经达到了三花聚顶的层次，他的肉身仍然是一个凡人，一个十五六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兴许有人觉得他可以直接跳过强身健体、固本培元甚至是奇经八脉的阶段直接引气入体成为修士。
但这样做和跳过人生没有什么区别。
凡人的身躯就像是一个水缸，能装下多少水取决于这个水缸有多大，而强身健体就是让这个水缸变得更大，更坚硬更牢固。
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那么眼下，适合自己强身健体的方法有三种。
一是加入俗世宗门。俗世宗门会教一些基本的吐纳心法、拳脚功夫，并且接纳弟子并不会去计较天资与天赋，甚至可以说只要是个人，愿意去，俗世宗门都会接纳。但这就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俗世宗门是不允许弟子外出的！俗世宗门很少去沾染世间的因果，不存在宗门弟子外出历练、惩恶扬善云云，从进入宗门到拜师学艺、修炼切磋以及餐饮、住宿等等都是封闭在宗门内的，只有到了一定年龄不再适合修行或是有所成就足以在江湖中自保的才会放任弟子离开宗门返回尘世，否则就只有宗门遭遇灭顶之灾或者是宗门所在的国度遭遇战火侵袭，宗内弟子才能走出宗门保家卫国。
二是参军。永昌国与北渚国连年交战，永昌对于军人的需求向来很大，待遇也是极好的。参军以后会先成为预备役，经历日复一日的操练、演习。并且朝廷会派遣相当优秀的江湖武者操练新兵，甚至还能学习兵法，只有预备役的胆识、学识以及身体素质达到一定条件后，朝廷判断他们可以上战场的那一刻，才会允许预备役前往战场，在战场上杀敌获得的军功还可以兑换金钱、土地或是爵位。参军是提升身体强度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但是参军的问题也很明显，就是这辈子都要和战争打交道了，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勇猛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加官进爵进入朝廷继续为国效力！
三嘛，进入世俗行业，人力车夫、纤夫、铁匠、屠夫等等都有助于身体素质的提升。只不过一对比下来，世俗行业获得的名誉、地位甚至财富都要比前者低得多。
秦楚歌认真地思考起来。
加入世俗宗门就如同被上了一道枷锁，若是没有什么成就当不上宗门执事或是长老，那么离开宗门的年龄一般是三十岁......他现在才十五岁，一旦进入宗门就要在里面待十五年！不行不行，他要做的事情，要去的地方还有很多，肯定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下一个。
参军这很具有诱惑力，战场杀敌他有寒山这张王牌，具有无可匹敌的优势，金钱、名誉与地位几乎是唾手可得。但这也有一个问题，假如出现了一个天才少年，立下赫赫战功，那必然会带来很多关注，有朝廷的有江湖的，有祖国的有敌国的，有善意的有恶意的，这与他“低调行事、尽量不影响整个世界依照没有他的方向发展”这样的理念背道而驰，况且若是有朝一日身居庙堂，权谋、党羽那些官面上的套路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甚至最后背个什么莫须有的千古罪名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那也是有可能的。
下一个下一个。
世俗行业？这个不错。行事低调，知识面广得足以用奢华来形容，自我价值、行业价值、世界价值甚至是历史价值多方面丰收，内涵拉满！
就这个了！
人力车夫？不行不行，小牛马没有出头之日的。
纤夫？同上，也不行。
屠夫？这不能实现他的自我价值的，不行不行。
铁匠？这个也许不错。
不仅是生理上的好感，秦楚歌对于铁匠的知识其实也是充满了好奇的。
读书人嘛，最重要的就是知识积累，实践学习，知行合一才能摸得到作家的门槛！
要不就这个？
其实他有寒山在身边，还可以选择一个人流浪山野的独狼战术。但是这个选择问题依然很大，让他像野人一样的荒野求生，开局一条裤装备全靠捡，去掉头鸡肉味嘎嘣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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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他是一个读书人，平时都是穿着T恤衫、带着黑框眼镜的，文质彬彬的那种读书人，那样的世界离他太遥远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强身健体这个阶段是可以全靠打拼，但是到了固本培元以及奇经八脉的阶段，那是需要海量的灵草灵药、而且最好是丹药的，那些东西价值不菲，他必须早早地开始积累财富。凡间不像灵武界散修洞府、古修遗迹漫山遍野都是，凡间就是凡间，丢了一两银子都是要掘地三尺的。至于山野间猎杀的那些野兽的素材或者是走了狗屎运闯进哪个从真武界来的迷途旅人的遗迹？那些东西能不能在凡间流通还不好说......
