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除夕偷袭
朔方的年三十特别寒冷。阿娜尔汗和冬凇自然不介意,柳瑶就难受了,阿赖更是裹在被子里不起床。全戎试图赶阿赖起床,三次失败后,干脆让她在床上吃早饭和午饭。但是晚饭是必须起床的,因为这一天晚上要吃饺子和汤圆,还要守岁。
全戎亲自下厨包饺子,四个女生则给他打下手。由于只有柳瑶会擀饺子皮儿以及包饺子,全戎一边包,一边教另外三个人。
“咱们大人长得秀气,包的饺子也这么秀气。”阿赖打趣道。
全戎看看她:“你长得挺秀气,包的饺子像张飞一样,呲牙咧嘴的。”
另外三个女生都捂着嘴笑,阿赖拉着柳瑶不依不饶:“柳姐姐,姐夫欺负我……”
阿娜尔汗在阿赖脸上捏了一下:“你别叫大人姐夫啊,你阿娘不是向咱们大人提亲来着?”
阿赖的脸立刻红了,全戎面色如常,装没听见。
冬凇不说话,只是伸出细长的手指,在案板上写出一个“冰”字。
众人心领神会,一起偷着乐。
由于包的慢,吃的多,这顿饺子直到晚上才吃到嘴里。刚放下筷子,阿赖就嚷嚷着要去放鞭炮。全戎故作神秘地拿出一个匣子:“鞭炮有什么意思,我给你们看个好玩的东西。”
四个女生一听,都凑了过来。
全戎打开匣子,从里边拿出四支火枪,分别装好火2药和子弹,握着阿赖的小手教她瞄准,射击。“嘭”的一声响,一个杯子被打碎。
“这个送给你们防身。”全戎道。
四个女孩谢过全戎,拿着枪出去了,很快,外边又有三声枪响,随后是鞭炮的响声。
全戎叫来亲兵,吩咐他们看好四个女生,确保她们不在放炮时伤着自己。亲兵领命而去,全戎自己准备好笔墨纸砚,给远在杭州的父亲写信。
“父亲大人万安,不肖子戎于朔方叩首。父亲大人身体康健否?寝食安好否?”
“儿自从军,再未归家,托庇圣恩,今为一郡之守,然每思及不能尽孝于膝下,未尝不叹息愧疚也。”
全戎正写着,忽然问:“瑶瑶回来了?”
柳瑶原本蹑手蹑脚地走到全戎身后,打算吓他一跳,这时只好回答:“是的,我回来了。她们三个在外边守岁,说是在屋里会睡着。”
全戎停止写信,示意柳瑶坐在他对面。
柳瑶一坐下,全戎就关切地问:“想家么?”
柳瑶笑着摇头:“不,在您身边很安心。”
全戎也笑了:“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对我说这样的话……”
柳瑶慢慢地给全戎的茶杯里续上热水:“恕我直言,大人,将来您的夫人必须得大度一点呢,可不能爱吃醋……”
此时,午夜的打更声传过,一时间家家户户都开始燃放烟花爆竹,朔方城响声大作,烟花在空中勾画出一个个美丽的图案:凤凰、牡丹、孔雀……火光照亮了夜空。
柳瑶放下茶壶,看着全戎:“大人,开始了呢。”
全戎端起茶杯:“是啊,开始了。”
朔方城外,几十个日本忍者抛出飞虎爪,从不同方向攀登上了高大的城墙,他们刚站稳,面前的火枪喷出了火舌,这些忍者连敌人的脸都没看清,就变成了筛子。城墙上汉军使用的火枪由新汉帝国自行研制,范龙飞拥有完全的自主知识产权,这种武器有三个枪管,每次射击后枪管转动一下,因此一次装弹可以连续开火三次。倭寇的尸体被汉军清理到一边,同时,朔方城门如期打开。城外埋伏的呼延烈王爷见状,率军直冲朔方城内。
屋里,柳瑶看着全戎:“大人,投降吧。”
全戎愣住了:“什么?”
