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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媒婆站一排

躺了一夜,陆御终于有了要求:“我想吃饭。”

这要求几乎让皇上热泪盈眶,这是活过来了啊,陆御这是从鬼门关上回来了。

于是传膳。

宫里好吃的太多了,鸡鸭鹅,鹿马猪,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除了皇上的肉,其它的,任由陆御挑选。

再回陆家,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庄氏担忧陆御,这三日几乎像三年那么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长长的回廊,她前前后后走了七八遍。

虽然宫中已让人传了信儿给陆家,说是陆御在正恩殿跟皇上说话,过几日便回,可庄氏总是放心不下。

陆御刚下马车,庄氏便迎了上去,伸出手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给陆御全身摸了一遍,而后把他搂在怀里掉眼泪。

庄氏不是轻易掉眼泪的人,弄得陆展都心疼了:“你这孩子,一进宫当差,家也不知道回了,害的你母亲担心。也老大不小了,还是给你娶个妻的好,这样家里有个惦记的,你也常常知道回来。”

“我不娶。”陆御直接拒绝了。

“不急不急,平安回来就好。”庄氏拉着陆御的手不舍得松开。

她眼睛看不见,不知道陆御的脖子受了伤,也不明白陆御的脸,白的像宣纸一样,毫无血色。

宫里送来了两支千年的参。

千年的东西都要成精。

人参也不例外。

又粗又壮。

对于皇上来说,不送千年的参,都对不起陆御对他的一片忠心。

陆展亲自熬了人参鸡汤来给陆御喝,父子二人临湖饮汤,你一碗我一碗。

似乎手上有了些力气,陆御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到湖里,打了个水漂。

还有闲功夫打水漂呢。

看来是快好了。

陆展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正恩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太监们一个个闭着嘴,什么信儿也打听不出来,后来皇上的贴身太监来府里传话,才知道你的下落。你母亲眼睛看不见,凡事你该稳妥些,咱们做太医的,尽了医者的本份,其它时间,就别在宫中耗着了,毕竟伴君如伴虎,相处多了,就要惹事端。”

陆御打着水漂,心里浮现出正恩殿瓷瓶上那个绿衣侍女。

“你可听到了?”陆展拍了拍陆御的背。

陆御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咳嗽,脖子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流血。

这可把陆展担心坏了,也不敢再唠叨什么,只是给他不停的倒参汤。

蓝府。

郭公主前脚从宫里回来,后脚就叫了一排媒婆。

听闻皇上头疼病又犯了,郭公主亲自备了些皇上爱吃的点心进宫探望。

皇上倒没把郭公主当外人,说起郭琮行刺皇上的事,吓得郭公主心口噗通噗通直跳。

提及郭琮,皇上似乎也恨铁不成钢,可毕竟当初曾怀抱希望,如今他落得这样的下场,皇上也是心痛的很。

二人聊了一会儿,便见一个瘦瘦的,穿着绣蜜蜂水色衫子的女子走了进来。

别人衣裳都是绣牡丹,绣蝴蝶,她衣裳绣蜜蜂。

如此特例独行,便是见了皇上,也是冷冰冰的模样,宫里没有第二个,梅贵妃的女儿,郭琮的妹妹郭黎来了。

或许是诸多变故,郭黎提着衣摆直接坐到皇上面前,一点儿笑也没有。

换作别人,恐怕此时搂着皇上的大腿还来不及。

郭黎却是冷冷道:“父王还有雅兴,陪着朗定公主聊天。皇家情深。”

这夹枪带棒的话,听着格外不舒服。

以前往来宫中,遇见这郭黎,知道她被梅贵妃惯的目中无人,郭公主宁愿绕道。

谁知道这日竟碰见了。

多日未见,郭黎还是这么不识大体。

郭公主起身要走,皇上却叫她坐下用茶,又叫宫女端了些果子糕点。

南风起了,螃蟹也熟了,新蒸的螃蟹,蟹膏又厚又黄,浓浓的香气。

皇上亲自给郭公主剥了一只。

郭公主起身谢了。

皇上又给郭黎剥了一只。

郭黎看也未看,只是说:“没胃口。”

这不是没胃口,这是给皇上添堵来了。

“要不要叫个太医来看看?”皇上还是宠她的。

郭黎道:“我刚从祖母那里过来,祖母还未吃上今年的螃蟹,父王这里的螃蟹却又油又肥,所以我吃不下,父王能吃下吗?”