综上所述，铁匠，就这个了！
先撸他一年铁打打基础！
喏，转角就能遇到了。
冯记铁匠铺。
“店家，这里招收学徒吗？”
冯记铁匠铺的老板冯大有停下手中的锻锤，望向稚嫩且瘦弱的秦楚歌。
白白嫩嫩的，一尘不染，比起来当学徒的，更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别闹，该回家回家，被关禁闭又要哭鼻子了。”
直截了当的拒绝。
“店家，我是认真的。”秦楚歌苦笑一声。大概他这个外貌实在不像是来求学的。
冯大有又将秦楚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
“这样吧，你来挥上几锤。若是能挥出十锤，我便收你；能挥出二十锤，你的月俸翻倍。”
冯大有这是要秦楚歌知难而退，作为未名城最负盛名也是生意最红火的一家铁匠铺，冯大有一直以优质的铁器树立起了良好的口碑，而他的锻锤足足有八十斤！
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就是拿起锻锤都费劲，更别说挥出十锤，至于二十锤那句话他是说给路人听的，别看他冯记生意红火，可他那可怜的儿子被抓去从军了，这都一两年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他冯记的招牌怕是要做到头了。
二十锤月俸翻倍？还有这种好事？
秦楚歌脑海里对寒山吩咐道：“寒山，输送一点真元法力给我，不要多，够举起锻锤便可。”
“收到。”这几日寒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秦楚歌口中学来不少奇奇怪怪的词汇。
秦楚歌将走到锻炉前，将身体交由“神”来操控，径直举起了锻锤，向下击出！
嘭，嘭，嘭
秦楚歌八锤敲出。
冯大有看得目瞪口呆，这少年......他能举起重达八十斤的锻锤还自罢了，他所落下的每一锤，力道，时机，频率都拿捏得非常精准，就连他这个老师傅都有些汗颜！
还没完！
这已经十五锤了！
那少年的气息见不到丝毫松懈，频率没有丝毫下降！
冯大有虽然有些心疼他应许的双倍月俸，可更多的，是震惊，是惊喜！
太好了！这少年当了学徒，他老冯家的手艺也算没在他手上断绝了！
二十锤，不多不少，不紧不慢！
秦楚歌放下锻锤，目光看向冯大有。
他原本以为冯大有会心疼双倍的月俸，可没想到冯大有的目光里竟饱含深情、泪花四溢！
......
“不至于吧大叔。”秦楚歌内心嘀咕道。
“少年，你很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秦楚歌”秦楚歌回答得铿锵有力。
“好。
“来里屋，与我签下契约。”
秦楚歌眼中精光一闪。
待会儿可得看仔细了，看这冯师父拟的是正儿八经的合同还是牛马卖身契！
若是卖身契，他转身就要走的。
游荡的孤高灵魂不需要羁绊之地！
......
好吧，他必须承认，冯师父是个好人。
这合同比他的毕业实习合同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干净利落地签字画押，冯大有将契约高举过头顶。
一道金光闪过，契约消失不见。
天地准约。
这就是凡人的契约。
不过，当下还有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冯师父，可否不管饭，管我的住处？”
好吧，这个问题必须要面对。
“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吧。”
好吧，这就是现实。
他流离失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