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回忆杀
于沐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孩子，出生在普通家庭，家里还有个大他四岁的哥哥，叫于鑫。
于鑫小的时候时常欺负于沐，会数落他是个木头呆子。
但他也时常举着大上一点的小拳头，在弟弟受欺负的时候，一次次的挥向那群野孩子，将弟弟牢牢保护在身后。
父母都是没什么学识的普通人，经营着不大的一家水果店，努力的维持着一家四口的生活开支。
赚的虽然没有多少，但也足够一家人的温饱，还有额外的好处就是，家里的两个半大小子从来没有短过水果吃。
可能是小的那个自小把水果当饭吃，养得一身皮肤出奇的白皙水灵，长的也秀秀气气的。
如果不是小于沐时常呆头呆脑的，加上又是一头出自老母亲之手的狗啃般零碎短发，街坊们还以为老于家养的是个腼腆的姑娘。
于沐家里是在厦岭市城西老市区的某条小巷子里，巷子里有几栋三层的房子互相拱卫，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庭院。
他们老于家的就安在了这儿，早年房价还没上涨，两孩子也都还没出生的时候，父母省吃俭用买下来的。
房子是在坐北朝南的那栋的一层，80来平米的屋子隔出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除此之外还有个没算入面积的大大阳台，以及装修设计时，不小心多出来的一个小小杂物间。
杂物间后来因为小儿子念叨着想要个安静的睡处，在他五岁那年被清理了出来。
里面搁置了一张旧货市场淘换来的单人床，一个小储物柜叠放着衣服，除此之外也容不下其它大物件了。
杂物间的门上挂有一块木牌，上面写得歪歪扭扭的‘龟壳’两字，仿佛是在宣誓这小小领地的自主权。
而小儿子于沐，就在这个小杂物间里，开始此后十来年的平淡生活。
本来这样的故事到这了就应该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但偏偏小于沐打小就有些特别...
......
自四岁那年生日之后，小于沐便开始会时不时的出现幻听。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哥哥于鑫的恶作剧，后来发现声音不像是从耳边传来的，更像是从身体里直接发出来的。
那个声音每次出现说的话也不多，只是偶尔断续的一两句话。
声音有点像是谁的梦中呓语，却偏偏每次小于沐都能听得清晰，而除了他别人也听不到这声音。
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小于沐也会发出一两句问询，只是有些有回应，而有些则没有。
小于沐也曾将这件事告诉于父跟林母，而他们却也只是笑话他睡糊涂了，说他小小年纪就会胡思乱想。
“哪里有人可以在你身体里跟你说话，我看你是睡多了，都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梦里，什么时候醒着了。”
这是林母在那时候给他的解释。
小于沐这时候还小，也不懂什么弯弯绕绕的，父母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所以他也没有太纠结于那个声音，只是当自己醒着时偶尔也会发梦。
其实小于沐打小的时候，就跟别家的孩子不太一样。
正常别的小孩子，小的时候无非就是要么哇哇大哭，要么满地乱爬滚来滚去。
而等到会说话会走路后，更是扯着嗓子嗷嗷乱跑。
而小于沐不同，他好像自小就不好动，做得最多的事情反而是睡觉。
在床上、沙发上、地板上，随时随地就能睡的安详，雷打不动那种。
有时候小于沐坐在门口，看着哥哥于鑫跟别家的孩子追逐打闹时，也能看着看着就倚在门板上睡着了。
好在街坊邻居都是老相识，周遭也都是淳朴人家也没什么外人出入，否则这小瞌睡虫怕是早被人抱了去还不带反抗的。
...
可能是嗜睡的缘故，小于沐几乎没怎么出过门，性子也跟同龄的孩子不一样。
他显得有些沉闷，一天下来总是安安静静的，要么就是发呆，要么就是呆着呆着给睡过去了。
那时候小于沐在家里为数不多的运动，就是在他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睡着了打翻了碗，然后被林母抄着鸡毛掸子撵着打的时候。
那双差点因为不需要而要捐出去的小短腿，这才有机会跑得呼呼带风。
于父林母也担心过这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后来也带小于沐去过医院检查身体。
检查的结果是身体各项指标都特别正常，发育的也很健康。
那时候问询的医生，在看完所有的检查报告后，调侃的说这小娃娃可能是属乌龟的，还给他下了个‘太闲了’的诊断书。
对，就是这么的草率...
由于医嘱是让于父林母多带着孩子做些运动，使得小于沐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
这里面最首先开始的，就是每天悲催的晨跑项目。
而作为监督的哥哥于鑫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止负责监督，还连带着要陪跑。
这让同样还小的于鑫仿佛是晴天霹雳，兄弟俩同时告别了赖床跟懒觉。
可能是因为无辜被牵连，让于鑫有些忿忿不平，所以他天蒙蒙亮就会拿着根竹条子，在小于沐背后撵着他跑。
竹条并不打在小于沐屁股上，于鑫只在他准备停下来的时候，在他身后的地面上抽的啪啪作响。
就这样，像赶驴一样赶着他绕着院子外围一圈又一圈，直到运动量达标了才肯放他回去。
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就完了？那也太对不起‘重担’这两个字了。
跑完步可还没得完，运动达标了只是一天的开始。
回到家之后，已经上小学的于鑫便会拿着课本教小于沐识字算数。
在林母的鸡毛掸子威压下，不止是早晨，就连于鑫中午放学，晚上吃完饭后，这样的学习过程小于沐还得跟着哥哥再来一轮。
一天的学习完了之后，还有个夜跑，说是早晚各一次，身心更健康。
而其目的就是让小于沐少睡点觉，还能顺带也完成了早教。
有于鑫带着，小于沐幼稚园的学都省了，年仅4岁的他已经在一边怀疑人生，一边在起跑线上迈出了扎实的小步子。
而他只能在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对生活的不解与迷惑，然后发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声音...
“我只想好好睡觉啊啊啊啊...”
......
这样的日子自问诊过后，就这么持续了大半年。
这大半年来对于小于沐来说，简直就跟噩梦一样，还偏偏没处讲理去。
所以他后来就养成了，时常跟身体里那一道偶尔出现的声音诉苦的习惯。
一开始那道声音还没怎么回应他，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被吵的烦了，也可能是小于沐脸上真的有个大写的‘惨’字。
所以渐渐的，那声音不再是心血来潮就给他没头没脑的念叨几句。
而是也会偶尔宽慰他，跟他说这是好事，还说省的他真的睡多了脑子睡傻了...
长久压迫总是会带来反抗，不想在沉默中困成狗，就得在没得睡的时候爆发一波。
于是乎小于沐反抗了，结果显而易见，那当然是无情的被镇压。
但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哥哥于鑫那半夜里用朗诵诗词的方式背诵课文，还时不时以抽查的名义摇醒他互动的折磨。
最终，小于沐提出了单独睡一个屋的请求，并签署了多项不平等条约。
其中就包括但不止于自觉每日晨练夜跑、认真完成哥哥布置的作业、按时睡觉（晚睡）等等。
过程是艰难的，但是小于沐还是成功了搬到杂物间，正式开始了拥有属于自己领地的生涯。
最起码的，再也不用在晚上入睡前，还要被哥哥时不时摇醒后，忍受着他无情的魔音摧残。
可能是‘草’医生那句‘属乌龟’的调侃，让小于沐莫名的羡慕乌龟，这种一天可以睡15个小时的梦想生物。
于是乎，在亲手写上‘龟壳’门牌，并搬着小凳子挂在杂物间门上后，小于沐发出生错了的生物本能的呐喊。
“我终于有自己的龟壳！以后可以缩进壳里安心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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