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妖非妖
高接上清真境，雄吞万象森罗，道人星夜……起玄科！
“大哥仗义！”墨灵伸出大拇指，慌忙带上了面具。
“轰！”
下一瞬，镇魔炉一声闷响，瞬间化为齑粉！直震得整个厅堂都在剧烈摇摆，紧接着，一滴金红色血珠骤然一凝，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七彩光晕飘洒开来，相比那烟花也不知绚丽了多少百倍……
黑烟翻滚中，厅堂内若隐若现数十道虚幻古怪的光影，木然而立。
“呦吼！本尊……自由喽！”
突然，一位只有拳头大的小老头光影一个激灵，从那尘埃中一步踏出，枯瘦的身影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了一条花裤衩，手中还握着一根小竹竿，猛地挑起身旁一个大包裹，兴奋冲出了大门。
“回来！”
慕容义嘴角抽搐，面如焦炭，只漏出两只猩红的眼珠子眼睁睁见那小老头倒腾着小细腿，一溜烟跑没了影，欲哭无泪。
“青峰不是天元人？”墨灵摘下面具，鼻尖以上面容依旧白皙。
“不，他是……神！”慕容义漆黑的面庞漏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神？”墨灵撇嘴，吐出一口黑灰。
“太岁爷爷转世，丧门星下凡……衰神！”慕容义不住摇头，随即伸手一招，将空中血珠收入青瓷小瓶，转身递与墨灵。“拿，给三弟的交代，不要再提及此事。”
墨灵接过小瓶，刚预再伸大拇指，而当望见慕容义那仿佛要吃人的表情时，手一哆嗦，慌忙放下。
空中光影去的去，留的留，还有些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显然被方才那声巨响吓得不轻。
许久，慕容义望着殿中数十道光影，黯然一声长叹：
“尔等还是去幽冥，轮回去吧！”
“大人！那么大的房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呜呜，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爽灵吧，炉中生活得逍遥快活，不想去轮回，更不想化为孤魂野鬼呀！”一只鸭子形态的光影撑起油纸伞，苦苦哀求。
“二弟，齐家炼妖炉多少灵珠？”慕容义抹了一把脸上黑灰。
“少说也要一百万吧？这样，炉坯倒是便宜，如果有现成材料，再托齐家主个人情，十万应该够了，我出五万！”墨灵不羁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无妨，多谢二弟美意，我先护住这些爽灵神识，炉坯之事就拜托了，从今以后，万不可与那衰神再有瓜葛。”慕容义一抖袍袖，却是扬起漫天黑灰。
“阿嚏！”
墨灵打了个喷嚏，正预转身离去，这时，门前突然闪现一人，正是那刑门主事：林卫。
“何事？”慕容义烧焦的眉毛挑起，显得有些狰狞。
“恐殿主安危，特赶来……”林卫一躬身，未敢入门。
“不必担忧，倒是你近日来气色不佳，想必操劳过度，多多注意身体。”
“多谢殿主关照，对了，今日季海来殿中寻一书童。”
“书童？什么名字？”
“余青峰。”
“余青峰！”
……
月色如水，晚风清凉。
“阿嚏！”
青峰打了个喷嚏，此刻已是深夜子时，竟还有人惦念着自己？他向茅草屋望了望，而灵韵和娘早已安歇，茅草屋融入悠悠夜色中，小山村宁静而详和。
清虚人事少，寂静道心生！
青峰深深吸气，缓缓吐出，盘膝坐在院中青石上，双眸紧闭，他心神一动，周遭灵力汇聚成丝丝涓流，注入其眉宇之间。
少顷，直觉四肢百骸也有淡蓝色灵力涌出，所有灵力汇聚成流，向着灵台穴位置奔涌而去……
“小爷要……破境了！”
青峰狂喜，想来出生吸纳一口天地灵气便拥有灵力，可谓全村人的骄傲，五岁更是被圣山招为入门弟子，当时可是村长带着全村人一起送行，敲锣打鼓不提，还凑了许多食物，娘俩也是在那时第一次吃饱了肚子。
而低等级境界的提升，或许对于其他修仙者来说并非难事，但对于青峰，圣山修炼七余载却依旧停留在灵动境初期，半点未升，师尊貌似早已放弃，也懒得教导，但自己小脸却有些挂不住。
定是经历了魔蛛险境，境界才会有突破的契机，青峰顾不得多想，灵力包裹周身，双眸紧锁，周遭光点开始逐渐增多，须臾间映衬得整个身躯如同水晶，光华流转，晶莹剔透。
如此情形持续了一个时辰……
“小爷要……变强！“
“砰！”
一声清脆的破鸣，震得虚空发出一连串的嗡鸣，周遭光点急剧压缩成了一道光束，没入青峰眉宇间，不见了踪影。
