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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女子科举

关与君有点紧张,是那种监考老师站在你身旁看你作答题目的那种紧张……

她扶了扶发抖的手腕,又接着照寒隐初的要求来写:

——“迩来贪风未息,诛求下吏,以奉上官,遂致不肖有司,私派横征,民生益困,何法而可革其夙弊欤?”

……

没一会的工夫,关与君又写完了五个,寒隐初心急地直接抽过去拿起来细细查看……还得是小关子啊!……

不比礼部给出的那些什么“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强多了?

关与君心下也虚得很,这并不是她的原创,多来自康熙、雍正两代帝王……

趁着这回工夫,关与君悄悄得觑着寒隐初的侧脸,提笔在纸上继续写下了一首诗: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然后画了个寒隐初戴翼善冠的火柴人形象,并悄悄将这张纸叠起来藏到衣襟里去。

可是这一切都被黄宝尽收眼底……

刚藏好,寒隐初就转过身子,“对了,小关子,你不是想革新科举的形式,除了‘进士’之外再多设几科嘛,怎么没动静了……”

“那个还不到时候呢,圣上……”

人家寒窗苦读的学子少说读了十几年书,终于等到了恩科,忽然开恩科之前,你啪叽一下告诉所有人,要换考试内容了;

这不就等于告诉即将参加高考的莘莘学子们,你们本来要考的全国Ⅲ卷忽然换成了江苏卷、浙江卷和全国Ⅰ卷的混搭,英语还是上海卷的,这搁谁受得了?!

不过一些小小的改动倒是无可厚非的……

“圣上,不过小关子确实有想改动的地方……”

“准了。”寒隐初大手笔的同意了。

“真的?!”关与君眼睛都亮了,“我这就起草一份通知京城女子们参加科举考试的《通告》……”

刚才说什么都不写“材料”的关与君顿时龙精虎猛起来,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你等等!——你方才说什么?让女子参加科举?你疯了不成?——”寒隐初顿时觉得自己答应了太快而有些不快,抿着嘴唇,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关与君。

“这有什么?!如果给女子一样的空间和舞台,您又焉知女子不会做的比男子更好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女子应当遵循‘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即可,怎可如男子一般抛头露面?”

“这又如何?像李清照、谢道韫、蔡文姬等才女以及樊梨花、穆桂英、花木兰等巾帼英雄,哪个又没有抛头露面,不输世间男儿呢?”

“呵呵呵,小关子,你最后还莫不是要搬出‘武则天’不成?——”

“哦~我知道了,您其实——不,男子其实害怕的根本不是妻子、女儿抛头露面丢人,而是怕女子一旦得到机会,便会真的越过他们而大放异彩……”

寒隐初的喉结上下滑动,没有出言反驳关与君。小关子说的都是对的,谈何反驳呢?——

“小关子,你怎么回事?你不也是‘男子’吗?你们关家还给你起字‘太闱’,就是为了让你参加闱战,精修闱艺,你怎么不向着咱们自己个说话呢?……”

黄宝站了出来打着圆场。

谁跟你们“咱们”啊……关与君心底翻着白眼:

再说了,我现在哪里还是“太闱”,我都成“大闱”了……不过想来原身的老爹也是,立了什么flag?

关与君本人确实是跟“闱”搭上关系了,不过不是“春闱、秋闱”,而是“宫闱”……

关与君想了想,跟寒隐初这狗东西扯什么“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是没用的;

既然直说不行,那便曲线救国——

“圣上,我小关子可是‘绝无私心’的!你说女子参加科举,于我关与君有什么好处呢?——

小关子不过是想借着女子参加科举的名头,帮助皇上选拔后妃罢了;这样既有名头选拔一批德才兼备的女子进宫,又可以堵想给皇上后宫里塞人的世家大臣们的嘴不是?——”

黄宝的眼睛却是逐渐亮了起来……是吼!如果把科举考试上榜作为选妃的硬性条件,那哪个大臣都不会再乱说什么“皇嗣为大”然后硬塞人进来了;

如果有人反对这条条件,还能倒打一耙说:世家女子不应本来也该饱读诗书的吗?你们家女子没选上,就是你们家教不好~

到时候后宫里的娘娘们都是德才兼备之辈,说不定会少很多争风吃醋;而作为优中选优母仪天下的皇后,说不定能和皇上成就一对“唐太宗和长孙皇后”的佳话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小关子不是心仪皇上吗?怎么一提给皇上选妃反而还跃跃欲试的……黄宝不甚理解关与君的心路历程。

黄宝和关与君各有各的小算盘,却唯独忽略了选妃者本人寒隐初的想法。

只见寒隐初虎着个脸,什么都没说就一把提溜起关与君来,让他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继续出考题去;出考题的这段时间,屋都不许出,直到恩科结束。

啊!这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狗皇帝!

关与君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黄宝推搡出了乾清宫,教他乖乖回屋呆着出题去,一日三顿带早点、宵夜的都给他送着……

关与君十分不忿,冲着黄宝往回走的身影比了个鬼脸,转身就往太后那里走。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打工人!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关与君,说什么都要让女子参加科举!

可是还处在乾清宫的寒隐初,依旧站在远处,呆愣地朝着关与君坐过的垫子发呆。

只见月白色绣有祥云纹的坐垫上,染着约莫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点暗红色血迹,宛如雪地红梅,十分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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