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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除此强敌

阵前的战士不断地倒下,让萧天佑看得脸色发白。这些都是大辽国勇敢的战士,虽然属于溪族,但依然是珍贵的武装力量。对阵上宋军,这些溪族战士的战力可以和最精锐的宋军媲美。然而在杨鹏军的火器面前,这些战士还没和敌人对上阵,就一个接一个倒下了。

萧天佑骑在马上看得清楚,溪族契丹军冲到杨鹏阵前七十步,已经抛下了三千多具尸体。那想冲进杨鹏军的阵中,起码还要再牺牲三千多人?自己的大军,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伤亡不崩溃?萧天佑看得精神高度紧张。敌人的火力太猛了,装备了无数的火铳强弩。萧天佑本来也有二十多门机弩,但这次行军千里急袭杨鹏的巢穴,萧天佑没有带上笨重的机弩。此时和杨鹏对阵,萧天佑才感到没有大炮火力不足。

只有靠骑兵取胜了!敌人的正面很坚固,那侧面呢?萧天佑一挥手,大声吼道:“从侧面冲!”一声号角响起,中军令旗招展,四千契丹马甲和六千契丹骑兵听到命令,从中军驰骋而出。他们从契丹步兵后面骑了出来,逐渐加速,朝虎贲师的侧后方绕过去攻击。他们希望遇到一个脆弱的侧面,可以用骑兵的铁蹄冲垮。

所谓大辽契丹是天下最强的军队,此时就有一万名契丹军骑兵朝虎贲师的侧翼冲去。然而他们遇上的,是铁板一样坚硬的虎贲师侧翼。杨鹏的方阵四个方向人数相同,除了炮兵随敌人主攻方向机动外,四个面的步兵几乎拥有同样的战斗力。守在左右两翼的,是六千名荷枪实弹的火枪手。对于契丹军的冲阵,他们已经等待多时了。

契丹马甲和溪族人嚎叫着绕过虎贲师正面,左右分开,像两记勾拳一样冲向两个侧面。回应他们的,是侧面虎贲师士兵响彻四野的吼声。

“杀契丹狗!”

守在左右两翼的士兵分别是破虏团和陷阵团,虽然这两个团的组建时间晚于选锋团,但这两个团的多数士兵仍然是杀过流贼,抵挡过流贼骑兵冲阵的老兵。当然,两个团有两千新兵,但这些新兵也在最近攻取天京新城、在静海大战上见过了血,此时在战场上冷静射击是没有问题的。

尤其是此时全军杀声震天,众志成城,新兵们也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全心投入战斗杀敌。士兵们斜斜瞄准从两侧冲来,杀到两翼的契丹骑兵,摁下了扳机。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两千多把步枪吐出火舌,两千发子弹向冲阵的满洲鞑子、契丹兵射去。契丹军拉成两里宽的正面猛遭重击,前排的骑兵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呼啦啦地从马上倒了下去。

四千契丹马甲还好,他们穿着两层盔甲,两百米上步枪射不穿他们的盔甲,被射中后只是在马上顿了一下。穿绵甲的契丹骑兵就惨了。排枪过后,几百契丹骑兵立即被打死,从马上倒了下去,一声不响地摔在了黄土地上。这些骄傲的契丹骑兵,在虎贲师的眼里,也只是会移动的靶子而已。

被打伤的也有:被打穿肚子的,被打断手的,被打断脚的,比比皆是。惨叫声和喊叫声从受伤的契丹战士口中响起,一下子就让后面骑兵的士气掉入了冰点。而倒在地上的骑兵和军马尸体,又成为了后排骑兵的障碍物,阻滞了后排骑兵的冲锋。骑兵们胆战心惊地绕过地上的尸体,或者躲避不及直接从伤员的身上踏过去,把地上的伤员踩得血肉模糊,继续朝虎贲师的侧面冲去。

第二次射击,开始了。又是噼哩啪啦的一片排枪声,虎贲师的阵地上冒出大量的白烟。那些烟雾弥漫在士兵的身边,让虎贲师看上去仿佛是一群神兵。两千发子弹破开烟雾射向冲阵的契丹骑兵,旋转中撕开了小小的伤口,狠狠地钻进了契丹兵的皮肉中。

