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水花
与此同时,姜诚知开着车刚从爸妈家离开,她已经待了两个晚上,再不回去的话工作室就要忙不过来了,她不在的这几天都是艾礼杰在帮她处理杂事,还得想想回去了怎么感谢室友。
也不知道小橙子到底是怎么了。
姜诚知不是没察觉到程知勿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但她不会去追问,就像前天晚上程知勿借口离开了一个多小时一样,可是这次情况不同了,程知勿竟然毫无征兆地在半夜匆匆离去,姜诚知感到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暗中驱策着程知勿去这样做,他无力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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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而来的是潮涌似的难过和委屈,可姜诚知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外泄。
在情绪终于逐渐消化后,姜诚知也渐渐理解了程知勿的作为,起码她理解了“理解”本身,而她能理解的原因,则源自另一件事:那个梦。她又做梦了,这一次她清晰地听到了那棵树的哭喊声,她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悲恸,疯狂地奔向立于荒芜大地上的枯木,在最高的树梢上,她将化为第一朵火苗,照亮灰暗的天空。
这个梦与之前的情节并无不同,但这次姜诚知能够感受到更加清晰的情绪,仿佛自己正在亲身经历着一切,所有的悲恸和无畏都被注入了她的心脏。
有一件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程知勿,就像程知勿绝不会告诉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一样。
那就是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那个梦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就是凤凰花,并且还是最特殊的那一朵,是凤凰木想要涅磐重生不能缺少的一部分。她找程知勿并非为了解梦,而是需要有人帮她捋清思绪,究竟是坦然面对自己的使命,还是为了抵抗命运而斗争。ъiqugetv.net
她和其他凤凰花不一样,她对将它们抛到世间的凤凰木是有感情的。
姜诚知看见前面的路边站着一名男子,他举着右胳膊正在轻轻招手,好像是希望搭一程顺风车。姜诚知前倾着身子仔细看了看那个人,那是个很奇怪的男子,大热天穿着一身褐色的长风衣,头顶也戴着一顶小礼帽,身材瘦高,四肢修长,像是一个挂着大衣的衣架子。
姜诚知踩下刹车,停在了那人的身边,摇下车窗投去疑惑的眼神。
“我可以搭一趟车吗?不远。”对方很真诚。
“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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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对姜诚知感谢了几句之后就靠着椅背缩回到了自己那宽敞的大衣里去,好像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就会很难受一样。姜诚知趁对方上车的时间瞥了他一眼,那个男人真的很瘦,瘦到似乎只剩骨头架子,但他的身体又很柔韧,真让人感到奇怪。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路,那个男人就像是死了一样瘫在座位上,之前说的“不远”究竟有多远?他不再说,姜诚知也不再问,素不相识的两人仿佛在这一刻达成了诡异的默契。
终于,姜诚知开口了,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你是在找……凤凰花吗?”
“是。”男人像是被姜诚知的话给惊醒一般弹坐了起来,不再缩着靠在椅背上,不过车厢的空间有些低矮,他只得低着头,伸手抬了抬帽檐,似乎是想要以更加正式的姿态与自己的司机对话,“请跟我走吧,你知道的,它需要你。”
姜诚知沉默地把着方向盘,迟迟不语。又过了几分钟,她问:“是程知勿让你来的吗?”
“谁?”男人发出疑惑的声音,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思索了片刻,恍然,“噢,不是,不是他让我来的,他不知道这件事,队长说他现在正在昆明。”
“你也要带我去昆明?”
“不一定,你梦到过它,应该知道它并没有现实坐标,而是位于一处空间气泡内,而那个气泡的投影就正好在云南境内,我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从云南的大部分地区直接进入气泡,见到垂死的它。”
“那他在那里做什么?”
“哪个他?你说程知勿?我不知道,大概是想要从根源上断绝你的宿命,但只凭他的力量很难,所以妖理会没有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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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妖理会……是你和他背后共同的那个组织吗?他在其中是什么样的位置?”
“你好像很关心他,嗬嗬,他只是个刚加入不久的边缘人物罢了。”男人捋起袖口,看了看表,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解答姜诚知的问题上,“好了,还有什么问题路上再说,前面的路口掉头吧,我们去云南。”
他的话语很轻松,就好像他们是一对习惯了平淡生活的老夫老妻,此时正在规划结婚纪念日旅行的路线,于是他说“去云南”。
可是他真正在做的事情,是在将姜诚知推向死亡的深渊。
这样的反差让姜诚知感觉分外不真实,她从未接触过这样将生命当做消耗品的世界,可是她又转而意识到,程知勿程知勿正在做的,就是将她从这样的世界中狠狠拽出来。那个男人口中的“妖理会”暂时不会处理程知勿,可是之后呢?
突兀地,姜诚知的心里汩汩流出了名为“疯狂”的情绪。人总要疯狂一次的,为了相思,为了别离,为了热血的青春。
这一刻,驱使着程知勿的那无形的力量也作用在姜诚知的身上了。
她在路口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掉头往南边驶去。一旁的男人有些惊讶于她决断的速度,但这样是好事,他没有发表意见。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百燧,隶属妖理会行动部二队,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家伙是我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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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知勿醒得很早。
再次看到身旁熟睡的小小身躯时,他还是感到有些惊异。
没多会儿,程祈也醒了,他并没有任何惊慌的情绪,最少当他睁眼看到身旁的程知勿时,他丝毫没有惊慌,他本想一把扑上来,但是想到程知勿嘱咐过的话,纠结之后也作罢了。
程知勿跟他面对面看了一会儿,程祈非但不紧张,反而咯咯笑了起来。
他只是个八九岁大的孩子,他能知道什么?
这一天,程知勿带着程祈和小多在昆明城里逛了逛,他本以为这会是一段轻松愉快的旅途,但走在街上时,程知勿却发现这里的妖怪密度似乎有些异常,几乎每条街上都能看到一两个蓝色的身影,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云南是妖理会的控制范围,虽然和妖理会的直接驻地四川有所区别,但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差异。
唯一的可能是妖理会在这里将有大动作。
他略带不安地给杨研拨去了一个电话,可是那头却只有一阵忙音。节奏稳定的嘟嘟声加重了程知勿心里的不安感,杨研在干什么?电话打不通或许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眼下的时刻,程知勿却近乎本能地认定事出反常。
他在房间里踱步来去,程祈就坐在床上用小眼睛盯着他,不住转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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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勿又给郝昭去了电话,这位观察者近期的注意力都放在白门后的研究上,并不知道妖理会在做什么,不过他说会帮程知勿问一下其他观察者,但别抱太大期望,每位观察者都有自己的关心的领域,妖理会闹的动静再大,也只不过是历史的滚滚长河中扬起的一朵水花。
可是这朵水花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程知勿的头上,浇了他一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