柳瑶指着窗外的火光映红的天空:“大人,那不是烟,是城墙上的火光。鲜卑人已经进城了。您留守城门的那点人不够的。”
全戎若有所思:“对啊,那三万士卒回家团圆了……不过,我把他们的家搬到了城墙边上。”
看柳瑶花容失色是很有趣的事情,全戎尤其喜欢这种感觉。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柳瑶:“你自称是我的同乡,但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同乡就是用来骗的’。我这人天生不相信别人。”
柳瑶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反而平静地看着全戎。
全戎继续说:“你一口吴侬软语说的很好,对杭州各地方记得也很对,只是,你有次跳舞的时候踩着《木曾谣》的拍子,东瀛民歌。”
柳瑶慢慢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我爹原本是钱塘江边打渔的,后来他在东瀛跟着人跑船,有了点积蓄,就把我和娘接了过去,我娘身子弱,死在了海上。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爹和人合伙做生意发了财,就和我一起回到杭州,黑田云子就是和我爹合伙做买卖的……”
全戎点头:“你的手段太笨了,你是自愿被黑田云子绑到我的床上的,不然旺财也不会那么平静。不过你在古墓里做的好事差点要了我的命。”
柳瑶抬起头,好无辜地看着全戎:“大人你知道么,那次在古墓里,我可以杀了你,但是我并没有那样做。”
全戎嘲讽地笑笑:“为什么没动手?”
柳瑶认真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全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经常把你喜欢的人困在古墓里憋死吗?你这手法真是难得,也太有情调了点。”
柳瑶看着全戎的眼睛,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大人,虽然我不配,但我确实喜欢你。”
全戎一下子把手中的茶杯捏碎:“闭嘴!我们一帮兄弟,最恨别人把我们当傻子!你不动手是因为杀不了我,你很清楚,就算一片漆黑,我也知道你什么时候靠近我。你为了接近我,投怀送抱——这不是个很好的故事吗!你为什么非要我相信你一文不值的表白呢?死到临头了你还想骗我一次?!”
柳瑶委屈地流下眼泪:“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
全戎气不打一处来:“还实话?你都想把我憋死在古墓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柳瑶慢慢站起来,捧着全戎的脸:“大人,我的事情终究会败露,那时候你肯定不理我了,只有和你死在一起,我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
全戎微微一怔,随即把柳瑶的手甩到一边:“对不起,美人计对我没用。”
柳瑶顺手拔出全戎腰间的火枪,枪口对准了他,稍后,又把枪还给全戎:“这下您可以相信我的真心了吧?”
全戎把枪拆开,里边并没有弹药:“你没什么不看看枪里有没有子弹?”
柳瑶失望地看着全戎:“罢了罢了……大人您想怎么处置我?”
全戎扶着柳瑶的肩膀:“自救者,天助之。我不知道你把她们三个怎么样了,如果她们没事,我就饶你一命,如果她们有一点点损伤,我亲手把你撕碎!”
这时阿娜尔汗、阿赖和冬凇闯进来,阿娜尔汗先开口:“大人,我们没事,你可不能食言,饶了柳姐姐!”