近千名契丹骑兵身上绽开血花,刚才还桀骜驱马的战士霎那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惨叫着倒在了马下。地上一时间到处都是尸体和伤员,潺潺地往外流着血。后排的契丹骑兵们绕过、跨过地上的尸体和伤员,却失去了冲阵的勇气。

这不是冲阵,这是冲上去送死!契丹军的中军立在较高的一片隆起上,萧天佑骑在马上看到了契丹骑兵冲阵的惨状,感觉心里在滴血。一下子折了近两千契丹骑兵,三千多契丹步兵战士,回幽州后怎么和太后交待?虽然这些溪族人不是辽人,但如今溪族人在辽国的地位也举足轻重。

杨鹏的兵马如今一人未伤,自己已经折损了几千人,这一仗能打赢吗?这一仗真的不该打?萧天佑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自己却浑然不觉。中军中的溪族贵族更是心如刀割,他们已经不忍心看战场上的惨状,一个个脸色惨白地闭着眼睛,仿佛战死的勇士们是他们的兄弟。这天杀的萧天佑,竟拿我溪族的战士当炮灰!

萧天佑的副将张华看了看萧天佑,又看了看战场,说不出话来。宋军的火力太猛烈了,阵前的契丹军,尤其是契丹骑兵被死亡的恐惧笼罩,一个个身体发抖脸色惨白,冲阵的马速慢了下来,阵型有些飘忽起来。要不是契丹马甲兵还在身边,契丹骑兵已经崩溃了。

但四千契丹马甲却还没有受创,建制完整。仗着身穿两层重甲,他们嚎叫着冲了上去,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第三次排枪射击开始了。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在排长的指挥下,后侧的步枪手走上射击位,一个排接一个排的开始朝冲阵的契丹兵射击。红色火光一片一片地冒出,两千把超越这个时代的燧发步枪向契丹马甲射出了象征着死亡的锥形子弹。

距离一百米,锥形子弹拥有了足够的动能,足以破甲!子弹命中了马甲兵的身体,破开了马甲的绵甲,破开了绵甲下面的锁子甲,破开了马甲勇士的皮肤,狠狠地钻入了马甲的身体。

前排的马甲兵们身上绽开了残酷的血花,血液像是喷泉一样从伤口中涌出来。马甲们一个接一个摔在了马下,重重砸在地面上,在地上翻滚喊叫。他们的头盔掉落在地上,露出了马甲兵脑袋上光溜溜的头皮和丑陋的金钱鼠尾辫。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他们的尸体就再没有了动静。

对于强大兵器士兵来说,一个好射手和一个差劲射手的区别是巨大的,前者的战力甚至是后者的几倍。为了提高命中率,杨鹏的士兵打靶量惊人,新兵每日都练打靶,三个月就报废一把枪。老兵在打靶达标后也经常进行保持性练习,练到二百米九成九中靶为止!说个个都是优秀射手都不夸张。

距离一百余米,士兵们的命中率惊人,起码有七成。而这一次契丹的马甲兵冲在最前面,一下子被打死一千多。看到契丹马甲兵被成批成批地击毙在阵前,破虏团和陷阵团的士兵们充满了复仇的快感。齐声高喊:“契丹骑兵的士气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们已经在阵前抛下了两千多尸体,可以说是用脆弱的生命对抗火器的力量。而且这火器不是这个时代的火器,是领先这个时代两百年的线膛枪。

如果说五十年的技术差距称为一个代差的话,两百年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别。技术上的差距,让这场屠杀变得分外残酷。几个率队冲锋的契丹溪军精锐知道队伍已经崩到了溃散的临界点,生怕骑兵们就此溃下去,让前面牺牲的勇士变得毫无意义。他们焦急地吹响了鼓舞士气的号角。

