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切都变了
“我当然是白云飞,你的问题怪怪的哦。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我现在在酒吧,你要不要过来啊?”白云飞轻快的语气却让我语塞了。在酒吧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他不应该在大库守着尸体喝茶么?怎么今天玩的这么嗨了?
我拒绝了,准备先回殡仪馆。回去的路上,我给馆长打了个电话,馆长倒是接电话了,但我说到他让我取镜子可是刚才我取到镜子以后一道光镜子就脱手消失不见了。馆长却说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说有事明天白天再说吧。
听着馆长冷漠的声音,我更诧异了。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他让我去取镜子的,怎么又说不知道呢?难道是我说镜子丢了他生气了?不应该啊。一头雾水的我来到殡仪馆,却发现一件更让我诧异的事儿,殡仪馆的大门竟然是紧锁的。
这一件件诡异的事儿接二连三的发生让我一时手足无措。最后的选择便是打电话给洛晓天。
一个人现在偏僻的殡仪馆大门前,阵阵阴风吹过,我不由打了个冷战。电话一直没人接,我也实在是呆不住了,便选择先开车回家,有什么事只能明天再说。
回了家,我竟然在熟悉的小区里迷路了。进入小区里后,大体的我看得出来是我家的小区,但布局却和之前完全不同,开车转了两圈,我惊讶的发现楼房似乎全部左右颠倒了,原本在小区最左侧的我家楼房,竟然跑到了最右侧。
找到了我家的楼房,我没有上楼,坐在车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捋顺一下。
回想刚才的动迁房的外楼梯,想到了我家小区的布局。又掏出手机,发现所有程序字体依旧是左右颠倒的。一个诡异的想法涌上我心头,难道这个世界整个的颠倒了?
想到这里,又联想到刚才的镜子,我去!我不会被镜子诅咒了吧?但现在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又在车里抽了两根烟,我便决定先回家再说。
进了家门,果真如我想象的一般,依旧是左右颠倒的。此时我爸正捧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我回来了,乐呵呵的招呼着我:
“儿子回来了,快洗洗手,你妈最后一个菜就要出锅了。”
我喊了声爸,然后脱下鞋子。进洗手间清理了下卫生。出来后看见我爸哼着小曲儿,坐在餐桌旁看着电视。片刻,我妈端着一盘菜走出来了。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她一脸严肃甚至说…有些冷漠。将菜放在桌子上,我妈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声:“吃饭吧。”然后不着痕迹的将碗与筷子都调整了一下,整整齐齐的。
我慢慢坐下来,其实我妈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人,对我也是放在心尖上关心的,小时候犯错误她也对我报着得过且过的态度,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用母爱感化我的那种类型,唯一的毛病可能就是有些唠叨吧。
但现在我眼前的母亲虽然样子还是那个样子,但整个人的气质好像都变了。那种清冷,那种漠不关心,那种惜字如金……还有我爸现在的样子,我觉得他俩好像变成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整个晚饭时间,我都一言不发,我妈也是只专心吃饭,只有我爸一边扒饭,一边看着电视,连饭粒掉到了地上都浑然不知。我快速的吃完饭,直接就跑回屋里去了。
躺在床上,我脑子乱极了,为什么一切都变了?还是我现在在梦里没醒过来?我想了想,用手狠狠在胳膊上掐了一下,疼的我瞬间松手。竟然挺疼,那这就不是梦,那到底怎么回事?
正当我想着忽然房门被打开了,是我妈,她侧身指着餐桌上我吃过饭的碗,冷冷的说道:“吃完饭的碗为什么不收?”
