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09．幻境与预言

身着长袍的巨人用铁链拉着数十万钛星人，所有的钛星人都目光呆滞，露出诡异的笑容，鲜血在他们的口中滴落。钛星人随着长袍巨人们穿过破碎且充满着贪婪与咆哮的荒原，无数的钛星人在死去，然后被从机器中培养出来的新钛星人所取代。

钛星人，以及周围被打上烙印的附属种族们就这么在无边无涯的荒原上行走，试图逃跑者都被光束的武器所射杀，化为荒原的一部分。

远见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但他之前见过类似的画面。

场景变换，这次他看到了自己。

他看到自己拿着武器，挥刀向前，无数的钛族人在他身后，向着另一群钛族人冲去。他们在裂缝的两端厮杀，无数致命的武器相互射击，鲜血与骸骨铺满大地，火焰燃烧在每一个火氏战士的眼中，包括远见自己。

而在战场的远方，由尸骸与火焰堆成的山峰正在越来越高。

来不及消化这一切，视野变换，这一次的场景则更加令人反胃：

无数的钛族人感染了未知的病毒，痛苦伴随着肉瘤开始蔓延，恐惧与哭嚎此起彼伏，到最后所有的钛族人都感染了这种病毒，他们的病体相互融合纠缠，最终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遍布着脓血与腐烂恶臭的巨大肉团。肉团飘向太空，留下了满是毁灭和死寂的钛族家园。

场景继续不知疲倦的变换着，所有的钛族人都高喊着上上善道，表面遵守着上上善道的一切，背地里却试图追求着极致而永恒的欢愉；如高楼般的战斗机甲（战斗服）高喊着水氏的遣词以及“不加入就去死”，射杀任何试图拒绝上上善道的生物，并将这些尸体绑在战斗服的躯干上，并最终成为一套散发着粉嫩紫色的肉质铠甲。

又是头晕目眩般的变换，这次远见看到了以太，他们聚集在一起，似乎在举行什么隆重的仪式，蓝色和粉色的亚空间火焰在以太们的唱诵中突兀的燃烧起来，一头看不清模样的怪物腾空而起，和这些以太们一起唱诵起来，而这一幕被雕刻为了棋子，被无形的手抓起，接着跌落在火堆当中，爆发出无数的嚎叫。

最后的场景中，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神明和祂的黑暗兄弟们注视着宇宙的凋零死去，冰冷火焰的神明一言不发，而祂的兄弟们则不断嬉笑打闹，仿佛在玩着什么有趣的游戏。

接着所有神明一个又一个的隐入黑暗，只留下彻底死寂的宇宙。

海量的信息涌入远见的身体里，他本能的想要抗拒，但这些信息就像在他脑袋上砸了个洞一样，强行灌进了他的脑袋之中，他感到自己头疼的都要炸掉了——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宛如救出即将溺死在水中的钛族人一般，将远见带出了这些梦魇。

远见睁开眼，看见同步睁眼的那名人族少年，两人的表情满是严肃。

……

事实上，凡非萍的表情要更为凝重一点。在手毫无阻碍的接触到远见之后，凡非萍看到了多达6段类似影像一般的碎片。

而那正是系统任务中提到的预言碎片。

答案或许很简单：虽然理论上，钛族人全部都是灵能透明人，整个文明对亚空间视而不见，但是远见似乎是一个独特的例外：在某位高维存在留下的信息中，远见可能是钛族的第一个灵能者，能够窥见未来的碎片（注：菲尔.凯莉《远见》系列，虽然很有可能是类似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一般的理由而选择这么写，即凯莉并不清楚如何通过剧情上的布局让人物显得足智多谋未卜先知，因此最后只能靠玄学解决问题）

凡非萍看到的碎片和远见所看到的或许是同样的碎片，因此任务标记选择为了远见本人。

而钛族人本身，虽然他们对亚空间视而不见，灵能水平低到令人发指，但是他们年轻且充满潜力，并且整个集体依旧能够提供磅礴的情绪和精神力，这是他们被混沌诸神关注的理由。

但是这依旧让凡非萍震撼不已：狂暴的内战，病毒和腐化肉球，追求完美和欢愉，亚空间的火焰和棋子……

这帮钛族人究竟是何德何能，能被四个混沌邪神写下剧本？这是什么天选幸（倒）运（霉）儿（蛋）？

更何况，相比于其他剧本，由远见“领衔出演”的第二个场景让凡非萍感到不安：远见挥舞的武器是黎明之刃，一把着名的鬼头刀（划去），是用噬时合金（chronophagic）制成的武器，每当远见用它杀生时，死者的生命力都会通过这把武器转移给远见这一持有者，这把武器或许是远古生命的产物，甚至可能是真正的神明打造出的神剑，但杀生延长生命力这种邪门儿特性很难不与某个专职把狗脑子打出来的混沌之神联系在一起。