号角长鸣,鼓舞着冲阵的骑兵们继续前进。

契丹的马甲兵们听到号角声后,眼睛一个个都变得血红。他们刚才已经在阵前折了一千余人,战损率高达两、三成。要不是看到对面只有薄薄的三层火铳兵,要不是坚信只要冲上去就一定能获胜,他们早就溃败了。

也就是对宋军火铳兵近战的轻视,才支撑着他们继续用生命冲阵。听到号角声,近三千马甲嚎叫着,将脚后跟的马刺刺向胯下的战马腹部,把马腹刺得鲜血淋漓,催促战马加速往前面冲去。他们最快速度朝虎贲师的士兵冲去,很快就杀到了火枪手的五十步米外。

宋代一步是一米半,五十步上,角弓已经可以射到目标。骑在马上的契丹骑兵们欢喜地大声呼叫起来,弯起角弓,朝七十米外的明军射去了弓箭。希望能用一轮箭雨射垮虎贲师的火铳手。

前排的契丹射出了箭,后排的鞑子也勉强找到角度抛射弓箭,射向破虏团和陷阵团。三千多枚弓箭划破天空,射向了虎贲师的队伍。弓矢像是一片雨点,朝虎贲师飞去。角弓最理想的射程在四十米内,七十多米的距离还是有些远,更何况马上颠簸,根本瞄不太准。只有三百枚弓箭射中了虎贲师的士兵。三百多名士兵惨叫着捂着箭伤,从阵前撤了下来。

但士气高涨的虎贲师根本没有被这箭雨吓到,回应这场箭雨的,是两千把怒射的步枪。

“杀契丹狗!”

距离七十多米,射术精良的虎贲师士兵几乎一枪一个准,把弯弓射箭的契丹兵一个个打下了马。在这个距离上,别说是两层盔甲,就是三层盔甲都防不住虎贲师的锥形子弹。近两千发子弹洒向密集掠阵的契丹兵,了结了这些苦练十几年弓马才走上战场的勇士们。

如果说虎贲师的士兵苦练六个月打靶就能成为射术精良的射手的话,一个弓骑手的训练时间则是以年为单位的。没有十几年的练习,这些契丹根本无法成为合格的战士。这些训练,占用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但再苦练,再勇敢的战士,在锥形子弹面前也只是一枪了结的事情。

这种技术上的差距,让战场的天平毫无保留地倒向了虎贲师的一边。七十多米的距离上射击,虎贲师士兵的命中率超过七成。一千多契丹兵或者契丹的军马中弹,冲在前排射箭的契丹兵顿时一空。那种鲜血横飞的景象,恍若大屠杀。

一个率兵冲阵的溪军精锐也中弹了,他被子弹击中了额头,刹那间就死透了。他一声不吭地摔下了马,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再无生气。看到冲阵骑兵的惨烈景象,契丹军的中军将领们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溪军伊拜泪流满面,冲到萧天佑马前抓着萧天佑的右腿说道:“大将军,下令撤兵吧,没法打了!”五十多岁的他作为溪族贵族久居人上,平日里自有一股威风做派。但此时他却哭得老泪纵横,嘶哑着嗓子吼道:“大将军,我溪族的勇士都死光了!”

其他溪族贵族口中喃喃地说道:“完了,溪军完了,被宋军打完了!”

萧天佑的脸上也是一片雪白,衬得他血红的眼睛更加狰狞。他甩开伊拜的手,大声吼道:“放开我!”“现在撤兵,前面的勇士就白死了。”他大声朝韩德让喊道:“韩德让,你带五千步甲正面冲阵!”

韩德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静,颤抖着嗓子问道:“大将军,真的要押上五千步甲么?”萧天佑大吼一声:“押上去,正面就差一口气就冲上去了!冲上去我们就赢了!”

