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好不容易提起来的那口气还是散了
离开医务室后,夏禾的心情越发迫切,她能明显感受到那些唤醒的记忆,又正在一点一点褪去。
仿佛有个无法抗衡的机制在主导着一切,目的是抹消掉所有不容于这方世界的违和。
所以少女只能争分夺秒跟时间赛跑,想方设法找到个突破口,让她能够记得起来那个名字到底叫什么。
很快,夏禾抵达新的目的地,高三二班。
此时还远没有到早自习时间,这会儿才刚六点出头,教室的门处于关闭状态,二班的值日生显然还没有来上岗。
走廊上倒是有零星的几个学生各自伫立,他们分别抱着某个科目的书籍练习册,正默背或翻阅着。
有个同为三班的同学,见着少女奔跑上来时,还冲着她打了声招呼。
可此刻夏禾哪有心思理会,她已经站在二班的门口,探手抓着门把手,拧动时发现上锁了,急切之下竟是对着门直接来了双推掌。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声响,门被怪力少女的强行破开了,至于是断了锁舌还是别的什么不知道,反正少女无心查看,她很干脆的一头朝里扎了进去。
遁循着记忆,夏禾径直朝着那个每次路过时,都会习惯性撇上一眼的位置跑去。
靠窗倒数第二排单人桌,少女在桌上跟抽屉里头一通翻找,分明有很多的课本跟练习册,可却没有哪怕一本上面留有姓名。
她不死心的跑到讲台,急切的翻开了摆在桌角的花名册,一番快速浏览下来,也只数到了四十九个名字。
而标配五十人的班级里,剩下的那个名字却是一片模糊,根本认不出那是什么字,连是三个字还是两个都看不出来。
在教室里一无所获,夏禾当即不再停留,她迅速出了教室门,在那些个同学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刻不停的下了楼。
下一站!下一站该去哪里找?!
对了!门卫处!
在夏禾还残存的模糊印象中,一中校园里除了自己外,跟那个人混得比较熟络的,似乎只有那位门卫大爷了。
那老小俩在这两年时间里都快混成亲爷孙了,没准他老人家会有印象,能给她些不一样的反馈。
想到这,夏禾当即不再迷茫,拐了个方向径直朝校门卫处杀了过去。
这一路上,偶尔碰上一两个平日熟识的同学打招呼,她都置若罔闻,基本上没等对方一句话完整说完,她人就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
正常来讲,从教学楼到门卫处步行需要七八分钟,可在少女全速冲刺下,竟是不到两分半钟便赶到了。
也碰巧,她人才来到门口,就见着门卫大爷开门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提着那自备的老干部式金属餐盒。
门卫大爷也没料想到,一大清早刚出门,迎面就差点撞上个女娃娃,好在人家刹车及时,不然他这把老骨头就危险了。
本来大爷见着个冒冒失失的孩子,还想着训导上两句,可当他看清来人是谁后,临到嘴边的话又拐了个弯。
“是小虾儿啊,怎么这般着急忙慌的?是要找那小崽子吗?他可不在我这噢。”
早先跑的太急,停下来后夏禾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正努力顺着气准备发问呢。
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大爷却是给了她个惊喜,赶忙就强行快速喘了两口气,急不可耐的冲着大爷问询道。
“嗬...嗬...大...大爷,您怎么知道我要找谁?”
“这还需要问?难不成你上我这来还能是找老头子我吗?”
大爷没忍住冲夏禾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孩子问的话真没水平,俩孩子那么明显的事儿,整得好像谁看不出来似的。
“是是,我的确是在找他,您能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不?”
少女眼神希冀,一颗小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她觉得答案近在眼前了,可又怕得到跟早先相同的反馈。
“闺女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还能问出这种话来,那小崽子不就叫...叫...呃?叫什么来着?!”
大爷原本还有些笑骂的腔调,说着说着生生转变为疑惑,他也同样想不起来那个名字了。
那种临到嘴边又吐露不出来的感受着实憋屈,令得他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都皱巴得多了好些道褶子。
一下子,夏禾刚提起来的心猛地坠落,连门卫大爷都忘了那个名字的话,她还能去哪里寻找?!
少女的表情变得萎靡,这会儿是彻底没了主意,尤其感受着那些原本还清晰的记忆画面,还在飞速消散越发的模糊,更令得她焦心不已。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可以忘记?我不能把你弄丢的...”
夏禾口中喃喃,她并不是在对大爷诉说,反而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
她的眼眶再度泛红,惶恐不安的情绪肆意在心里席卷,提起来的那口气散了,濒临崩溃的感受让她如同在深海中溺水缺氧,压抑得呼吸都使不上力气。
少女的变化,将处于迷惑中的大爷扯离了思索状态,见着眼前的女娃娃有要哭的架势,他也变得急切起来,赶忙连胜劝慰道。
“哎哎!闺女你别哭啊!我这是老糊涂了,才会忘了那小崽子叫啥,咱再多找几个人问问,肯定有人知道的。”
大爷的安慰并没有起到效果,少女似乎已经绝望了,她没有给出回应,招呼也没打便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她不知道还能去哪,每分每秒都有些许记忆变得模糊,有关于那个人存在的画面,再她走出七八步后,她们高二阶段经历的那些尽数遗失了。
后面大爷追上前喊了几声,可夏禾仿若丧失了听觉,她没有停留,自顾自却又无比迷茫的蹒跚走远了。
能记得的情节变得越来越少,或许要不了多久,她过往的记忆将会再度缺失掉一大块。
与那个人聊过的话题,分享过的喜悦,各种比试的桥段,误会后又和解的情景,还有那份没来得及亲口表露的情意。
这些种种,都在不可抑止的消散,直至她将那个人的存在,从她记忆中被抹除。
如同失去灵魂的空壳子那般,少女迷惘的行进着,这一路她不再有目的地,直到她彻底忘掉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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