这要是钛族的钦定主角被腐化了……那这麻烦可就大了。

然而目前的情况不允许他们纠结，好似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之前还尚且完好的船舱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而之前一直处于断线状态的通讯在这时也恢复了：

“指挥官……呼叫……结构在崩解……立刻撤离……！”

“该死，收拢小队，我们马上出去！”

此时远见已经从大脑过载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看了看目前周围的士兵，除了两位在之前的战斗中牺牲的成员，其他人都聚拢在了一起，包括之前失联了的人类成员和钛帝国的火氏战士。

伴随着远见的一声令下，探索小队重新恢复了战斗力，虽然不清楚这些隶属于人类少年的部队是怎么上船的，但在这些火力的开路下，他们朝着另一条路向停泊区迅速转移。

“从引擎室走！，那里应该是捷径！”

怪物们似乎也受到了刺激，哪怕面对着比之前还强的火力，这些怪物依旧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试图突破由脉冲武器，射钉枪和榴弹发射器组成的火网。

这些怪物明显不是现实世界的产物，它们对于远程射击都有着一定程度的抗性，还好在凡非萍和手下的部队加入后，整个小队的火力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整个突破的过程还算顺利。

来到引擎室，这里的大门已经被炸开，引擎室里面也是一片狼藉，并且之类的怪物也更多一点，当远见他们进入时遭受到了更为疯狂的进攻，看样子把这里当成了它们的巢穴。

“这些怪物……是从引擎室开始进攻的？”远见一边用自己的黎明之刃砍死一只又一只诡异的怪物，一边自言自语着。

凡非萍看了眼远见挥舞的武器，哪怕这些怪物不会从被劈砍成两半的躯体里洒落鲜血，凡非萍也觉得这把黎明之刃像是被液体洗涤过一般，愈发的光洁透亮，而远见本人也是越战越勇，丝毫没有疲惫。

默默的把这个问题记下，凡非萍继续跟随着小队的撤离。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远见的任务标志已经消失，凡非萍也看到了那众多的预言场景，但是系统的任务却依旧没有显示为完成，而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还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

随手利用手中的武器点杀一名在墙上奔跑着的怪物，凡非萍突然意识到墙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在蜘蛛网覆盖的墙面上，好像镶嵌有一块蓝色的宝石，这颗宝石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引力，凡非萍只要看到一眼就再也离不开目光。

他只觉得这颗宝石在吸引着自己，它雀跃着想要告诉凡非萍这个世界的知识和真相，这种感觉相当奇怪，所有的自制力和保护全部失效，自己就想要第一时间得到这个东西。

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凡非萍脱离了原本紧密的小队，一边射击一边朝着宝石的位置前行。

凡非萍觉得相当不对劲，但是他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的行动。

系统呢，系统呢，救一下啊！

【原则上来讲，系统有着万全的防钓鱼机制】

【但是，我们也需要惩戒这种没事就钓鱼的行为】

【并且预言的任务还差点东西……】

【所以，here we go~】

什么鬼……凡非萍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触碰在了宝石之上。

但是和之前的引诱不同，当凡非萍真正碰到了宝石之时，宝石内却传来了某种凄厉而痛苦的吼叫，那声音和杀猪没什么区别。

似乎是某种玩脱了的情况。

视野旋转，画面扭曲，凡非萍回到了之前预言中最后的一个场景，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神明和祂的黑暗兄弟们注视着宇宙的凋零死去，冰冷火焰的神明一言不发，而祂的兄弟们则不断嬉笑打闹，仿佛在玩着什么有趣的游戏。

接着所有神明一个又一个的隐入黑暗，只留下彻底死寂的宇宙。

但是这里却没有完结。

不知何处的光照亮在之前消失的神明处，凡非萍惊讶的发现，那冰冷燃烧的神明只剩下了尘埃，而之前嬉戏打闹的“神明”变成了模糊不清的人偶娃娃。

所有人偶的头颅低垂，失去生机，四肢和头顶被不明的丝线所连接控制。

丝线汇聚在最深的黑暗中，凡非萍尽力朝着黑暗里望去。

他看见了一双眼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一双眼睛。

它仿佛是由纯粹的精神和纯粹的肉体相结合的完美产物，紧紧盯着毁灭宇宙的双眼中却展露着无法掩饰的厌恶与邪恶。

凡非萍记得自己似乎见过类似的东西，但是大脑仿佛凝滞成了金属，调动不了任何的记忆。

这时，这双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朝着凡非萍这边看去——

在这双眼睛即将落在凡非萍身上之时，巨大的拉力将凡非萍直接扯出了这片预言的场景碎片之中。

【你见识到了预言中的终结】

【初级预言任务#1已完成！可抽取预言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