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子母血肉,聚魂盆
我示意洛晓天去找白云飞,我告诉死者家属,晚上火化工已经下班了,他只能寄存一个晚上,但是因为他的条件,我个人出于人道主义帮他出了寄存费了。
男人似乎很感激,千恩万谢的给我作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递给我。我怕男人觉得我瞧不起他,便伸手接过了烟,接烟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小臂上鼓着一个个大包,上面卷边的胶布粘着一块有些脏的发黑的纱布块。
“哦,这个是我常年透析造成的。”男人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掏出打火机。
“啊,这屋里不让吸烟,一会我忙完了再抽。”我将烟架到耳朵上,对他友善的笑道。
这时白云飞和洛晓天走了过来,白云飞看看我,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男人说;
“今晚你妻子就先寄存在我们这,明天一早我们就安排火化,会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带她回家。”
男人点头哈腰,又掏出烟递过去,白云飞和摆摆手,拒绝了,然后示意我送男人离开了殡仪馆。
男人离开后,我们没有将这将具焦黑的尸体送进冷柜,而是推到了胡桃的工作间。
洛晓天拿着一根银色的小棍子敲打着尸体,检查着,半晌直起腰,望向白云飞。
“小白,你观气的还真是从未出过错啊!”
“怎么了?”我好奇又焦急的询问道。
“这个小孩的尸体被动过手脚,她的头盖骨被人换掉了。”
我无比震惊,眼睛瞪视着洛晓天。
“这是什么意思?”
洛晓天将小棍收起,去一旁的水池洗了洗手,继续道:
“这不是两具尸体,而是两尸三命,这个女人已经怀孕了。”
我的震惊已经无以言表。而白云飞则催促道“快点说,别卖关子。”
“如果是我知道的那样,那之前那车祸女尸”也说的通了,有人用这母子三人的血肉为引,孩子头骨为器,炼制了一个至邪之宝,聚魂盆!而之前那女尸不只是被拘魂,那人应该是将女尸的脑子,手指脚趾尽投于石碾之中研出血液肉泥,混着之前拘来的魂魄,投入聚魂盆中,炼成煞魂,这样炼就的煞魂难缠的程度远高于普通的凶魂饿鬼。而为什么选择那具女尸,可能本身那女尸死时便是满怀怨恨吧。”
白云飞低头看着尸体,轻轻蹙眉,半晌后叹了口气。
“你知道有谁有这本事么?”
“不知道,现在这世道,隐世高人还是有些的,有些更厉害的人物更不是我能接触的存在。虽然我知道的邪术比你多些,但要说那些人不人鬼不鬼,不死不灭的老怪物,还是你接触的多吧。”洛晓天摊摊手,歪着脑袋看着白云飞。
白云飞没再理会洛晓天的打趣,转身向大库走去。
“酒旗风,你把尸体送到尸柜去吧,明天按章程火化,我给你拿一个桃木做的骨灰盒盛放骨灰,告诉家属骨灰盒的钱是你出的。”说罢便进了大库。
“晓天,你为什么说白云飞认识什么不死不灭的老怪物啊,小白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啊?”我真的对白云飞愈加好奇。
“这个嘛,你暂时还是别多问了,总之小白不是咱们传统意义上的人。”
我不知他的意思是白云飞不是传统礼教下的人,还是他根本就不是“人”。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答案的,虽然也许不知道会更好。
存放了尸体,我独自来到院子里准备透透气。
从耳朵上取下之前男人给得烟,我看了看,是那种五块钱一盒的劣质香烟。但我依然掏出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
浓重的烟气灌入我的肺,我咳了几声,但依旧没有掐灭,我想通过这种方式或多或少的体会下他凄苦的人生。
抽着烟,我在园内缓缓的踱步,脑子里想着刚才洛晓天说过的话,不知不觉中,烟火的灼热熏到了手,我将烟头脱手,随脚踩灭。一抬头吓了一跳,因为我竟然走到了殡仪馆后方的景观池塘附近。
脑子翁的一下,立刻响起了员工守则上有一条,就是严禁在夜晚靠近这里。我立刻转身要往回走,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风!你怎么在这里?”
竟然是胡桃的声音!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时候胡桃怎么会出现在黑漆漆的池塘这边!我不敢回头,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小风,你怎么了小风,为什么不理我?你回过头来看看我啊,小风!”我依旧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回头。就在我感觉声音已经到了耳边时,远处洛晓天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酒旗风!你在不在!酒旗风!是你吗!”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我似乎感觉有一道气从我耳边拂过我的后脑向后飘去,我的双脚似乎也能动了,我踉踉跄跄的向洛晓天跑过去。
当我跑到洛晓天面前时一下瘫软的坐在地上,洛晓天也蹲下身来一下扶住了我,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焦急,一瞬间我竟有一丝被关心的感动。
“员工守则你没看过吗?竟然跑到这来了!你不想活了!?”洛晓天见我尚无大碍,便口气一变对我骂道
“你要是想死不用这么折腾,告诉我,我把你炼成丹,还能增增寿!”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脑子在想事情,就走这来了。”
我满脸的抱歉,洛晓天见我这样便不再做声,将我扶起来回到值班室。
第二天我按照白云飞说的将桃木骨灰盒呈着两人骨灰交到男人手上时,男人还拎着本来想装骨灰的塑料袋。接过骨灰盒男人双手颤抖,眼眶红红的,突然向我跪下来。我被他搞得猝不及防,慌忙将他扶起。送男人离开后,我也下班了。
回到家我感觉很疲惫,睡了一整天,上班时还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八点多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母亲打开来的,说父亲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已经打了医院电话,让我赶紧去医院。
我跟洛晓天说了一声,便急匆匆的跑出了殡仪馆的大门。
殡仪馆位置很偏,不好打车,正当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公交车忽然驶来了。我慌忙的上了公交车,坐在最后面的位置。
离医院还有好几站地,我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声音明显冷静了很多,告诉我父亲没什么大碍,只是小腿骨折了,让我别着急。
我稍微放心了些,放下电话,无聊中看向了同做的乘客,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