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时间穿梭实验

“您穿上这身教袍实在像极了一个人，那可是一位传奇人物呢！”

昏暗的圣器室里，唐珂的耳边突然回荡起了那位年轻司铎的声音。枢机院大主教、蒸汽时代的开启者，长得和自己很像的人......

他没想到这么快便会再次听到相类似的话语，所谓的巧合发生在自己身上，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唐珂只看了一眼木匣子中静卧的时光沙漏，一种无与伦比的吸附感如同黑暗漩涡般，要将整个意识全部吸入其中。

“打开它！使用它！将时光抛在身后！”

仿佛有一万个这样的声音在脑海中齐鸣，容不得半分违逆。

唐珂左手捂住发胀的额头，右手却遵循身体的本能，颤抖着向沙漏伸去。

就在接触沙漏银质金属的一瞬间，如电流的跃动从指尖处蔓延全身，心里那位女人的声音随之徘徊在耳廓。

【你接触了诗歌级序列器——时光沙漏，无数古老的时间线如同桦树的气根般，在你眼前无限延伸，底部时轮的七个刻度象征着七个纪元，你站在其中一个刻度的维度前亲自度量了自身的命运尺度，过去、现在、未来，关乎你的一切都将在此刻显现，只需拨动时轮的转盘......】

“哪怕最后会落个自尽而亡的下场？”

唐珂在心里难以置信地问道，一旦自己死亡，那么“另一个我”也会毫无疑问地一并消失，她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才对。

然而女人轻快的声音仍在继续，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担忧：

【异乡人，从你睁眼看这世界的那一刻起，蒸汽迷雾与钟声，便注定要贯彻你的一生，我是你的眼睛，是通往超凡世界的桥梁，亦是见证者，我会在你死亡的那一刻，将你传奇的故事谱写成一段曲子，而你将会为我的曲子缀上独一无二的名字，这是你我存在的唯一意义，无惧于死。】

不甘于平庸的灵魂，于超凡世界中谱写史诗，唐珂听从了内心欲望的呼声，将手指扣在沙漏底部的时轮转盘上，就要拨动它。

就在这时，艾尔薇小姐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双眼紧盯住唐珂，提醒道：“【时光沙漏】每天只能使用一次，并且在使用过程中存在无法预测的偏差，大多数情况下，使用者穿越的时间线是虚无的时光乱流，给大脑产生极大的负担，长期以往会出现精神恍惚、惶恐不安，甚至产生轻生的念头，从古至今，时间穿梭向来是极其危险的奇术，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传教士和裁缝也都微微摇头，不值得为这场实验而冒险。

犹豫片刻后，唐珂还是拨动了转盘。

不过他还是切实考虑了艾尔薇小姐的警告，为了将危险性降至最低，第一次进行时间穿梭他还是稳妥地选择了圣器室七小时前的时间。

轮盘上的金色指针转动些微角度，沙漏玻璃内壁的砂砾开始缓慢流动起来，唐珂所能感应到的时间在这一刻完全静止了。

接着，底部的时轮指针沿逆时针疯狂转动，唐珂立时感到头晕目眩，整个空间也变得扭曲。

传教士、裁缝，以及艾尔薇小姐，他们的身影犹如哈哈镜里的魔鬼一般，鸭子般扭动着屁股。

时针继续向后倒流，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过去的时间中。

或许是过了五秒？又或者三分钟？等唐珂的视野安定下来时，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圣器室中，角落里的座钟传来清晰的滴答滴答声响，将时间定格在11点整，正是七个小时之前。

仅在过去存在短短的三秒，唐珂瞬间觉得四面的墙壁好像不断挤压过来，空气变得粘稠血腥，脑袋发胀的感觉再次袭来。

这就是时间穿梭的副作用，没有强大的精神力根本无法长时间驻足于过去。

再继续下去，他非得被彻底挤爆不可。

于是他迅速拨动手中的沙漏，让底部的指针归位，空间再次扭曲起来，小组内三位成员的身影在圣器室中渐渐显现。

唐珂冷汗淋漓地双手撑在长桌上，心脏猛烈跳动，双目空洞地凝视着面前的沙漏。第一次进行的时间穿梭根本没有任何实感，更像是坠入了一场稍纵即逝的梦境之中。

女人悦耳的笑声随之回荡在耳边。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时针摆动，但你终于迈出了第一步。日后勤加练习，想必回到第三纪元也不是难事儿。】

然而唐珂此刻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女人在脑海中所说的话，他正经受时间穿梭的副作用带来的折磨。

另外三人诧异地望着时光沙漏顺利完成了一次时间穿梭，再看看完好无损的唐珂，一时间竟没有合适的言语能够说出。

好一会儿，艾尔薇小姐才长舒一口气，轻声对唐珂道：“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恭喜一下你，即便是短短的七个小时的穿越刻度，也胜过了历史上的一大群失败者，他们很多被卷入不可控的时光乱流中，返回现实后变得神志不清，日益疯癫，因此这件危险的序列器才一直被教会封存。”

“我现在有点明白教会的高层为何把沙漏送给了你，或许，只有你才能把这件序列器的力量发挥至最大。”安格鲁教士摩挲着胸前的黑色吊坠，眉间的皱纹渐渐舒展开来，语调也变得轻松许多。

一旁沉默多时的裁缝用手指敲了敲缠绕在袖边的卷尺，带着一丝忧虑神色说：“不管日后出于何种目的，我还是建议你尽量减少使用沙漏的次数，即便是制作此沙漏的那位主教大人，也抵挡不住强烈副作用带来的影响，而英年早逝。”

一旁的传教士和艾尔薇小姐也点头赞同，他们可不希望好不容易选中的小组第五人，很快便因序列器失控，而被关进疯人院。

冷静下来的唐珂逐一听取了小组成员们的建议，并从刚才的使用中发现，有过去自己存在的场合，那段时间在沙漏底部的时轮上根本不会被拨动，也就是说，时间穿梭遵循悖论原则，过去的某一时间点，在同一个地方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