韩德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萧天佑吼道:“今日我要为大辽国除此强敌!灭了杨鹏!冲上去,此战要是输了,我一个人对太后负责!”韩德让咬了咬牙,策马冲向了阵前的步甲兵阵营,率军冲阵。

虎贲师的两翼,冲阵的契丹骑兵崩溃了。他们已经折损了两千多战士,再没有士气冲击杨鹏的侧翼。这哪里是薄弱的侧翼?这是引诱战士们上来送死的硬骨头。六千契丹骑兵冲出来,如今只剩下三千多。而那些宋军火铳手的火力,却是连绵不绝。即便是用契丹人引以为傲的箭术对射,也射不过这些火铳手。契丹骑兵射伤宋军三百多人,自己这边却折了一千多人。

唯一的希望在于冲上去肉搏。距离还有五十步,再忍受一、两次宋军齐射大概能冲上去。但每个人都是珍视自己的生命的,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填平阵前死亡禁区的炮灰,此时再不逃,下一个被步枪枪决的就是自己。

何况再被宋军骑射一、两轮,自己这边还能剩下多少骑兵?到时候肉搏能打赢宋军么?先是十几个骑兵不再往前冲,转马往北方逃窜。这些逃兵的情绪很快就把冲锋的队伍带垮了。接着几十,几百名契丹骑兵全部开始逃跑。最后,还活着的三千多契丹兵全无斗志,一溃千里。他们调转马头,朝东西两侧慌张逃去,希望逃出虎贲师的射程。

被称为铁骑的六千契丹骑兵挨了几轮齐射后,变成了狼狈不堪的三千多逃兵,在天京新城的黄土地上狼奔豕突。契丹骑兵一逃,还活着的两千多契丹马甲兵就**裸地暴露在虎贲师的火力下。马甲兵也不傻,知道前面有六千训练有素的火铳手,两千多人是无论如何冲不上去的。更何况刚才两轮射击已经打死了一千多马甲。马甲兵的伤亡率高达四成,士气已经崩溃。

几个溪军精大声吆喝着,希望能把士气鼓起来。他们又吹响冲锋的号角,希望能鼓起最后的力气冲到虎贲师阵列中。然而他们的努力,无济于事。

看着溃逃的契丹骑兵,马甲兵只犹豫了几秒钟,就一个个也调转马头,往东西两侧逃去。一万契丹骑兵在阵前抛下了四千具尸体,狼狈逃窜。所谓契丹军万不可敌的传说,在虎贲师面前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杀契丹狗!”

契丹的骑兵已经在逃窜了,两翼的破虏团和陷阵团却依旧还在射击。只要敌人没有逃出步枪的射程,就依旧在火枪手的打击范围内。

破虏团和陷阵团又朝逃跑的契丹骑兵倾泻了两轮子弹,又打死了许多慌张逃窜的契丹骑兵。侧面的战场上,虎贲师以三百伤亡的代价大获全胜,面前已经没有站立的敌人。而正面的战场上,鞑子的步兵还在冲锋。

“杀契丹狗!”“杀契丹狗!!”

到处都是步枪里冒出来的白烟,硝石的刺鼻味道弥漫在虎贲师的战阵上。此起彼伏的杀奴吼叫声中,正面的选锋团和荡寇团不断地向满蒙士兵射击,像是一场大屠杀。契丹军每前进三十米,就要承受一次步枪排射的打击,阵前堆积着越来越多的尸体。

重伤喊叫的伤员到处都是,根本没人顾及。尸体里涌出大量的血,到处都是血,像是大雨后的积水一样摊在地面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后面冲锋的契丹士兵们要跨过那些遍布战场的尸体,踩着满脚的鲜血,才能冲到前面。

冲在最前面的是溪族的步兵。溪族这次带来了一万步兵,但是他们只顶住了一轮火炮霰弹和三轮步枪齐射,就被击溃了。溪族在阵前丢下了三千个战士,冲到了虎贲师正面的一百四十米外时候士气崩溃,慌不择路地朝后面逃去,逃离了战场。

他们是幸运的,他们逃跑后虎贲师会瞄准还在冲锋的其他契丹军,不会追杀溃逃的他们。他们只牺牲了三成的战士,就逃出了这大屠杀一般的战场。看到溪族步兵溃了下去,骑马立在中军的萧天佑冷哼了一声。

