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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浊世浪游

希晋现在是狗鼻人面,狗身人肢,他的嗅迹寻踪之术已经有了五分火候,鼻子能嗅别的味道也有数百种。

只是酒味太冲,一强遮百弱,他想在如此强烈的酒香中分别出那个道人的气息,变得极为困难。

希晋心思活泛,也是个多疑的人,他首先想到的是这里怎么这么巧出现酒气呢?会不会是偷盗者有意为之?

他恢复了人身,从包里拿出更夫的东西带上,扮成打更人,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寻找酒气的来源。

他这么大胆,是有根据的,玉机城的护城大阵启动后,对生杀之气非常敏感,要是那人对他不利,马上就能被守阵者发现,那人偷盗遁走,显然不想打草惊蛇节外生枝,自然不会对他冒然出手。

希晋暗暗盘算,小心寻找,他的目的只是确定对方位置,哪怕是大致位置,任务就算完成。

希晋慢慢靠近了铁匠铺,他现在可以清楚地判断出酒气就是从这里散出来的,他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人,但他不敢施法。

如此纠结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停留过久,不由打了几下锣鼓,说几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话,然后继续往前走。

更声和时间对不上,武莲儿看了陈器一眼,陈器点点头,武莲儿便起身出门。

铁匠铺的门从里面打开,希晋听到门声后,脚步一顿,故作自然地“下意识”回头去看,发现是城卫长武莲儿。

武莲儿低头弯腰,从铺子里出来,说道:“我认得你,你是小狗观的看门人,打扮成更夫做甚?”

武莲儿衣衫单薄,醉意朦胧,面颊流光,她大大方方看过来,希晋却有些不好意思看过去。

“哎!”希晋哭丧着脸叹气道:“我们大坛主不是有东西遭窃了吗,这不打发我们出来找寻呢,我被派到这片儿来了。”

“原来如此,你既然扮作更夫,就不能随意敲锣,现在几更天?你又敲了几下?”

希晋恍然是自己自作聪明的打更暴露了自己,他施礼道:“多谢武卫长提点,原来武卫长在这里居住,可这不是一间铁匠的铺子吗?”

“与人饮酒,我住对面,你还有事没有?”

“没有没有,武卫长,在下告辞。”

“嗯。”

武莲儿回到内间,对陈器道:“今晚小狗观大坛主司奇有极重要的东西被偷了,他情急之下激发了甲级警讯符,开启了护城大阵,这护城大阵是为了应对大灾大难的,哪能让他这样用,每一刻都在烧灵石呢,这次小狗道不拿出实质补偿来,可算不了完。现在司奇正带人满城追踪,想赶在天亮之前把人找到,因为那时法阵就会关闭。”

陈器道:“他们找他们的,我们喝我们的,武道友还要喝吗?”

武莲儿大笑,“我带的酒已经喝光,就看道长还有多少好酒了,今晚不醉不归。”

“想醉容易,我在途径浪游山的浪游仙坊时,买了一壶浊世浪游酒,就是筑基修士来喝,保证三杯醉倒,此酒的妙处是醉后就睡,睡醒酒醒,不耽误事儿。”

“哦?我倒要尝尝,要是这么醉倒,就得向道长借一席之地了。”

“哈哈,使得。”

二人开怀饮酒,果然三杯而醉,陈器让武莲儿去榻上安眠,武莲儿说榻可眠睡两人,两人一笑,你头我尾,酣然睡去。

睡梦之中,陈器梦到了浪游仙坊买醉楼里的头牌,炼气四层修为,身患重病的虚女姑娘,虚女给他倒了一杯浊世浪游酒之后,轻声说道:“我辈飘飘浮萍,浊世浪游,生死何足道哉。”

……

次日,天蒙蒙亮,玉机城的护城大阵马上就要关闭了。

酣睡中的陈器猛然警醒,武莲儿若有所觉之时,已被陈器从内间带到他的铺子里,同时开启了五行杂气阵,火炉瞬间被烧得极旺。

面板红光闪烁,球形指示上有一圈圆点,圆点中有个最亮的,告诉陈器此人有结丹修为。

“道长,怎么了?”武莲儿问道。

陈器道:“我不该请你喝酒,现在怕是已经连累了你。”

陈器话音刚落,屋外就有声音传来:“我狗慈悲,道友万福,我是小狗道的苟二郎,特来拜会,请求一见。”

苟二郎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言语中虽然不卑不亢,但也颇不符合一道之主的身份。

但是,这就是苟二郎的风格,此风格大名鼎鼎,让人们议论纷纷。

陈器驱气打开大门,挪去窗板,说道:“二郎真人请进。”

苟二郎只带了司奇一个人进来,也不在意被陈器如临大敌般完全开启的法阵,就这么进入铺子里,走到陈器跟前,坐在了铁砧上。

苟二郎道:“惊扰了道友和佳人的清梦,实在抱歉,请问道友怎么称呼?”

“陈器。”

苟二郎进来后,面板的危险提示便消失了,要么是来者完全隐藏了自己的意图,要么有了另外的打算。

“陈道友,我不是来兴师问罪,与你斗法分个高低的,修行不易,我最忌打来打去,道友说是也不是?”

陈器道:“二郎真人说得在理。”

“小奇有件关乎他道途和性命的东西被道友拿了,这件东西费了他好大功夫,花了他好多钱财,现在他还背着债还着贷呢。如果道友拿这件东西,是因为他为此杀了人,并间接残害了许多性命,道友你是替天行道,二郎我无话可说,和道友一起把这东西毁了便是,对小奇也有教规惩处。”

苟二郎说到这里,顿了顿,问道:“请问陈道友此举,是否是替天行道的义举?”

陈器摇了摇头,“我有私心,昨晚的举动也确实冲动了,我的本意是探究此物的来龙去脉、原理内容,并不是抱着掠夺去的。那个华大夫意有所指的一说,现在想来,是有意生起事端。”

苟二郎道:“我和陈道友的看法一致,这是我让小奇刚写的一枚玉简,里面不仅包括了全部的原简内容,还包括了他这些年的研究心得,我保证绝无虚假。”

说着,苟二郎递给陈器一枚玉简。

“二郎真人处事,举重若轻,在下佩服,这是十二个玉盒,原封未动,如今完璧奉还。”

“陈道友敞亮。”苟二郎一笑,让司奇收起他的东西,然后说道:“我进来之后,发现这间铺子不是凡物,陈道友既然叫陈器,想必就是给公羊章的羊炼制房器的小修山陈器吧?”

“……”好事不出门,那事传千里,“正是在下,二郎真人认识公羊章?”

苟二郎嘿嘿一笑,说道:“陈道友技艺超凡,今后我少不了请道友炼器,到时我要请道友来二郎山玩耍,道友可不能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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