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少女在命运的三叉路口惶恐不安
在去往大礼堂的路上，何佳儿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早先哪来的胆子去抓身侧那少女的手？
如果当时没脑抽抽的话，那兴许此刻行走起来，就不会变得这般僵硬吧。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那脸上笑得跟朵油菜花似的的花痴少女，不由又为自己早先的举措懊悔。
暗自叹了口气，怯懦少女努力朝前行进着，就希望这段路早些走完，可以让她拜托这种极其不适应的境地。
此时何佳儿的僵直状态，并非是自产自销的应激技能，而是属于物理性范畴内。
一开始，怯懦少女为了防止这路痴绝症患者发病，在临时大本营门口进行病变规避时，仅是伸手拉住了对方手腕。
而后，等两人出了教职工寝室楼，那牵着手腕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手拉手。
当时何佳儿后知后觉发现这点时，还实打实给惊了一把，都不知道身旁这姑娘，是啥时候将手拐下来的。
没等她琢磨清楚，手拉手又变成了十指相扣，掌心互相传递的温度，当场给她还没捋清的思绪，又再度打散了一地。
几乎是机械性的走出寝室区大门，何佳儿全程属于懵圈状态。
手牵手这种事，除了自己年幼那会儿，跟妈妈出去务农时才有过以外，此后的十来年里，她再未曾体会过。
众所周知，牵手跟十指相扣属于两种概念，每根手指都紧密贴和时，这种能直达心灵的触感，就越发令怯懦少女难以保持淡然。
她那颗小心脏，以一种不同于过往的频率跳动着，似乎里头有只什么东西，一阵阵冲撞她心房，令她呼吸都不可控的加快了三分。
她理解不了这属于哪种类型的生理反应，感觉并不像训练奔跑后的酣畅淋漓，也不像欺凌受辱时的胆颤心惊，更不像昨晚舞台上，那随着音乐与欢呼而悦动的心潮澎湃。
它是一种全新版本的体验，没由来令她感到些许不安，失真得没半分安全感，朦胧得像轻易便会破碎的梦幻。
可它又如此令人着迷，尽管只是初体验，却依旧能将她原本惶恐的情绪，轻易搅浑得彻底。
最后剩下的，是不知是何般命名的悸动。
少女有些惧怕，可又贪婪感受着心跳每一次震颤，理智告诉她，必须得让它赶快停下来，可感性又清楚传达出不舍的讯息。
所以，她纠结且踌躇，无法决定该如何选择，最终也只能想着，只要这段路走完，那便不再需要思考，现实会给予她答案。
如果身旁那少女没有将她另一只手，以及整个身子贴过来的话，或许这小段旅途的事后感官，回味起来能更美好些。
是了，此刻的花痴少女早就不满足单纯的牵手，并且在怯懦少女的底线上疯狂试探着。
作为个热衷于跟漂亮妹妹贴贴的回形针，她那腰肢向来都直不起来，只能倚靠在妹妹身上，才能勉强忍下那未知旅途的不安。
表面上林晓雅是在犯花痴，实际上...好吧也是。
只是有一点不能否认，在她此刻的感官里，那远远能瞅见的大礼堂，每一步靠近都在加深着她内心的慌乱。
早在聊计划那会儿，林晓雅便十足忧心身旁人儿此去的遭遇，可她所有的抗议，都被那个不当人的混蛋给驳回了。
正主都不敢持反对意见，她这个陪跑的，又能有什么立场来辩驳到底？
说白了，鸭鹅两人在此刻，连朋友这层定义都够不上，不过只是相识了短短三天的同学，就算多来个室友的关系，也无法支撑林晓雅做太多逾越举措。
可为什么少女会这般难过？对接下来身边人儿所要面对的遭遇，会生出万般不情愿。
不知道因为什么，林晓雅就是莫名有种冲动，想不顾一切跟何佳儿共同面对这些。
可偏偏，待到事情发生那时，她连站在人家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不是最后领取这个任务，那林晓雅可能旁观席位都混不上，甚至都不如朱美丽，起码人家还能在其身后追逐。
兴许早先鱼头导演说的没错，她林晓雅确实是要啥没啥，她又能为那可怜人儿做些什么？
只是这种觉悟，在林晓雅的感官里，为何又伴随着难以抑制的痛楚？
一遍遍给她心脏带去压迫，连肺腔也跟着受损，每次呼吸都得格外用力，却又汲取不到半点舒缓。
老实说，少女很讨厌那个时不时跳出来指手画脚的鱼头，奈何无可否认的是，她又无比羡慕人家，够胆色搞出来这般大阵仗，有些东西她想都不敢想。
可要是做到这地步，都无法拯救那怯懦少女的话，那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早先那鱼头导演说的那句话，林晓雅这一路上都在思索衡量。
他说如果这次未能如愿的话，她是否愿意接下这份继续下去的责任？
关于这个问题，少女得承认，在刚听到的那会儿，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害怕自己没能力成为坚守的屏障，替那怯懦少女抵挡住外界狂风暴雨般的恶意。
害怕自己没勇气面对排挤与孤立，宁可对抗全世界也要坚定站在她身边。
在林晓雅替何佳儿系鞋带那会儿，她说出的那句话，本意上并不仅是关心那么简单。
内里中的含义只有她自己能懂，那意味着她只能做到这些了，在对方奔跑前系个鞋带，而后也只能停留在原地，遥望着那远去的背影。
当时，林晓雅内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她知道自己扛不住如此沉重的担子，她没办法比于沐做得更好。
真要严格意义上来说，她都后悔参与进来了，见证破釜沉舟与义无反顾，如若最终沉入谷底，那又该会多绝望？
作为旁观者，她兴许难受一阵儿就会过去了，可参与在故事中，她又无法轻言释怀。
甚至都能想象，结局不如意的话，那得多少次午夜梦回惊醒，才能削弱这份痛楚，才能淡化那种感伤？
林晓雅不知道，上述的每个不确定，她都无法欺骗自己往好的方面去奢望。
尽管她心有不甘，还有渴求，可一切都太迟了。
因为...
大礼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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