伊拜听到萧天佑的冷哼时候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双手正在发抖——战士们的死伤太惨重了,伊拜的溪军统帅,一千六百战士大概只有一半的战士逃下来。听到萧天佑的冷哼,伊拜愤怒地瞪向萧天佑,怒不可竭。

布颜代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溃败的溪族步卒。布颜代是溪族的部落首领一千八百战士大概有三分之一死在战场上。这一战之后,布颜代还做什么首领?他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回草原上去面对自己的牧民们。

因为萧天佑的专执,一万多溪族战士已经牺牲了六千多人,这已经不是损失惨重了,这已经是被打残了。听到萧天佑的哼声,跪在地上的布颜代猛地抬起了头,怒视了萧天佑一眼。

其他的溪族贵族们同样损失惨重,此时听到萧天佑的哼声也是十分愤怒。战士们已经十分用命了,而拿溪族人当炮灰的萧天佑还不满意。溪军和外藩溪族的首领和外藩溪族的首领对视了一阵,眼睛里满是对萧天佑的仇恨。

溪族诸位贵族都打定了主意,此次回到幽州后,一定要太后处理擅专轻战,拿溪族人做炮灰的萧天佑。此时溪族战士们被击溃,需要首领们出去整理队伍。溪族贵族们不再停留在中军,一个个策马出去收拢溃军。萧天佑见溪族军已经溃败,再没有什么战斗力了,也就没有阻拦溪族贵族们离队。

战场上,契丹军还在正面突阵。溪族步兵的后面,是被充作炮灰的辅兵和跟役。那些辅兵大多数是没能选上步甲的辽人,他们身上只穿着脆弱的绵甲。还有一些抬旗升为辽人的汉人,同样只穿着简陋的绵甲。他们的战力和披甲的旗丁比起来就差远了。

而那些跟役就更寒碜了,他们大多是溪族的阿哈,汉人和高丽人都有。他们身上连绵甲都没有,唯一的武器就是手上的一把短刀。契丹军纪律严明,这些投降于契丹的跟役奴隶被契丹军的军纪治理得服服帖帖的,不敢做他想。对于他们来说,上阵杀死一、两个宋军,立下战功抬旗成为辽国啊哈,是他们一生的理想。只要抬旗了,就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能改变一生的命运。如果一直做阿哈,终有一天会因为缺衣少食而病死、冻死。

因为着对军功的渴望,这些辅兵和跟役们虽然装备简陋,斗志却并不低。距离一百四十米,五千多辅兵和跟役哇哇叫着从朝两边溃逃的溪族人后面冲出来,举着刀剑朝虎贲师杀来。迎接这些卑微士兵的,是一百四十门强弩炮灰。

瞄准五千多辅兵、跟役,强弩开火了。只听见“嗖”“嗖”一片巨响,一百四十门强弩朝辅兵和跟役喷出了长箭。一千发长箭高速射出,射进了嚎叫着前进的辅兵和跟役群中,一穿就是前后两个洞。弹丸若是穿过躯干,各种器官立即被撕碎,变成肉泥,和血水一起从血洞一样的伤口上迸射出来。若是弹丸打在手腿上,立刻能把骨头打折,甚至直接把整个手脚打断开来。

一千多装备简陋的辅兵和跟役被霰弹击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一些重伤没死透的鞑子、二鞑子在地上抽搐挣扎,喊叫求救,但却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们。在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生命。

还活着的四千多辅兵跟役们仿佛早就知道前面是泥潭地狱,遭受猛击后却没有立即溃败。他们怀着对战功的贪婪,咬着牙继续朝选锋团和荡寇团的正面冲去。他们大概把战线往前推进了三十米,在虎贲师前面一百一十米左右遭到步枪的迎头痛击。

上好火药和子弹的一千名士兵站上了前排,再次朝前面的鞑子射击。士兵们冷冷地瞄准着冲上来的辅兵和跟役,摁下了扳机。几乎每一名虎贲师士兵摁下扳机,血花就从一个辅兵跟役的身上冒出来。前排的辅兵和跟役们像是被点了名,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战场上。那些死透的契丹兵、二契丹兵,把战场上的尸体规模又扩大了一些。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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