哪句话不好听,捡哪句话说。

皇上讪讪放下手里的螃蟹。

郭公主咽了一半儿的蟹膏,不好吐出来,只能低着头,硬咽了下去,这种尴尬的局面,吃什么都不香了,白瞎了螃蟹。

郭公主又要走。

皇上却拉着她坐下,只是跟郭黎说:“承欢殿朕又让人修缮了一下,你还回去住着吧,朕又给你添了几个宫女。”

郭黎起身,也未行礼,冷着脸便走了。

都不知道为何她要来一趟。

似乎是为了给皇上找难堪。

“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皇上笑着吃了一口蟹肉,招呼郭公主也吃。

一人一只螃蟹,也未吃完。

红透的螃蟹,蒸的恰到好处,端到正恩殿的时候,还冒着白烟儿,真香啊,都是新鲜的螃蟹的香味儿。

“难得你还真心惦记着我,以后还要多来才是,都是一家人,免得生份了。”皇上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琮儿生份的,生份到他心里想的什么,我都猜不透了,或许因为这个,他才犯下那么大的罪过。”

“哥哥不要自责,是他自己失了分寸,哥哥已经很是宽厚,留了他的命,也算对得起贵妃了。”

“如今黎儿年纪也大了,毕竟是皇家的公主,婚事也该提一提了,我忙,顾不得这些事,你在宫外,想来这宫外有才有茂的男儿你知晓些,便帮着寻一寻,有差不多的人家,便把黎儿嫁出去,我也算了了心事了。”

皇上儿子多,女儿少。

这郭黎,也几乎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白瓷盘里的红螃蟹,张牙舞爪。

郭公主心里,像猫抓似的,以致皇上后来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未听进去,宫女端着金盆来让她净手的时候,她举着一双手都不知道往盆里放,宫女跪着提醒了三回,她才回过神来。

几个媒婆排成一排,等候着郭公主的差遣。

一人五两银子,白哗哗的银子握在手中,几个媒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幸福来得太突然。

“去给我家褪儿说亲事,有合适的,说成了,我重重有赏。”

媒婆个个点头。

还没说亲呢,公主便给了五两银子了,够寻常人家半年的开销了。那要说成了,公主还不得给金子啊。

上次这么好的行情,还是梅家给梅景说亲的时候。

“不知公主可有合适的人选?”媒婆道:“若有跟公子情投意合的,我们也好促成。”

“我哥喜欢相家女儿,那个长的好看的。”蓝姎帮着说话。

“这.......相家女儿虽长得好看,可毕竟是嫁给了王爷,如今王爷没了,她又有了一个女儿.......贵公子口味.......着实有点......想娶王妃,这要让皇上知道了......老身没这个胆子......”

“你想多了。”郭公主以手支头:“相家女儿,又不是相嫣一个,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原来是相家二姑娘。啊,这个好说,这个好说,老身明日就登门说亲去。”一个媒婆喜滋滋的。

蓝褪刚当差回到家,甲胄还未脱去,听蓝姎说,郭公主让媒婆给他说亲,诧异不已,就赶到了前厅里。

“你来得正好,我让这些媒婆去给你说亲事了。若是说成了,尽快成亲吧。”郭公主抚着胸口。

一直以来,郭公主自持身份贵重,她的独子蓝褪,她也看得眼珠子一般,那些寻常人家的女儿,她都不正眼瞧一下,如今却这么着急。

“娘,你急等着抱孙子哪。”蓝姎打趣。

蓝褪问道:“娘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让我成亲?”