城墙的门洞中,呼延烈率军往里冲,忽然看到眼前两排汉军严阵以待,对方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冒着火花的铁疙瘩。汉军纷纷大喊一声“大威天龙”,把铁疙瘩扔向鲜卑军,那些玩意在人群中爆炸,破片乱飞。实话实说,这种土制爆1炸2物威力有限,但破片的杀伤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鲜卑军人仰马翻,连连后退。呼延烈大怒,亲自督军前进,刚走了几步,遇上范龙飞研制的三管火枪,膝盖上中了一枪,被部下拼死救了回去。由于鲜卑王爷挨过火枪的不多,被打中膝盖的更是只有呼延烈自己,因此这次受伤成了他日后高高叫嚷的资本。此后呼延烈经常咧着倭瓜一样的嘴巴向别人夸耀:“每次攻城我都是冲在第一个的,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枪……”
在外边接应呼延烈的宇文安(就是宇文林青他爹)看到朔方城墙里情形不对,立刻带着宇文部的军队上前掩护呼延烈的部属。开战前,黑田云子信誓旦旦地向两位王爷保证:只要日本忍者登上了城楼,他们很快会解决掉卫兵,大开城门放鲜卑骑兵入城。呼延烈傻了吧唧地相信了,因此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而宇文安王爷秉持“倭寇人品无下限”的信念,基本不相信黑田云子的话,自带攻城长梯,而且与呼延烈商定:“由呼延烈率部先进城,如有不测,宇文安立刻接应。”事实证明,谁相信倭寇的承诺,谁就没有大脑(呼延烈脑容量低于正常人这事儿作者我会随便说?),同时,宇文安王爷是个好盟友。为了减轻呼延烈的压力,他命令自己的部下在敌情不明的状况下强行架设长梯攻城,只可惜那些英勇的鲜卑宇文部勇士连城墙边都没摸到就发觉头顶落下了一堆会爆炸的铁疙瘩,不时还有圆形小弹丸从耳边呼啸而过,接着就是箭矢、板砖,宇文部的骑兵没有盾牌,身上又是皮甲,对这些毫无防御能力,伤亡很大。好在宇文安的目的只是接应呼延烈,并没打算真的攻城,因此他及时收兵,部下伤亡不算惨重。
朔方原本城防就十分坚固,加上全戎以逸待劳,尤其是范龙飞开发的火器异常犀利(所以说理工男技术流才是王道,上阵肉搏的都弱爆了),鲜卑军呼延部伤亡四千余人,宇文部伤亡两千余人(绝大部分是受伤),汉军伤亡可以忽略。
太守府,全戎看着柳瑶:“我该把你怎么办呢?”
阿娜尔汗出声争辩:“大人,您刚才说了既往不咎的……”
阿赖脸色红红的说:“大人,您真的好在意我们呀。”
冬凇没说话,只是拿出手巾擦去柳瑶脸上的泪水。
全戎“哼”了一声:“死罪可免,但柳瑶也要受罚,不然法纪何在?”
阿赖抓着全戎的袖子:“大人,柳姐姐她不是有心的啦,您就饶了她吧……”
全戎不说话,看着阿赖。
柳瑶知道全戎一露出这种神情就意味着他不会听人求情的,她拦阻阿赖:“你别说了,我愿受大人惩罚。”
全戎拿出一枚铜钱扔向空中:“看天意如何。如果有字的一面朝上,你就出去跳一百下,否则,我就打你二十军棍。”
冬凇一下子接住铜钱:“大人,是有字的。”
全戎亲自监督让柳瑶进行了一百次蛙跳。柳瑶跳完,双腿难以站立,就被阿娜尔汗和阿赖扶着回房间了。冬凇默默地站在全戎身边。
“有话要说?”全戎问。
冬凇开口:“大人,您的铜钱两面都有字。”
全戎拍拍冬凇的肩膀:“我可不想二十军棍把柳瑶打死了,你跟我来。”
鲜卑军作战有个惯例:都是在夏秋时节草长马肥的时候发动进攻,在冬春进行准备,这几乎也是所有北方游牧min族的惯例,而宇文安王爷首先打破了这一惯例。为了达到进攻的突然性,宇文安向拓跋力建议事先囤积大量粮草,在春节期间发动进攻。汉军一方面以为冬天鲜卑军在野外缺乏草料,一方面忙着过年,因此被打得措手不及。西线,凉州城坚持了两天不到,凉州牧陈泰自尽,小城池望风而降;中线,虽然朔方岿然不动,但尉迟壮、宇文林青和拓跋糠带着“天狼军”一个冲锋就拿下了上郡,北地、平阳也相继陷落,鲜卑军兵锋直指长安;东线,由于“弓弩营”、“忠勇营”和“重炮营”都在并州城,宁秀伊指挥他们发了个漂亮的防守反击,歼敌万人,鲜卑军另一部绕过并州城,直扑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