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生什么病,取决于大夫擅长什么
那太医走后,寒隐初揪着那垫子的一角不知所措,不知是该继续垫还是该扔,同时与太医的对话还在耳边回响……
“……皇上,《内经》中记载:‘筋脉横解,肠辟为痔’,而‘筋脉横解’,就是指‘脏腑本虚,气血下坠,结聚肛门’,便会导致‘易于郁血、血流郁滞’啊……”
寒隐初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太医继续捋着山羊胡,头头是道地问道:“皇上,敢问平素是否‘饮食不节,过食炙煿厚珠辛辣’?”
“是……”小关子那日还和黄宝一起去醉仙楼胡吃海喝了呢,还给他带回了一只香麻鸡;
“‘饥饱失常,饮酒过度’?”
“是……”小关子总是不喜欢吃早膳,晚上却吃的很多,暴饮暴食的,赶上和他一起挑灯夜战,还得喝点小酒提提神;
“‘内伤房劳’……咳咳咳!没什么——”太医及时止住了话头,全国上下都知道皇上连个房里人都没有,怎么可能房事过劳,憋的狠了倒是有可能……
寒隐初斜了眼太医,“继续说啊?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咳咳!——”太医清了清嗓子,继续问:“可否还有‘久坐久立,负重运行’的问题?”
“是……”小关子一直都是站着的,脑力活动,应该也算是“负重运行”了吧?……不过自己给他加了凳子,会不会加重他的痔疮啊……
寒隐初的心下无比纠结,抬眼再一看,忽然觉得不能太过于相信于这个“赤脚大夫”……
“你不是‘产科大夫’吗?怎么肠胃的问题也知晓的这般清楚?——”
那山羊胡大夫虽是跪着,姿态却显得十分骄傲:
“‘妊娠分娩’也是导致痔疮的原因之一啊!臣和‘痔疮’也算是打了多年交道了;
在太医院里,不是臣自夸,接生和治痔疮,没有能出臣其右者!——”
毕竟是行家里手,寒隐初也隐隐信了两分;不如先给小关子端点药过去试试?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曲线救国”的寒隐初觉得自己简直是聪明绝顶,于是便问太医:“你觉得该怎么治比较好?——”
太医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方案:“都已经到了出血的地步,臣觉得还是‘外敷’比较好,臣先写一剂‘治痔汤’,将药汤放入铜盆之中先熏后洗,可以立马止血——”
等到写好药方后,寒隐初就打发人走了,甚至连嘱咐都不用嘱咐。
开什么玩笑?把皇上有痔疮的事记录在册?他还想多活两年呢……
况且小关公公搞的什么“革新”,让他们的日子过的正红火呢,为何要“自寻短见”?……
***
关与君趴在床上正写着什么,小太监敲门进来的时候看着她的床上乱七八糟的摊着成片成片的宣纸,也在好奇小关公公又在搞什么大名堂……
“怎么了?——”关与君抬头,好奇地望着他。
“小关公公,这是太医院给送来的药呢!那边说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小太监抬起了手上的小铜盆,铜盆里是一个古朴厚重的药罐子。
关与君看的一阵奇怪:“给我的?为什么啊?我又没有病……”她的疑问,在喉咙里戛然而止,有人知道她的秘密了?——可是那个人是谁啊……
“太医院没说是奉了谁的命送来的……不过小关公公啊,你说会不会有可能,是皇上觉得您出进士考题费心劳神的,特地给您炖了点补药呢?——”
有道理唉,他说的不无可能……
关与君清了清嗓子问:“这药里都有什么啊?……”
小太监挤眉弄眼地思考着:“我只记得有什么蒲公英、黄柏、赤芍、丹皮、桃仁什么的……”
那好像确实不是什么补血的药。关与君的心放下一半来,不过……
“怎么直接用盆接着把药罐子端来了?药碗呢?——”
“奴才不知,太医院就是这么送来的,会不会是出了药罐一凉下来就影响药效了啊?拿盆端着是为了隔热……”
嘿!这小太监还真是机灵啊!~
关与君不住地颔首:“既如此,那你就出去吧!等到我忙完眼前的活,我立时就用药……”
“得嘞~”小太监二话没说,立即关门走人,只等明日来收好了。
他还记得太医院那太医郑重其事的模样,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在小关公公面前,监视他用药,免得让小关公公难堪……
说实话他自己还一头雾水呢!干嘛非要看着别人喝药?又不是要赐死的毒药……
但是转瞬又因为自己今晚的出色表现而兴奋不已:他这么机灵,小关公公一高兴,会不会提自己的级呢?……
等到了关与君终于打算好了如何推进“女子科举”的事之后,约莫着药也凉了下来。
同时方才小太监的话也浮现了出来:“……小关公公,太医院那边让您一定要趁热用啊……”
关与君也是心下纳罕:这该怎么趁热?连个碗都没有,咋喝?……
她也懒得穷讲究了,直接端起药罐,“咕嘟咕嘟”地就往下灌……
嗯?嗯~嗯……
关与君喝下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这中药倒是一点都不苦也不涩,还好喝的很呢!果真是给她的补药呢!——
关与君紧接着“咕噜咕噜”三下五除二的都喝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唇角,皇家真是幸福,都可以喝到这么好滋味的药!——
对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喊:“这药不错唉!——明天接着来!——”
“得嘞关公公!——”
……
关与君这两天喝着那“补药”,就跟喝上了咖啡、红牛一样来劲儿,喝点小酒提神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啦!——
她闭关的这几天,不仅出好了考试题,也想好了如何助力女子们参加科举,更重要的是,总算送走了她的大姨妈。
她把那些脏了的棉布和写废了的草稿纸统统扔到炭盆里烧掉,然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兴冲冲地拿着成品,去找寒隐初了……
明明出了门,又折返了回来,急急忙忙地将枕头底下那本包好的《贞观政要》一并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