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屠夫
卢卡辗转来到了方堂所说的29区,这里一座座大型的库房紧紧的排列在一起没有一个行人,走不多远看见前边有个库房门口站着几个端着枪聊天的人。
看到卢卡接近其中一个人端起枪指着他说:“站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卢卡举起双手笑着回答:“是方堂让我来找屠夫的。”
几个守卫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上来搜了一番说:“这东西出来的时候再还你,从外边的楼梯直接上二楼,一进门就能看见他的办公室。”
顺着守卫的指示卢卡来到了仓库二楼看见右手边有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透过玻璃看到有一个十分精瘦的男人正把双脚搭载桌子上喝酒。
卢卡转身走进办公室问:“你是屠夫?”
“你是谁?”
“方堂让我来找你谈笔生意。”
屠夫接着问道:“我之前没见过你,另一个人呢?”
“你是说费金?他身体不太舒服让我替他跑一趟。”
“那个让人恶心的家伙终于活不下去了吗?”屠夫嫌弃的问,紧接着他露出一脸坏相的说:“他要是快死了你可以把他送来给我,我一直想好好的研究一下他的身体构造,”说完举起酒瓶又喝了几口。
“我会记住的,先谈生意吧。”卢卡回答。
屠夫把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说吧,这次要什么?心?肾?还是肝脏?”
“肝脏,”卢卡随口回答。
屠夫打开桌上的电脑敲击着键盘继续问:“血型?”
“Ab型。”
屠夫输入完成以后看了一会说:“没问题,有现成的。你在这里等还是一会回来取?”
卢卡赶忙说:“等一下,我还要亲自见见提供者。”
“为什么?”屠夫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要怎么说呢,这次的买主提出了很多特殊的要求。”
没想到屠夫却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只是笑着说:“那些有钱人真是什么样的变态都有对吧?”
卢卡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回答:“谁说不是呢?”
“好吧,我带你下去看看。”屠夫说完站起来示意卢卡跟着他。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经过楼梯走到楼下,只走到一半卢卡就停住脚步不动了。他感觉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到,只有映入眼帘的那地狱般的场景,他的手紧紧的攥住栏杆勉强的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要倒下去。
仓库高高的天花板下悬挂着数不清的铁笼,每个铁笼里都有数量不等的男女被关在里边,他们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的紧紧依偎在一起,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人哭闹或者挣扎。
他们只是那样静静的靠在一起,目光中没有一点神采,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外边的世界一样,在仓库的一角还有数不清的尸体被随意的丢弃在那里。
屠夫发现卢卡停下了脚步便走过来拍了拍他说:“怎么?吓到了?想不到你是这么没种的家伙。”
此时的卢卡才稍微缓过点神,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屠夫伸手指向大厅问:“这些全都是?”
“差不多吧,最近生意不太好。最多的时候要两个这样的库房才能装的下,”屠夫平淡的回答并且示意卢卡继续跟着他往下走。
卢卡则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腿重新抬了起来,他扶着栏杆摇摇晃晃的跟在屠夫的后边,只感觉笼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只能低下头不敢接触他们的目光。
跟着屠夫来到库房的一角,他指着一个关了6个人的笼子说:“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挑吧。”
卢卡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笼子里的男男女女,那些人也在看着他,只是他们的眼神依然是如此空洞仿佛像是死人一样。
“这些人怎么了?”卢卡小声的问。
“镇静剂而已,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屠夫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条敲打着笼子发出巨大的响声,笼子里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屠夫继续说:“让我选的话我还是喜欢可以挣扎一下的,但是那样就很容易碰坏商品。再说经常也有人会把他们完整的买出去,如果弄伤了会影响卖价。”
“完整的买出去?”
“你知道的,那些有钱人的怪癖。各种奴隶什么的,我还知道在北方有座城市里有个家伙会用活人做成标本摆在家里,”屠夫笑了笑继续说:“这些家伙还真是够变态。”
卢卡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笼子里的人发现并没有自己的目标,他跟着问:“都在这里了吗?”
“都在这,怎么了?”屠夫看着他。
“我要,不,是我的委托人要找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金色头发淡蓝色的眼睛,中等身材。”
“还真具体。”
“各种变态都有嘛,”卢卡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回答。
屠夫想了想回答说:“没有,我这没有这样的人”
“那之前呢?有没有可能已经……,”卢卡已经没有勇气问下去了。
“没有,真有那种姿色的女孩子我一定会有印象。那可是会引来不知道多少人竞相购买的高价商品,只要一个肝实在是太浪费了。”
“那其他地方呢?有没有可能在其他的仓库还是什么的?”卢卡追问道。
“我就管这里,其他的你的去问莫罗了。”
“莫罗?”
“他是专门负责进货的人,到底有多少货成色怎么样只有他是最清楚的。”
“在哪才能找到他?”
屠夫一边往回走一边回答:“3层有个圣堂,他平常都在那里办公。”
卢卡此时悄悄的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狠狠的向屠夫挥去,一下,两下,三下……,一直挥到自己的胳膊再也抬不起来为止。
然后他把铁棍扔在一旁气喘吁吁的看着地上早已没有了人形的屠夫,又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的回到外边对看门的几个守卫说:“屠夫这会正在忙不想被人打扰,我晚点再回来。”
卢卡勉强支撑着走到了一个无人的窄巷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股热流止不住的冲出喉咙,他跪在地上开始不停的呕吐,直到胃里再没有任何可以吐出来的东西为止。
最后卢卡慢慢的靠着墙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他紧紧的把双手收在胸前试图控制住自己不再发抖但却毫无意义,眼泪从浮肿的双眼中不停的往外流着,他只能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颤抖着,哭泣着……。
作为一个从警30年的老警探,卢卡自认已经见识过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残忍场面。但是今天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能够理解的范围。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够如此?这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怎么会有人可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谈论这一切,甚至还能笑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卢卡终于稍微平静了一点,他颤颤微微的点了一支烟用尽全身的力气深吸了一口,看着自己吐出的烟雾和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卢卡的脑中一片空白。
案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超出了人类的常识。他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酒壶,看了看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伙伴,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就是靠着它才熬过来的,自己也像其他人一样闭上了双眼假装罪恶并不存在。
不,他和他们不一样,他知道罪恶一直存在只是他无能为力,所以才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才能睡得着觉,才能吃的下饭。
卢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他扶着地面勉强的直起身子看着黑洞洞的小巷尽头,然后用尽全力将酒壶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