郭公主就想起了进宫见到郭黎的情形,郭黎那不可驯服不知轻重的样子,丝毫不把皇帝看在眼中,何况她这个姑姑。

她又想起了皇上的那些话,难免会忧心忡忡:“我在正恩殿里跟郭黎匆匆见了一面。”

“郭黎长得跟仙女一样,是皇上最好看的女儿了。”蓝姎都忍不住赞叹,进宫几次,倒也见过郭黎,因为年纪相当,也说过几次话:“上次在宫里,有个太监头子欺负一个宫女,她在宫道上直接打了那个太监一顿把太监的牙都打掉了两颗,真是女中豪杰,娶了郭黎为妻,以后不会受外人欺负了。”

“你懂什么,郭黎从小被皇上跟梅贵妃宠爱,在宫里一向不敢有人惹她,她脾气大,连皇上都拿她无可奈何,若是以前,她朝阳公主郭黎可能是很多世家的儿媳首选,但当下,琮儿的事你们是知道的,梅贵妃下场你们也看到了,她母亲跟哥哥做下那些事,谁还敢娶她?”

“娘怎么突然想起郭黎来了?”蓝褪轻轻地擦拭他刀鞘上的水,看似无意地问道。

“我进宫面圣,皇上突然让我给郭黎找婆家,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便是看上了褪儿你。”郭公主叹了口气。

这郭黎要是进了蓝家门,这可如何收场。

“怪不得娘要请媒婆为我说亲。”蓝褪低头一下一下擦着自己的刀鞘,又开始擦拭自己的刀刃:“可是娘,如果不是我自己喜欢的,我宁愿不娶。”

“祸事当头了,你还有得选吗?”郭公主直摇头:“如果你不肯娶亲,那下次宣我进宫,便是宣布你跟郭黎的亲事了,你是想等皇上赐婚吗?”

蓝褪当然不想。

如果皇上赐婚,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想到此,蓝褪有些后怕。

相府。

相果心就要远征。此去西北,干的是威武伯梅通的活。

郭琮一事,皇上虽没有责备梅通,甚至叫他单独谈话都没有,但郭琮的胆子是从哪里来的,皇上心里跟明镜一样。

只是大皇子失了势,皇上也不愿梅家再继续遭殃了。

所以算是放了梅通一马。

“你去西北要好好的打一场仗,等你打赢了回来,到时候跟皇上求求情,让皇上放我表哥出来,别在暗无天日的陵墓里守着了。”梅景一面给相果心整理衣裳一面给他吹风。

门外却是相老夫人的声音:“孙媳这话便不对了。”

相老夫人拄着拐杖,相遂宁扶着她在前厅里用茶。

这几日,因郭琮的事,梅景一直在相果心耳边出主意,相果心不胜其烦。

还好相老夫人解围:“大皇子如今贵为奉亲王,去守陵,也是他的一片孝心,即使是果心他打了胜仗,大皇子的事,也不容他置喙。”

梅景的脸涨得通红。

在梅家她说什么什么就算,到了相家,好像她说话也不灵了。

相遂宁帮着相果心整理衣裳。

“祖母,大皇子飞黄腾达了,对咱们只有好处,毕竟他身上,有一半梅家的血脉。”梅景还想反驳。

相老夫人一句话把她噎半死:“如果他没飞黄腾达呢?或者大皇子犯了什么罪,梅家也一并承担吗?”

梅景咬着嘴唇,没再说话。

正好有媒婆登门。

见相老夫人在训导孩子们,媒婆便陪着笑在门外立着,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一句。

媒婆登门,也只有相遂宁的事了。

“听闻相家教子有方,前有相三姑娘做了王妃,后有相公子年纪轻轻官居四品,相二姑娘有才有貌,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长信侯府对姑娘的品行十分看好,姑娘跟蓝公子有年纪相仿,所以公主托付老身,前来求亲。还请相家考虑考虑。”

长信侯府。自然是贵重的。

蓝褪的人品,大伙也都有目共睹。

“那蓝公子,是真心喜欢我们家遂宁吗?”相老夫人问道。

“这......”媒婆搓着手帕:“求亲是公主的意思,那自然蓝公子也是这样想的。”

“这是你想的,你且回去问问,那位蓝公子,是不是真心喜欢遂宁,想娶她为妻,若是真心的,你再来回话。”

“这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媒婆还想往下说。

相老夫人未再说话,只是拄着拐杖轻声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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