汗水浸透了衣衫，青峰周身气息陡然沉凝，稍一用力，骨响若龙吟，徘徊在灵动境初期七载有余，如今终于一朝突破！
“灵动境……中期！”
一声长啸响彻夜空，多年来压抑的情绪也是瞬间释放，青峰畅快无比，凝神内视，但见黝黑的灵台之上，不知何时多了截干巴巴的枯藤……
那枯藤上一点火星忽明忽暗，仿佛下一刻便要燃尽，微不可察。
“诸天万界倾覆？与小爷点不点火何干？”
青峰嘟囔几句，将心神一收，缓缓靠近那点火星，预要一探究竟。而就在心神碰触到那火星的刹那，突觉脑海一阵翻滚，周身灵力也仿佛瞬间被抽干，一跟头啃在地上，晕晕睡去。
……
月落星沉，微风吹散了繁星，天边徒留下一抹鱼肚白色。
清晨的阳光刚刚好，温暖而不耀目，小山村虽听不到天元城的朝钟暮鼓，却也是虫鸣鸟叫，别有一番生机。
灵韵推开房门，慵懒伸了伸腰肢，瞥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青峰，红唇勾起一抹坏笑。
“画点什么好呢？总是猫倒也无趣，不过我只会画猫……”
灵韵从腰间百宝囊中取出只毛绒笔，蹑手蹑脚到了青峰近前，柳眉一蹙，开始挥毫。
“干嘛？”
而感觉到脸颊传来阵阵瘙痒，青峰倏地睁眼，伸手抓住灵韵玉腕。灵韵咯咯一笑，继续在青峰脸上狂挥了几笔，预要收手，却突觉青峰小手就宛如钳子般，竟挣脱不得。
“松手！长得这么娘，不化化妆怎么行？”
“小爷天生威武，而你天生便是娘。”青峰松开灵韵玉腕，昏昏沉沉进屋，向厅中的一面铜镜走去，少顷……
“啊！这又是个啥！”
“娘都叫了，出来磕头，这是……大老虎！”
“虎？这明明还是猫，不过脑门多了个王八的王！”
“别过来，圣灵缠绕！”
灵韵素手一扬，青峰头顶小花绽放，而这一次，那小花只凝实了片刻便枯萎凋零。青峰夺门而出好似一条野狗，扑向灵韵，不觉间用力确实猛了些，跌跌撞撞抱住灵韵压在了身下。
灵韵也是震惊无比，自己凤初境法术用在青峰身上可是百试不爽，就连嗜血魔蛛都能定住，可如今却为何突然不灵了？
而正在这时，余氏从茅草屋中走出，望见眼前一幕，慈祥的笑脸瞬间凝固，嘴唇颤抖。
“孽子！是非廉耻都不知道了吗！”
余氏抄起门前扫把冲了上去，劈头盖脸向青峰一顿砸！而见老娘来势汹汹，青峰也只好起身狂奔向院门口，纵身一跃跳上了大树。
……
不为祸水，枉为红颜。
清晨，阳光透过枫叶，斜洒下点点光斑，映衬得青峰一张虎脸忽明忽暗。他呆呆立于树上，不时伸脖子向下望去，见娘和灵韵转身回屋，这才伸了个懒腰，斜靠着树干，又补上了一觉……
这时，枫灵树一阵摇摆，娘的话语声在自己耳畔悠悠响起。
“峰儿可知！这天上地下的人都想灭了你！”
“娘？”而朦胧间睁开睡眼，青峰一激灵，抬起一脚踹在树干上。
“峰儿，时日不多了！”突然，粗糙的树皮猛地皱出一张老脸，狰狞无比。
“俺的娘！”
青峰惊得一个趔趄，从树上直接跌下，又是一阵微风袭过，枫灵树摇曳，依旧如往昔，并无什么古怪。
青峰挠了挠脑袋，又绕着大树转了几圈，上下打量，抱着树干用力想要拔起。
自打自己记事之日起，就有个遭老头子不时在耳边朗诵几句诗词歌赋，甚是烦人，不过时间久了倒也习以为常，而如今这树为何也开口说话？是自己眼花还是睡魔怔了？
“咣当！”
这时，茅草屋房门被推开，灵韵撅着小嘴走出，而她当望见青峰抚摸枫灵树那猥琐模样，柳眉倒竖：
“野猪蹄子！”
“呃。”
多说无益，青峰双手捂脸蹲在地上，“衰”就一个字，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放个屁也能扭到腰。
“吃饭吧。”
余氏走出屋来，显得有些虚弱。灵韵一声没吭，搀扶着余氏步入屋中。青峰见此，也只好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阵阵饭香缭绕，所有烦恼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小木桌上摆放着几碟小菜、白面馒头和粉色的粥。
突然，小白跃上竹椅，抢了青峰的椅子，立起身来将小爪子搭在桌边，大眼放光，左顾右盼。
“日圆月圆，不如小白脸圆。时短运短，怎比小白腿短……你给小爷靠边。”青峰翘屁股拱了拱小白，这才挤出个巴掌大的地方，缓缓坐下。
“饭后去汇灵街，寻那无根之莲。”灵韵白了青峰一眼。
“好！”青峰目光灼灼，重重点头，望向余氏，余氏含笑不语，他又向灵韵温柔一笑。“对了，韵儿，那个地魔蜥给我吧，小爷也想养个灵宠。”
而还未等灵韵开口，余氏起身，一把揪起青峰耳朵。
“天大地大，也没你这张脸大！你已自身难保，还养什么灵宠……”