我愣了下,以往每次吃完饭我就算想收碗我妈也会说让我快点放下,一会她收就好。所以我也习惯性的吃完就放在那里。现在我妈指着碗我为什么不收,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就直接过去说我刚才忘记了。然后将碗筷收好放在了水池里。
“把所有的碗都刷干净,厨房收拾好。这是你刚才没有收碗,妈妈给你的惩罚。”昨晚我妈转身就回屋了。留下我爸坐在电视前,咯咯的笑着。
我一言不发,将碗刷干净。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跟馆长问清楚。刷完碗后,我站在我爸妈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我妈喊了声进来,我便推开门。我并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对我妈说了一声:“妈,我刷完了,厨房也收拾干净了。”
我妈起身在厨房转了转,又看了看洗碗池,然后点点头转身回屋。关上门之前,她站定。背对着我说了一句:
“做错事就是要惩罚你,别怪妈妈。”说罢,直接关上了卧室的门。
我的心头升起了一阵寒意,我爸在那边不知看了什么节目,笑的声音更大了。这种感觉太让人难受了,我转身回屋将门锁扣住。刚要回床上去,就听敲门声响起来了。
我有些烦躁,但还是将门打开。却见我爸站在那里。已不见刚才看电视时那开心的样子。他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儿子,为什么锁门啊?爸爸不告诉过你都是一家人在自己家就不要锁门呀。”
我按捺下自己烦躁的心,此时此刻,我没有任何跟他争辩的心情,便点头说知道了。我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又回去看电视了。我将门关上,合衣躺在床上。家里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很陌生,又感觉很没有安全感。客厅时不时传来我爸轻微的笑声,而我妈平时在这个时候会用手机刷刷小视频,但今天她那屋里却寂静无声。
不知什么时候客厅终于安静了,困意袭来,我却不敢睡实。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起身,迅速的洗漱,然后便出门了。我得快到殡仪馆去。
到殡仪馆。我径直冲到了馆长办公室。馆长可能是还没到,在走廊徘徊,焦急的等待着。这时我就看到了洛晓天,他从殡仪馆大门进来,我几步迎上去。
“晓天,总算看到你了,我跟你说……”但是不等我说完,只见洛晓天只是冲着我轻轻点了下头,便越过我走过去了。我呆立在原地,顿了好几秒,我才回头去看。正好看到洛晓天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员工休息室。
“酒旗风,不干活在这杵着干什么呢?”馆长的声音响起,我立马回头看到馆长正向我走过来。
“馆长,我有事要对你说。”我很焦急,急需一个解释。
馆长点点头。走进自己办公室,然后对我说了声进来吧。
我快步走进去,站在馆长的桌子旁边。看着他双手交叉面色阴冷的看着我,我忽然有些语塞。那个成天将笑容挂在脸上的馆长呢?那个嘴上喊着小酒,其实心里打着小算盘的老狐狸呢?眼前这个一脸严肃,满脸正气的中年人此时正给我一种无比强大的距离感。我甚至犹豫要不要将镜子的事情跟他说。
“什么事快说,我今天很忙。”馆长似乎有些不耐烦。我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说吧。
“馆长,昨天你让我帮你去你朋友那里取镜子。我去了也找到了。但是后来是怎么的镜子就不见了?而且觉得……”
“觉得什么?”馆长的眼睛盯着我,冷冷的说道。
“觉得一切都变了。”
馆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靠在了椅背上。平静的说:
“酒旗风,首先我昨天并没有让你出去为我办什么私事,昨天你就问过我镜子,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镜子是什么。其次,你说一切都变了。变在哪里?如果你总是把心思放在没用的事情上,这样会影响工作的。你们年轻人爱玩我不管,也没兴趣知道。但下班怎么样都不能影响上班的工作。”
我语塞,眼前的馆长打着官腔,一本正经的否定着昨天的一切。我觉得。在他这里,我也问不出个一二。便跟馆长表示一定会认真工作,没事我就先走了。在馆长的点头示意下,我转身便出了他的办公室。然后向大库看去。
找到白云飞,那是我最后的希望。
好在大库还在那里,还是一样的黑色铁门。我疾步走过去,推门时却发现门被锁了。看着那把陌生的铁将军,我再次呆住了。大库竟然会被一把锁锁起来?忽然,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转头一看竟是白云飞。只见他睡眼迷离,头发蓬乱,衣服上也竟是褶子。哪还有一点之前的样子。
“这么早就着急取东西?”白云飞打了个哈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然后插进锁孔旋开。
“我昨天玩的太晚了,今天早晨就没起来。来晚了一点,不好意思哈。”说着白云飞拿下锁头。
我一把推开大库的门,好像落水的人失去了最后一根浮木。我冲进大库。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跑。
“白云飞你的屋子呢?你的床呢?你的冰箱呢?你后屋那一排一排的柜子呢?什么地方?这不就是个普通仓库吗?”
看着一排一排架子上面放的骨灰盒、小贡品、扫帚戳子、黄纸元宝。我疯了,一般的大喊。
白云飞挠着脑袋走进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什么屋子,什么柜子?这不就是咱们库房吗?”
“不对,不对,都不对。”我冲到白云飞面前,控制不住自己,抓住他的胳膊吼道:“你不是大库的管理者吗?你的大库呢?那些尸体呢?”
白云飞被我吼的愣住了:
“什么大库?我是仓库管理员啊。尸体,尸体在外面啊。”
我呆愣住了,忽然一阵疼痛,从胸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我脑子里。
“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找借口出去,我们外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